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安排後路(1)
“九兒,母皇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從頭教你該怎麼做,你只需記住母皇的一句話,外戚干政,國之禍也,無論如何,你不能讓外戚威脅到屬於墨家的江山。^^^^^^^^^看***書***網”
怔了怔,墨惜顏忽然便明白過來,墨子卿的生父爲什麼會被立爲鳳後,其中一點原因,大概便是因爲他沒有女兒,只有墨子卿一個兒子。
“九兒,你能答應母皇交待你的事嗎?不管將來你如何喜歡某個人,信任那個人,一旦你與他生下女兒,你都不能冊立他爲鳳後。”
墨芊月直直地凝視着墨惜顏,鳳眸中的光深幽無垠,墨惜顏瞧着她那雙眸中太過懾人的光亮,愣了須臾,緩緩地點了下頭。“嗯,我答應你。”
墨惜顏之所以答應,不只是因爲她現在是墨芊月的女兒,她代替了原來的九公主來繼承屬於九公主的一切,她是墨家的人,一切,當以維護墨家的皇權爲先。
更因爲,她深刻地明白,外戚干政,是無論哪個時空哪個朝代的當權者都最爲避諱的問題,就算她相信她喜歡的人,但,正因爲要保護她喜歡的人,她不能讓他受到他的家族的各種威逼脅迫,做出違揹他的心意,會影響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的事。
深深地看了墨惜顏一眼,墨芊月鄭重道:“九兒,母皇希望你能牢牢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而不只是說過便忘了。”
墨惜顏月眸微閃,重重地點了點頭。“母皇放心,兒臣知道怎樣做才能讓墨家的江山穩固,更知道,怎樣才能讓兩人的感情不受外界影響。”
“你能明白,那最好不過。”墨芊月淡淡道,說着,她轉過了身,凝視着案桌上的一堆奏摺道:“等會兒,我便會告知皇家護衛你是我選定的新皇,自明日起,她們便會視你爲主子,如此,即便哪天你真的不小心弄丟了印信,你還是可以調動她們。
不過,你且記住,如果哪天真丟了,你一定要將印信找回來,我決不允許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落入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手裡。”
墨惜顏抿了抿脣,將墨芊月所說種種牢牢地記在了心底,想了想,她問:“我從未見過皇家護衛,如果我有事,我該怎麼聯繫她們?”
“等我告訴了她們你便是我選定的新皇,她們當中的頭領,自會親自去九公主府見你,關於調動的事,你見過她們之後自會明白。”
墨惜顏蹙了蹙眉,覺得墨芊月說的話好像別有玄機,她想繼續問清楚一些,墨芊月卻似料準了她會問一般悠悠地拋來一句:“現在,你不必問我,等你見過她們之後,一切你自會明白的。”
無奈,她只好打住了想要追問的念頭,規規矩矩地立在一邊。
墨芊月很是隨意地翻動着桌上的奏摺,忽然,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九兒,你能否告訴母皇,你在江都的時候都吃了些什麼,身體怎麼變得這般好?”
墨惜顏怔了怔,雖然事實並非如此,但心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兒臣其實也沒吃什麼,每頓飯,也就幾樣小菜而已,大抵是體質如此。”
“哦?”墨芊月尾音微揚,聽似有些詫異,“母皇還以爲,你瞞着母皇什麼呢。”
墨惜顏愣了愣,以爲自己聽錯了,擡眸偷偷地瞅去,見墨芊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奏章上,神色沉靜,看上去剛纔的話不過是墨芊月那麼隨口一說,並不能當作真,她心裡忐忑着,不知道該不該向墨芊月坦誠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猶豫時,墨芊月餘光那麼一掃,將她臉上的神情盡收於眼底,心中早已是一片明瞭。
“九兒,到了現在,你對母皇還是有所隱瞞,你對母皇就那般的不信任?”
