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記得,剛開始的時候只有五六道菜,可是今天,竟然出現十六道!”
“那是……那是因爲王妃許久未歸,所以掌廚想要給王妃吃些好的!”
“是嗎?”聽到丫鬟的回覆,雲傾嬈輕輕挑眉,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嘲諷。
“可是,好像之前每天的飯菜都有增加,你們明知道我吃不了這麼多,還故意做這些,那點兒小心思,本妃自不必說,這王府之中,不需要這種又饞,又會耍小心機的丫鬟。”
雲傾嬈眯着雙眼,將這番話說了出來,聲音冷肅,震驚全場。
端着盤子的丫鬟們嚇得渾身輕顫,連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雲傾嬈知道,她這番話等於將所有的丫鬟都得罪了。
可若是不趁此機會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這些人定然以爲她這個王妃有多軟弱無能。
以前宮琉煜在的時候,這些人自然不敢對她怎樣,可是如今宮琉煜走了,宮澄也懶得去管這些內侍,一些小事情,就當做沒有看見。
可是雲傾嬈眼裡容不得半點兒沙子,這王府本來不是她的,她也管不着,再加上每天的飯菜不過爾爾,多做一點兒少做一點兒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但若是細細思考起來,這裡面的原則卻不一樣,如果這些人安分守己,不做的這麼過分,雲傾嬈自然不會追究,可是她們已經觸犯了自己的底線。
“王妃,這點兒小事,不用過多計較吧!”
翠凝站在秋兒身後,不滿意的嘟囔了一句,瞬間引起了春兒和秋兒的注意。
兩個丫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王妃說話別插嘴!”
翠凝見到就連兩個丫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一想到自己背後還有柳姨娘撐腰,眼底頓時閃過怒色:“王妃都沒有讓我閉嘴,你們有什麼資格!”
翠凝這一句話,瞬間讓兩個小丫鬟眼圈微微發紅,氣的渾身顫抖。
雲傾嬈感覺到身後的脣槍舌戰,臉色微微一凝,轉過身看向翠凝,笑了一下。
這一笑,瞬間讓翠凝以爲雲傾嬈是向着自己的。
畢竟她當初在林府之中和林輕瑤相處的時間最長,哪裡是這兩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丫鬟能夠比的。
“翠凝,你喜歡管事嗎?”
翠凝一愣,旋即聽到這樣一句話,眼神立刻放出光彩來:“回稟王妃,翠凝當初確實管過一些小事,在王府裡面管事的話,應該也沒問題!”
一聽到這話,雲傾嬈眉眼微微彎了彎:“很好!”
翠凝臉頰微微一紅,期待的看着雲傾嬈。
她就知道跟着雲傾嬈來到王府絕對沒錯。
只是她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看到雲傾嬈面色柔和的對她說道:“那你,就去柴房吧!”
“什麼……”翠凝瞪大雙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妃,這柴房管事是怎麼回事?”
雲傾嬈輕輕挑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下去吧,自然會有人安排你的!”
翠凝瞪大雙眼,嘴角緊抿着:“王妃,夫人是想讓我貼身好好照顧王妃,所以奴婢不想離開夫人身邊,如果夫人改天要是問起奴婢的話,奴婢要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夫人該多擔心啊!”
春兒和秋兒聽到翠凝這話,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氣的磨牙。
只是兩個小丫鬟都是從最底層站在這裡的,還沒有大丫鬟的架子,只能聽從雲傾嬈的吩咐,一聲不吭,也不和翠凝計較。
“這樣啊!”
雲傾嬈拉長了聲調,像是在猶豫什麼,她凝眸看了翠凝一眼,像是不知道該將她怎麼辦。
翠凝低着頭,袖子下的手卻狠狠攥着,將她送去柴房算什麼,在柴房當個管事,就算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只有留在雲傾嬈身邊,才能更有出路。
“那你就留下吧,妖嬈苑裡面危險的很,一會兒讓秋兒給你說說應該注意什麼!”
雲傾嬈留下這番話,就不再搭理翠凝,秋兒聽到王妃將這種事情交給她了,一時間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
“你們幾個,本妃這次只警告一次,如果下次再犯這種類似的過錯,就都滾出王府
吧!”
