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初陽灑下,照亮了整個天地。
白弦軒的蓮池裡,碧綠的蓮葉都‘精’神抖擻地‘挺’直身板,蓮葉上的‘露’珠也隨着清風時不時地賣萌翻滾,純白的蓮‘花’上偶有蜻蜓停駐,彷彿是在俯身觀看着蓮下游玩的魚兒。
屋子裡,無憂‘迷’‘迷’糊糊地醒來,下意識地往身邊看了看。
“弦哥哥?”
沒看到溫弦,無憂立刻掀被下‘牀’。
看着圓桌上那擺在一起的木雕小人,無憂鼻子一酸。
拿起那個已經完成的少年人偶,纖細的手指一點點撫過如畫一般俊美的五官。
眼角的淚水不自覺地滑下,滴到少年臉上。
房‘門’突然被推開。
“醒了?”
無憂擡眸,就見溫弦端着托盤走了過來。
“怎麼好端端地又哭了?”
看到無憂臉上的淚痕,溫弦立刻走過來,心疼地爲她拭淚。
“你昨晚起來刻的?”
無憂睜着淚眼,望着溫弦。
溫弦瞥了眼無憂手裡的少年人偶,無奈地牽了牽‘脣’角,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傻瓜,這也值得你落淚。”
她不知道她的眼淚有多珍貴。
無憂眨着淚眼,輕輕將溫弦推開。
“我看看你的手。”
無憂伸手去拉溫弦的手,卻被躲開。
“沒事。”
手握成拳,背在身後。
“我看看。”
無憂倔強地伸着手,活像一隻小倔驢。
溫弦失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真沒事,一點兒事都沒有。”
想到什麼,溫弦又道,“你還痛不痛,我煮了紅糖水,快喝了。”
溫弦說着,端起托盤上的小碗,遞到無憂面前。
看着溫弦指尖上‘交’錯的刀痕,無憂的眼睛瞬間又紅了。
“這麼多刮痕,還說沒事。”
無憂一把奪過溫弦手裡的小碗,從懷裡‘摸’出‘藥’膏,小心地塗着那些傷口。
看着自己恢復如初的手指,溫弦輕笑,“你看,這下真沒事了,能喝了吧。”
溫弦重新端起小碗,舀起一勺糖水送到無憂‘脣’邊reads;。
無憂俏臉微紅,“我......我已經不痛了。”
溫弦勾‘脣’,“不痛也可以喝,這紅糖水喝了沒壞處。”
無憂無奈,只能低頭喝下紅糖水。
......
御‘花’園的涼亭裡。
溫弦捏了捏冰芷無‘精’打採的小臉,一臉戲謔。
“怎麼了?這是誰又惹我們家小公主了?”
冰芷嘟嘴,一下拍開溫弦的手。(
“三哥,你說大姐怎麼了?”
溫弦挑眉,被冰芷莫名其妙地一句話,‘弄’得稀裡糊塗。
“什麼怎麼了?”
“我剛剛去緋瑟閣了,龍漓說大姐不見任何人。”
冰芷趴在石桌上,鬱悶地撅起小嘴。
溫弦詫異地揚眉,“龍漓怎麼說?”
“說什麼大姐要靜一靜,不見任何人。”
冰芷想到什麼,突然直起身,“誒,你說大姐是不是和寧大哥吵架了?”
溫弦皺眉,“應該不會啊。”
那倆傢伙現在感情好着呢,怎麼可能好端端地就吵架,再說寧子晨應該也不會捨得讓大姐傷心纔對。
冰芷眨巴眨巴大眼,正要說什麼,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應該和大師兄有關。”
兩人一起轉身,只見寒簫正邪邪地靠在圓柱上。
“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
兩人異口同聲。
寒簫眸光輕閃,“猜的。”
......兩人都是一頭黑線,涼涼地瞥了眼寒簫。
看着一大一小一模一樣的表情,寒簫‘脣’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轉移話題,問道,“無憂呢?”
“去找小四兒了。”
說的無憂,溫弦的眸光一下柔和起來。
“啊,無憂姐姐又去幫四姐做小衣了,我也去。”
冰芷說完,興奮地拉着熾羽跑了出去。
見兩個小的跑去了紫笙苑,寒簫和溫弦也一起往紫笙苑走去。
紫笙苑,涼笙拿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小衣服,歡喜地左右看着。
“無憂你的手真巧,比我做的好多了reads;。”
無憂‘脣’角微勾,拿起一旁涼笙做的小衣服道,“笙姐姐做的也不差。”
涼笙搖頭輕笑,“我呀,做做‘藥’丸還行,這針線什麼的,還真不在行。倒是你,才學了這幾日,就做的這般好,這天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哪有你說的那麼好。”無憂被涼笙誇得有些臉紅。
“我說好,那便是真的好了。等我一下,我再去取些五彩絲線出來。”
將手裡的小衣放到線籮裡,涼笙起身,便往屋裡去。
無憂拿起一旁的針線,繼續做着手裡的小衣。
“四姐,無憂姐姐。”
未見其人,已聞其聲。
無憂擡眸,只見冰芷拉着熾羽走進院子,兩人身後還跟着溫弦和寒簫。
看到溫弦,無憂一下慌了起來,慌‘亂’地丟開手裡的小衣,倏地站了起來,卻崴了一下,猛地撞到了石桌桌沿。
突如其來的尖銳痛意讓無憂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
察覺到無憂的異樣,溫弦立刻衝了過來。
“怎麼啦,撞到哪兒了。”
無憂緊緊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說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看着無憂額角的冷汗,溫弦更急了,一把將抱起無憂就往屋裡跑。
“小四兒。”
冰芷等人回過神來,立刻跟了上去。
“怎麼了這是?”
