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李公公就拿着聖旨到了承福宮。
“皇后接旨。”
看到聖旨,沈青黛心裡一慌,可是卻不得不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后沈氏,德行有虧,教子無方,無國母之風範,亦收回鳳印,貶爲嬪,即刻搬離承福宮,遷居壽成殿,欽此!”
聽到聖旨內容,沈青黛徹底傻眼了。
皇上他,竟然真的這麼狠心……
“沈嬪還不接旨。”見沈青黛一直呆坐着,李公公有些不耐煩地喊道。
沈青黛回神,立刻瘋狂地叫起來,“不,本宮不要做沈嬪,本宮是皇后,是皇后……”
“聖旨是假的,我要去見皇上,皇上不會這麼對我的。”沈青黛一把抓過聖旨摔到地上。
看着被摔到地上的聖旨,李公公眼角抽了抽。
“沈嬪娘娘,您消停些吧,皇上說了不想見你,若不是您有四王爺和七皇子,您這會怕是已經在冷宮了。您就算不爲自己想,也得爲四王爺和七皇子想吧,您若真被打入冷宮,這四王爺和七皇子怕是也會和玕王爺一樣,被貶爲庶民了。”
若不是看七皇子懵懂無知,尚且心善,他才懶得和她說這些。
“什麼?”
沈青黛大驚,重新跌回地上,“皇上他,貶了淵兒。”
李公公眸光閃動,輕嘆一聲,“這也怪不得皇上,要怪就怪玕王爺自己德行有虧,做了有辱皇家之事。”
早在他做出那樣的事後,他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後果。
欺辱大嫂,別說是在皇家,就是在普通人家那也是大罪,如今只是貶爲庶民,皇上已經算是顧念父子之情了。
“淵兒,我可憐的淵兒,我要出宮見淵兒。”
沈青黛哀嚎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就往殿外衝去,卻被門外的宮侍攔住。
“沈嬪娘娘還是安心呆在壽成殿吧,皇上讓沈嬪娘娘在壽成殿閉門思過。”
李公公說着,就指揮宮侍們開始搬東西。
“別動本宮的東西,本宮是皇后,本宮不去壽成宮……”
沈青黛歇斯底里地叫着,要去奪宮侍手中的東西,卻被兩個宮女拉住。
這邊承福宮一片混亂,那邊御書房裡卻是一片安靜。
鶯兒和冰蘭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昨晚可是你們兩個在清風軒?”
聽到閻傲天威嚴的聲音,鶯兒的身子情不自禁地輕顫了下。
“是,李公公派奴婢二人到清風軒照顧六王妃。”冰蘭強作鎮定,伏身回道。
“昨晚爲何突然起火?”
閻傲天的聲音陡然拔高,不說鶯兒嚇得不輕,就是冰蘭葉忍不住輕顫了下。
“奴婢不知起火原因,當時奴婢二人正在外間爲王妃守夜,卻被一陣濃煙嗆醒,這才發現着火了。”
冰蘭雖害怕,卻依舊清楚地解釋着昨晚的事。
閻傲天皺眉,“那你們可有看到可疑之人。”
聞言,冰蘭和鶯兒對望一眼,都是搖頭。
突然想到什麼,冰蘭擡眸,“奴婢覺得有件事很可疑。”
“講。”
“大火燒起來之後,我們想開門出去,卻發現大門被反鎖,而且所有的窗戶也都被封死。”
聽到冰蘭這樣說,鶯兒也壯着膽子道,“是的,當時奴婢二人砸了好久,才砸開窗戶。”
“豈有此理。”
閻傲天聞言瞬間大怒,直接一掌將前面的桌案拍得粉碎。
將門窗全部封死,這明顯就是衝老六媳婦來的。到底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皇宮公然行兇。
鬼王府。
涼笙再次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迷糊地睜開眼,涼笙下意識地尋找閻陌殃,可是身邊卻空無一人。
房門“吱呀”一聲響了,涼笙立刻轉眸。
“王妃,您醒啦。”
紫蘇端着水盆進來,見涼笙醒了,欣喜地走到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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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閻呢?”
見不是閻陌殃,涼笙的眸光兀地一黯。
“王爺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吩咐奴婢們好好照顧王妃。”
紫蘇說着,絞了淨面的帕子,就幫涼笙擦臉。
“我自己來。”
涼笙有些別捏地接過帕子,開始淨面。
“王妃,璟王妃求見。”
涼笙剛剛梳洗完畢,白蔻就進來稟報道。
“請她進來。”
將梳子放下,涼笙起身。
“六弟妹。”君青璇一進房間就拉着涼笙左看右看,急切道,“你沒事吧?昨晚可有受傷?”