那些丫鬟低着頭,全都退了出去。
雲傾嬈站在寬敞無人的廳堂之中,一身白色長裙包裹着玲瓏有致的身姿,邁步來到門前。
陽光落在人的臉上,彷彿能感覺到那光線之中蘊含的熱氣,這眼看着入了秋,去連一場大雨都沒下。
感覺到這裡面的不同尋常,雲傾嬈仰起頭皺着眉,嘴角緊繃起來。
她心中有一個預感,這天氣絕對不會是個好兆頭,沒準整個天崇國,都要因爲這長大旱,出現一次震動。
而這場旱災唯一能夠解決的人,沒準就是身在宮中的皇后,沈如雪。
雲傾嬈微微眯起雙眼,不知道該不該做什麼打算,沈如雪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什麼動靜,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收回思緒,雲傾嬈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春兒。
“宮澄呢?”
“澄管家一回來,就去做其他事情去了,沒有回到府中!”
雲傾嬈心中空蕩蕩的,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的事情終於做完了,現在她唯一要等的就是結果。
她坐在涼亭之中小憩了一陣,涼風吹在身上,舒服的讓人忍不住睡着。
春兒從太陽下小跑着來到涼亭不遠處,站在小河岸旁邊對着雲傾嬈喊道:“王妃,容公子來了!”
一聽到容諾造訪,雲傾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十分慵懶的爬了起來。
不過容諾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事,用不着那麼緊張。
“你能讓他直接過來就好了!”
涼亭周圍掛着幔帳,中間擺放着一座軟榻,雲傾嬈就躺在那裡休息。
春兒詫異的瞪大雙眼:“王妃不梳洗一下,就直接叫容公子來這裡嗎?”
雲傾嬈微微凝神:“怎麼,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春兒無言以對,不方便,簡直是太不方便了,雲傾嬈頭上的朱釵全部拆了下去,一頭青絲就那麼簡簡單單的用一條絲帶束在頭頂,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斥着懶散的氣息,先不說容諾是個男子,禮儀之上也要準備一番才能見客,可是王妃竟然要她將人帶到這裡來。
不過王妃的想法向來不是她能猜到的,春兒也只是猶豫了一下,轉身離開。
雲傾嬈撐着身子,看着春兒離去的影子,眼底劃過一道滿意之色,相對於十分聰明的秋兒,春兒這個什麼都不多想,不多問的小丫鬟更加順手一些。
過了片刻,容諾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站在陽光之下,那身衣袍上用銀色絲線繡出來的紋路,像是將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熒光。
那張冷俊的容顏沒有絲毫表情,薄脣緊抿着,濃墨一樣的眉彷彿遠山一樣流暢。
高挺的鼻樑上還沾染着一點兒汗珠,在陽光下,讓那張臉上多了一抹暖色。
黝黑的眸子,輕輕揚起看向雲傾嬈,那上面反射出來的光亮,就像是暗夜之中的星芒。
他站在河岸旁邊,一步一步在春兒的帶領下向着雲傾嬈這邊走來,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雲傾嬈斜臥在軟榻上,一點兒也沒有起來迎接的意思,兩人之間,隔着一層淡粉色的紗帳,讓幔帳裡面的人影若隱若現。
“你來幹什麼?”
容諾沒想到雲傾嬈一上來就問出這樣的話,輕輕皺了皺眉:“你下毒控制我,難道我不能來找你嗎?”
雲傾嬈看到容諾那雙眸子裡掩藏着淡淡的冰冷,心中多少有些無奈。
她若是不瞭解容諾也就算了,可她和容諾在一起喝酒下棋那麼多年,怎麼不瞭解這個外表冰冷男人內心的本性。
如果沒有一點兒心眼和手腕,容諾絕對不能坐穩這家主的位置,這容諾絕對配稱得上奸商兩個字。
他對原來的雲傾嬈有些感情,不會選擇背叛,但是如今的她卻不一定。
就算將雲傾嬈這三個字搬出來,容諾這個人也絕不是那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着她告訴他雲傾嬈在哪兒的人。
恐怕,如今整個皇城都已經讓容諾給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當然能,我這不是沒讓認攔着你嗎,容家主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性命的,上次在天牢一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容諾
之所以答應她去天牢,也不過是因爲這件事對他沒什麼壞處,不會損傷他的利益。
但誰知道以後的事情說不說的準呢?