墨惜顏聽言心中顫了顫,眸中閃過幾許慌亂。“我……我沒有瞞着母皇什麼。”
墨芊月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側過頭來直視着墨惜顏道:“九兒,你在江都的一舉一動,母皇全都知道,所以,你在江都期間吃了些什麼,你在那期間又到底有沒有長胖,母皇心裡有數。”
墨芊月說着,嘆了口氣。“母皇也沒有想到,你三皇姐,爲了達到目的,竟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憶及自己之前對墨燃玉的各種期許,對她爲了成大事不惜捨棄感情之事的默默讚賞,再到昨夜太和殿上那無情的一刺,墨芊月心中頗爲感慨。
“九兒,往後,你務必要擦亮了眼睛看人,你母皇我,今生看錯了太多,直到最後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我不希望你將來走我的老路。”
腦海裡思緒翻騰着,墨惜顏雙脣顫抖着道:“兒臣謹記母皇教誨。”
目光在墨惜顏身上掃了一圈兒,墨芊月道:“九兒,今日你就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母皇和你說過的話,也好好想想將來該怎樣做一個好君王。從明日起,你就在這未央宮內陪母皇一起看奏摺,適應適應新生活。”
“是,兒臣知道了。”墨惜顏躬了躬身,在囑咐了墨芊月要好好保重身體後便離開了未央宮。
在出宮的路上,感受着迎面撲來的柔和的風,把玩着藏在袖子下的手裡的印信,她心中心緒起伏,感覺一切好不真實。
皇位,在幾個月前,當她還身處現代時,這東西她連做夢都不曾想過,但到了今日,她卻已經是準皇位繼承人了。
別說她現在回去告訴萬管家和陌如星,他二人絕不會相信她所言,就是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好似她剛剛在未央宮裡經歷的不過是一場夢。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她一心想着只要做個心無貪念的隱形人便好,等熬到新皇即位,她便當個形同虛設的王爺,既不威脅新皇的皇位,也不給新皇惹麻煩,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可時日久了,各種陰謀詭計裡走一遭,在箭雨下死裡逃生一回,她終於明白,有些事,並不是她一廂情願就能成的,她必須想辦法站到權力的頂端,不讓別人決定她人的生死。
所以,當墨芊月說要將皇位傳給她時,她心裡震驚之餘,沒有做多餘的推辭便將權力從墨芊月手中接了過來,接了她和九公主府裡的一干人等後半生的保障。
“公主,請上車。”行至宮門外,看了看萬管家安排的新的駕車之人,墨惜顏點了點頭,穩步踏上那人安放在馬車旁的木梯進了馬車。
回到府上,墨惜顏當即吩咐了府裡的下人去叫萬管家到暢園,而她自己,則是先回暢園換下了身上的朝服。
剛在圓桌旁坐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她正納悶萬管家動作居然這麼快,擡眸看去,在見到門外站着的灰色身影時不禁一怔。
“景墨……”
墨惜顏剛進暢園時,景墨正好準備從臥房裡出來,透過打開的門縫瞅見她回來的身影,他立馬將自己藏在了門後,直到她進了屋,他方纔將門打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慢悠悠來到她的臥房外,他在屋外躊躇了許久,才下定決心推門而入,此刻見到她,他心中緊張不已,不知道第一句該說什麼,才能打破兩人三天前甚是不快的對話結局。
眼神飄忽着,雙脣抖動了半晌,景墨仍舊是沒能擠出半個字來。
氣氛詭異地僵持着,過了會兒,墨惜顏從怔愣裡回過神來,扯出一抹溫和的笑,佯裝幾日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那般,道:“景墨,站着做什麼,進來坐啊。”
雙眸閃了閃,遲疑了片刻,景墨終是擡起右腳,跨過了門檻,緩步朝着墨惜顏走了過去。
心房砰砰地跳動着,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待來到桌旁,他停了下來,好半天才湊出來一句:“公主,你下朝回來了?”