涼笙搖頭,“我沒事。”
君青璇聞言輕輕鬆了口氣,拉着涼笙坐到桌邊。
“沒事就好了,昨晚可真是嚇死我了。”君青璇說着還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涼笙眸光閃動,勾脣輕笑,“勞大哥大嫂掛心了。”
“最擔心你的可是六弟,昨天六弟可說了,你是他的命。”
君青璇說着笑起來。
那小子當初還死活不願意娶呢,沒想到這才兩個月的功夫,就已經深愛到如斯地步了。
涼笙聞言心猛地一震,一股甜蜜涌上心頭。
她是他的命,他又何嘗不是她的命呢。
“所以莫要爲了身份上心,只要六弟愛你,就什麼問題都不會有。”君青璇握着涼笙的手輕拍兩下,寬慰道。
涼笙聞言微愣,隨即想到什麼,笑着點頭。
大嫂誤會了呢,誤會就誤會吧,她也不想解釋什麼。
君青璇又和涼笙說了些女兒家的私密話,才離開鬼王府,臨行前,涼笙送了些大姐煉製的保胎丹給她。
想到那些保胎丹,涼笙的俏麗就忍不住發紅。
大姐還真是……竟然連保胎丹都準備了。
“王妃,這是王爺爲您準備的湯藥。”紫蘇將手中的湯藥端到涼笙面前。
涼笙眸中閃過一抹疑惑,接過湯藥聞了聞,隨即眸光一亮。
竟是壓驚的湯藥,定是昨晚她的樣子嚇壞他了吧。
涼笙脣角微勾,端起湯藥喝了起來。
“王爺回來了嗎?”
一口氣喝完,涼笙將空碗,放回到托盤。
“奴婢不知。”紫蘇搖頭,又道,“應該是還沒回的吧,若是王爺回府,一定會先來看王妃的。”
涼笙勾脣,揮手打發紫蘇下去。
可是這一夜,涼笙等到睡着都沒能等到閻陌殃回房。
一連幾天,閻陌殃都沒有回府,涼笙不禁有些擔心,叫來江易詢問。
“王爺這是去哪了,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江易垂眸,躬身道,“王爺沒交待,老奴不知。”
府裡沒有小廝,王爺以前有事都會帶上他的,可這次卻是沒有。
涼笙眉頭緊皺,眼底滿是擔憂。
又是幾天過去。
涼笙奄奄地趴在桌上,滾着茶杯。
阿閻到底去哪了,爲什麼還不回來?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他……
“王妃,王爺回來了。”
白蔻還沒進屋,興奮的聲音就傳進來。
涼笙眸光一亮,一陣風地飛了出去。
看到院子裡熟悉的紫色身影,涼笙脣角輕揚,立刻飛奔過去,一下撲到閻陌殃懷裡。
閻陌殃身子一僵,看着懷中的小人兒,情不自禁地擡手,卻又兀地頓住,雙手死死捏成拳頭。
本以爲幾天不見能淡忘些,卻不知思念如疾長的水草,瘋狂蔓延,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一顆心在痛苦中掙扎,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阿閻,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沒有察覺到閻陌殃的異樣,涼笙輕輕在他懷裡蹭了蹭,那滿足的表情,彷彿得了世間最好的東西。
那帶着一絲委屈的軟糯聲音,讓閻陌殃的心忽地一疼,眼底滿是愛意和憐惜,可是下一秒又恢復了淡漠,好似那愛意和憐惜從不曾出現過。
伸手,輕輕推開涼笙,“去換衣服,跟我去大理寺。”
涼笙微愣,他這幾天就在忙這個,隨即乖巧地點了點頭,轉身就進房間換衣服。
等她再出來時,院子裡已沒了閻陌殃的身影。
“王妃,王爺在門口等您。”江易上前,躬身說道。
涼笙蹙眉,眼中閃過什麼,點頭跟着江易到了門口,卻見閻陌殃已經騎了馬。
“王妃,請上車。”江易放下踏腳凳,躬身道。
涼笙蹙眉,擡眸看向閻陌殃。
四目相接,心再次不可抑制地狂跳起來,閻陌殃有些狼狽地別過眼。
涼笙眸光輕閃,踩着踏腳凳,跨上馬車。
聽到車簾垂下的聲音,閻陌殃眸光兀地一黯。
馬車緩緩前行,可是涼笙卻有些心神不寧,一股不安悄然而生。
很快,馬車就到了大理寺。
涼笙下了馬車,卻沒看到閻陌殃,鼻子忽地一酸,卻立刻垂下眼簾。
突然,眼前出現一雙黑靴,涼笙瞬間欣喜擡眸。
“阿閻……”
在涼笙擡眸的瞬間,閻陌殃眼裡那抹心疼和掙扎也瞬間變成了淡漠。
“走吧,進去吧。”
涼笙點頭,自然而然地牽上閻陌殃的手。
閻陌殃身子微僵,卻並沒有鬆開掌心的小手。
一路無話,兩人直接進了大理寺正殿。
看到正殿中央的閻傲天時,涼笙微愣了下,隨即掃向四周卻發現不僅閻傲天,就連閻擎軒兄弟幾個也都到了。
“參見皇上。”涼笙朝着閻傲天微微頷首。
閻陌殃卻是不理會閻傲天,直接拉着涼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面對閻陌殃的無理,閻傲天瞬間黑臉。
這小子,生來就是氣他的。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將那告狀之人帶上來吧。”
閻傲天生了一會兒氣,卻見閻陌殃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無奈只能轉向閻晟逸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