雲傾嬈將所有心思壓下去,反正現在這樣做準沒錯。
“我現在問你要解藥,你應該也不會給!”
雲傾嬈挑眉,點了點頭:“不給!”
乾脆利落的兩個字,直接將容諾給拒絕了,容諾像是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眼底也沒有什麼反應。
“我想知道,你昨天在別裝之中的所作所爲,是爲了什麼!”
容諾輕輕仰起頭看着幔帳之中的人影,就見雲傾嬈微微做正了一些,然後笑出聲來:“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
容諾聽到這樣一句話,莫名的熟悉感籠罩過來,當年的雲傾嬈,彷彿也總喜歡這樣神神秘秘的和他說這樣一句話。
雖然現在的這個林輕瑤,不管是行徑還是說話辦事都和以前的人有了大多不同,可他還是看到了不少的相同之處。
如果不是不可能,他一定會以爲雲傾嬈和麪前這個女子是一個人。
精神一瞬間恍惚了一下,容諾皺了皺眉:“你這麼說,是因爲有十足的把我了?難道就不害怕異變突生,發生什麼脫離掌控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讓我幫忙的話,那我現在就走!”
容諾丟下這樣一番話,當真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要離開。
雲傾嬈先是愣了愣,聽清楚是容諾要主動幫助她的話,一下子從牀榻上站了起來。
幔帳微微一動,雲傾嬈撩開兩邊的紗幔,站在了涼亭邊緣。
她笑着看着容諾的背影,聲音十分柔和:“那裡太熱了,容家主還是來這裡做吧!”
容諾的腳步一頓,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張淺笑盈盈的臉。
雲傾嬈不愧是被稱爲京城第一美人的人,那張臉上精緻的五官,就像是畫匠手中最完美的作品。
一雙大卻柔潤的雙眼,高挺瑩白的鼻樑,一雙柳葉一樣的秀眉輕輕彎着,和那雙眸子組合起來,嬉笑怒罵之間,都別有風情。
已經略見長開的臉頰白皙透明,完美無瑕。
陽光落在她的臉頰上,讓那如玉的皮膚,涌上了一抹紅潤。
她雙手支撐着下巴,就彎着腰趴在欄杆上,由上至下的看着他。
容諾收回視線,目光清明無比。
只是那微微移開的眼神,多少有些雜亂的情緒在裡面。
他起身走上高臺,站在涼亭之內,月白色的長袍隨風擺動。
“還有何事?”
“沒事的話,就不能讓容大公子上來一敘?”
雲傾嬈眨了眨眼睛,略帶開玩笑一樣的調戲了容諾一句,不過轉過頭,就露出十分嚴肅的表情。
看着眼前那張多姿多彩,又十分多變的臉頰,容諾的眼神幽深了幾分。
容諾沒說話,那張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僵硬了一下。
“開玩笑,我確實有件事,想要容公子幫忙!”
雲傾嬈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仰起頭,眉眼之中多了半分凝重:“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成功!”
“你說的這些都是廢話,重點!”
容諾平平淡淡的丟出這樣一句話,讓雲傾嬈瞬間啞口無言。
不過,時間也不早了,雲傾嬈也喜歡對方這種直來直去的態度。
“今天大理寺已經提審了莫家,畢竟莫家當初依附過沈家,一定會有人想要救莫家的人除去!”
容諾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用一種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果然是你!”
雲傾嬈揚起眉眼,笑了起來:“當然是我,不然還有誰?昨天我和你談話的時候,安平就鬼鬼祟祟的跟了出去,我就讓人打暈了碧濃,將衣服給秋兒換上,再加上早早就拿到手的衣服,想要誣衊碧濃簡直輕鬆至極!”
容諾皺眉:“你就不怕碧濃將實話說出來?”
雲傾嬈仰起頭,輕輕彎了彎脣角:“當然不怕,碧濃這個人,本就十分自私,她又不知道別人偷了她的衣服要做什麼,被扒光丟在外面的事情傳出去,她就沒辦法做人了,等到她知道真相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麼也都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