稞笍趴在桌子上無意識間睡着了,在熾燁處理好瑣碎的任務回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女孩子在樹蔭下聊得很歡樂,心想不要上前打擾了,隨即走到庭院裡面。
就拿過新的茶杯,倒了杯茶,默默地喝着,稞笍在睡覺,此時他也不敢有多大的動作,苦於沒有人閒談,一切都覺得無聊無比。
稞笍在那趴着,熾燁有點羨慕他現在這麼無憂無慮,悠閒自在的樣子。
看樣子,他似乎已經和芓棠在一起了。可是自己呢,不是因爲曼蛇山的那次變故,或者他們也沒有任何變化吧。但是自己呢,經歷了這一次變故後,卻也只是這樣的。即使粨籬日日夜夜在自己的身側,但是隻是陪伴而已,一直都沒有機會言明自己的感覺,粨籬對自己的情感如何,自己也看不透。
一直以來,都不敢去面對,不敢和粨籬說明心意。有時看到她的時候,已經忘卻了想要說些什麼了。隻言片語也說不出口,並不是刻意冷淡,而是心跳太快,腦袋空白……
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麼,明明那份情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表露出來,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啊。
熾燁默默地再爲自己倒了杯茶,看着遠處正在談笑的女生,這麼安適愜意的午後,他卻憂心忡忡。
她原本是迷林來的,而且她也不想出來,是自己硬要帶她出來而已。她也終究要回去的,自己沒辦法跟着她回去,也沒有那樣的藉口。所以自己該怎麼辦,說不出口,遇到她就臉紅耳赤的,難得遇上了心上人,可這麼下去之後,自己又要孜然一身的過日子了,像這樣孤獨的度過漫漫人生,遇見她之後,自己還能喜歡其他人嗎?自己還會忘卻她不再思念她麼?
可是沒可能吧,她就在自己的身側,而自己日日夜夜想着的也就只有她了。假若沒有她,我該思念誰,假若沒有她,我該爲誰而努力活着呢。
熾燁擡起頭仰望碧藍無比的天空,這片熟悉的蒼穹之下,他竟然有一瞬間的無可奈何……
若此時我自己在紅塵中渡着劫,那麼她是我的緣,也是我的劫……
遠處沒有鳥獸的喧囂,近處也只剩風聲瀟灑……
熾燁把舉起茶杯,然後輕輕放下的這一件事重複了又重複。他也並不是想喝茶,但是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打發自己的時間,讓自己不再憂愁。
可是哪怕是這種無聊又消磨時光的事,對於此時的熾燁來說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起到。他的視線總是離不開那片樹蔭,他有點想過去的衝動,但他也只能剋制着自己。
原本碧藍無比的晴空下,也緩慢的結成了白絲縷縷,漸漸地成雲了,若人的情感也若這天空一般千變萬化也罷,不必自己如此慌張無奈。
但是人只是心情千變萬化而已,情感一旦產生了,要經歷的事情得很多才能改變。若沒有經歷太多的失望我該如何捨棄對粨籬的情感呢……
……
稞笍緩緩地從夢中醒來,看到靜靜地握着茶杯出了神的熾燁。他擡起頭看到不遠處樹蔭下的兩個身影,轉而看向面前的熾燁,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稞笍自己在思考什麼的話,是不喜歡被人打擾的。所以現在他也同樣的,不想打擾正在思考的熾燁。悠悠閒閒地喝着茶,感受着下午的安適。這樣的時間總是讓人眷戀不捨,時光緩慢地流逝,若久,熾燁回過神來,看着眼前正在給自己倒茶的人,不禁露出苦笑。
“怎麼了,有心事?願意和我說一聲?”稞笍遲疑了一下問道。現在的熾燁正在憂愁,自己在迷林的時候和他的交情很好,所以現在也算是朋友,想爲朋友解憂愁也是情有可原的。
熾燁微微側過臉看了看樹蔭下的身影,起風了。樹葉被吹得搖搖晃晃,風捲過迴廊,帶來縷縷清幽……
熾燁問:“你和芓棠的關係似乎有點不錯,你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不瞞你,這是事實。所以你就不要打芓棠她的主意了。”稞笍毫不猶豫地承認了,沒有絲毫的迴避的意思。
熾燁喜歡他的坦率,“我打誰的主意你還看不出來麼?我所煩惱的還不是因爲她麼,講真吧,我現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對於這種情感,我也就第一次遇到,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喜歡也好,想念也好,一直一直地隱藏在心裡,總害怕有一天戳破了這層砂紙,最後失去了她。”
“我是不是很懦弱無能,連這點小事也不敢去面對。或者你有點看不起我吧,但我就這樣而已。喜歡一個人總是默默的在心裡想着,自卑的不敢說出口。這就是我吧,大概這就是我自己的缺點,現在連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了。”
“真不知道現在的我能做些什麼。”熾燁嘆了口氣,“你說,我要不要去和她表露心意,但假若她拒絕後,我該如何應對呢?”