聽到聲音,涼笙丟下五彩絲線,跑了出來。
“她到桌沿了,快幫她看看,她好像很痛。”
溫弦一邊焦急地說着,一邊將無憂放到軟踏上。
聽到無憂撞了,涼笙臉‘色’一變,立刻握住無憂的皓腕,幫她把脈。
看着涼笙越來越凝重的臉‘色’,溫弦心急如焚。
“怎麼樣?”
涼笙臉‘色’凝重地放下無憂的皓腕,“你們先出去。”
“我......”
溫弦還想說什麼,卻直接被推了出去。
“砰”地一聲,房‘門’被關上。
“孩子......”
無憂緊緊抓着涼笙,粉‘色’的水眸裡滿滿都是哀求。
“沒事,放心不會有事。”
涼笙拍了拍無憂的手,輕聲寬慰。
“放輕鬆,我幫你檢查一下。”
無憂聽話地鬆開手。
房間外,溫弦焦急地來回走着。
冰芷擔憂地看着房‘門’,突然開口,“三哥,無憂姐姐是不是懷孕了?”
溫弦瞬間頓住,猛地轉身,“你說什麼?”
寒簫也瞬間直起身,緊張地看着冰芷。
冰芷眨眨眼,“沒有嗎?那我猜錯了。”
溫弦一把抓住冰芷的肩膀,“你說她懷孕了。”
拔高的聲音裡滿是緊張。
看着溫弦‘激’動的樣子,冰芷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我剛剛看她一直捧着肚子,還以爲她懷孕了。”
溫弦臉‘色’“唰”地一下變白,眼底深處滿是害怕和恐慌。
她懷孕了。
她竟然懷孕了......
“我沒事,許是下午的桂‘花’糕吃多了。”
“弦哥哥,這梅子真好吃。”
“我……我今天不舒服。”
可是爲什麼?那‘藥’明明是他親自喂的,爲什麼她還會懷孕?
“三......三哥,你捏疼我了。”
感覺自己的肩膀就要被捏碎,冰芷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冷靜一點。”
看着冰芷痛苦的小臉,寒簫立刻上前抓開溫弦的手。
溫弦猛地甩開寒簫的手,赤紅着雙眼道,“你讓我怎麼冷靜,她懷孕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看着近乎瘋狂的溫弦,寒簫心中一驚,立刻將他拉出了紫笙苑。
冰芷和熾羽對視一眼,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放開我。”
溫弦不停掙扎着,寒簫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將他按到牆上。
“你冷靜一點,她現在在裡面生死不知,她懷沒懷孕現在根本不是重點。”
寒簫的怒吼聲,讓溫弦瞬間僵住,頹然地靠着牆面一點點滑坐下來。
房間裡。
“怎麼樣?”無憂緊張地看着涼笙。
涼笙皺眉,一臉凝重。
“見紅了,有點滑胎的跡象。”
聞言,無憂的心猛地一緊,臉‘色’也又白了幾分。
孩子......
撫着肚子,無憂瞬間紅了眼圈reads;。
看到無憂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涼笙眸中閃過一抹不忍。
“放心,好好休養幾天,應該不會有事。”
涼笙說着,拿出一顆丹‘藥’遞到無憂面前。
“這是保胎丹,你吃了,一會兒我再去給你熬些保胎‘藥’。”
無憂聽話地吃下保胎丹。
“你安心,有我在,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涼笙心疼地爲無憂擦去額上的冷汗。
無憂虛弱地揚了揚‘脣’,“謝謝笙姐姐。”
“你睡會兒吧,我去熬‘藥’。”
涼笙拿過薄毯輕輕幫無憂蓋上。
無憂一把抓住涼笙的手,“不要告訴弦哥哥。”
看着無憂眼裡的祈求,涼笙下意識地點頭。
“嗯。”
房‘門’輕輕被推開。
看着無憂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溫弦瞬間紅了眼圈。
伸手輕輕撫過如畫般‘精’致的眉眼,一點一點,無比眷戀,俯身‘吻’上泛白的‘脣’瓣,帶着濃濃的心疼和憐惜。
“我可以失去全世界,但是卻不能失去你。”
似是想通了一般,溫弦爲無憂掖了掖被角,堅定地走了出去。
聽到關‘門’聲,無憂眼角終於忍不住滑下一滴淚來。
小廚房,涼笙將熬好的保胎‘藥’倒進‘藥’碗。
溫弦走進來,看着那隻‘藥’碗眸光倏地變得幽深。
“她怎麼樣?”
看到溫弦,涼笙手一抖,湯‘藥’差點灑了出去。
斂了斂心神,涼笙放下‘藥’罐,看着溫弦道,“她沒事,就是撞着腰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藥’好了,我去給她送‘藥’。”
涼笙說着端起托盤,走了出去。
溫弦面無表情地轉身,“孩子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