話一說完,他悔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後悔自己問了一句很是多餘的話。
月眸裡的光靜靜地流淌着,似夜空中傲視蒼穹的銀河綻放縷縷清輝,仰視着景墨的臉,墨惜顏笑了笑。“嗯,剛回來,今兒個在宮裡耽擱了一會兒,所以才比往常晚了那麼一些。”
說完又道:“你坐啊,站着做什麼?不要顯得那麼生分。”
腦海裡思緒全無,景墨依言坐了下來,但就是不敢擡眸去看對面的那人,心房“咚咚”地鼓譟着。
明眸轉動,墨惜顏笑着問:“你什麼時候醒的?身體好些了麼?溫姑娘有說可以下牀麼?你這樣下牀,身體有沒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
“昨晚便醒了,躺了太久,所以想出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景墨回道,心裡悄然漫上一股柔柔的暖流,溫暖着他的心扉。
昨夜,天差不多黃昏時他便徹底醒了過來,但因爲沉睡幾日,身子虛弱得厲害,他在侍從的服侍下吃了些易於消化的流食,又服了溫品言替他準備的藥後,便睡了過去,而這一睡,便睡到今日天明。
起牀後,他一直在思考從今往後該怎麼面對墨惜顏,思前想後一番,他還是決定直面墨惜顏,而不是躲躲藏藏,就此錯過了她。
她心裡沒有他的位置,他便打算一直默默守在她的身邊,等到她的眼裡能看得見他爲止。
就如葉護衛所言,她的心,並非是石頭做的,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感動她,在她的心裡,總會有一個小小的角落裝着他,如此,便夠了。
“那可有叫溫姑娘給看看?她怎麼說的?”墨惜顏很是隨意地問着,面上沒有一絲的不自然,好似,她和景墨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而景墨的這一病,不過是普通的病倒了而已,而不是因爲那日的淋雨。
景墨依舊低垂着頭,回道:“她說我的病已無大礙,只消再休息兩日便會康復。”
“哦。”墨惜顏點點頭。“那便好。”
餘光裡瞥見有人影在晃動,墨惜顏擡眸看去,便見萬管家已經到了門外,疾步向她走來。
萬管家見到景墨,心裡微微驚了一下,面上卻是平淡無波,而在那一驚之後,想着他所感覺到的兩人之間融洽的氛圍,他心裡又有些微的歡喜,爲景墨高興。
“公主。”來到墨惜顏旁側站定,萬管家微微躬了躬身。
墨惜顏的視線往景墨那麼一掃,她還未說什麼,她的目光也溫和至極,沒有表露出任何讓景墨離開的意思,卻不想,景墨就像是裝了彈簧的螞蚱,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道:“我先退下了。”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她愣了愣,望着那道身形消失在屋外的光影裡,良久,若有似無地輕嘆一聲,收回目光瞧着萬管家道:“管家,你先坐吧,有些事,我想和你好好談談,估計要說一會兒。”
萬管家遲疑了一下,在墨惜顏的注視下,終是坐了下來,由一開始的有些不自在到漸漸習慣。
“管家,你讓人動手吧,將秋海棠和餘旋珞的家人救出來。”墨惜顏淡淡道,“等救出來後,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將他們安置下來,並派人守着,在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前,絕不能讓他們在外面露面,以免暴露了行蹤。”
萬管家心頭震顫,“現在便動手?不再等了麼?”
知道萬管家心裡顧慮着什麼,畢竟自己三天前才提起安排人手的事,眼下不過才過了三天而已,居然就急着救人,萬管家心中有擔憂是正常的。
想了想,墨惜顏將手中捏着的獅形印信露了出來,道:“這是調動皇家護衛的印信,今兒個散朝後,母皇將我叫到未央宮後交給我的。”
萬管家盯着那尊小小的白色玉像,眸中驚奇和驚訝交替浮現,臉上的神色變幻迅速。
起初,他驚訝這世上竟然有雕工如此卓絕的玉像,不過嬰兒手掌般大小的玉石,居然將獅子這樣的猛獸雕刻得栩栩如生,那雙眼睛,雖然也和玉身本來的顏色是相同的白色,但他就是覺得,那雙眼睛,好像是活物般透着精光,而不僅僅只是玉雕而已。
待腦海裡的意識反應過來墨惜顏說那是調動皇家護衛的印信,他一怔,旋即雙目圓瞪,結巴道:“這……這是……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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