“那你怎麼不想想,假若你和她表露心意之後,她同意了你該如何應對呢?”稞笍笑着說,“不要太要自卑,對自己要有信心點,對她也要信任點。或者,她是愛你的呢,假若你這麼頹廢,豈不是毀了她的一片心意?”
“可是,我害怕知道結果,我害怕被拒絕,無可奈何的,我不敢去面對。有關她的一切我都很想接觸,但是害怕她會抗拒。我害怕那種刻意的疏遠感,患得患失也是格外辛苦。但是我沒辦法失去她,就在她旁邊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着她,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可能也在疑惑這件事情呢?假若對方在等你說出口,表露心意,但你遲遲你說出來,她是否會感到失望,甚至不想等待了。你這麼做,或者會失去她的愛,所以你就會徹底地失去她了……”
“那種結果,你願意接受麼?明明可以擁有她,和她共度餘生卻變成沒有她的未來,你是否能接受呢?”
“說出來,戳破了那層關係,我以什麼身份去面對她,假如不接受我也該如何是好。我懂你說的那些,我自己也想了很久,但就是無可奈何,下不了決心去這麼做啊。我或者是太過於自卑了吧,對自己毫無信心……”
稞笍輕微地皺起了眉頭,風掠帶來縷縷清香,輕輕倒了杯茶給自己,但是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喝茶麼?自己又不渴,漸漸地,忘卻了自己當初倒茶的企圖是什麼。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稞笍想不起來了,他覺得這種感覺就像是熾燁想表露對粨籬的情感一般,上一秒似乎很自然而然地去做這件事,彷彿毫不猶豫,可下一秒卻忘卻了自己的初衷和決心一般。什麼也沒有做成。
“那你願意這麼耗着,以朋友這種方式在一起麼?只是以朋友這種藉口呆在她的身側。只做朋友能做的事情?”
“可是我也有點無可奈何,除了這樣我還可以怎麼樣?”熾燁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若我能有其他選擇我就不會拖到現在了。我也未必不想嘗試,但是我還是很害怕。我怕我一無所有……”
稞笍看了看樹蔭下的二人身影,側過臉問:“你覺得如果讓芓棠問問粨籬的心意如何?假如她還算得上是喜歡的話,那麼你就勇敢表露心意,只要她還有好感,你就可以改變現在的相處關係和方式了。”
“這樣也好啊,但是我害怕我自己不敢去聽粨籬的回答呢。這樣的時光瀟灑多久就多久吧,以後我怕會走的是不同路……”熾燁不禁露出苦笑,憂愁感表露在臉上,整個人的氣氛都很憂鬱。
“這樣你也擔憂啊,我們打算等下就離開了。如果可以,我們又怎麼不想你們有個好結果呢?就讓我和芓棠說說看吧。”稞笍對這種事也不是太懂,能做到的也只是默默傾聽,關於情感一類的事情,在坐的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困擾於心中,迷茫着。兩個人各自想着心事,在沒有察覺的時候,芓棠和粨籬兩個人已經講完了當前的話題。轉身看向庭院,相對視了幾秒後打算回去。
熾燁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道:“算了,我想我還是把這份心意告訴她吧。當面告訴了,結束這場困擾我都日的難題吧。不論結果是什麼,我總該面對的……無所謂了,所執着些什麼呢,最愛的就在眼前。我也該去努力一下吧。”
“恩,你是這麼想的就好,假若她答應了,那麼對你來說就免得日日夜夜的思念了。”
“可若她拒絕了,那麼在她回迷林的時候你也得好好照顧,怎麼說也是我愛的女孩啊。”
“是,你放心就好了。”
熾燁心想:你這是讓我放心她不會拒絕我呢,還是放心你會照顧好她?算了,順其自然吧,我的劫,我得自己過……
熾燁輕輕拿起那杯已經涼了的茶,緩緩喝乾,這是命的話,我也只能相信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