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他小時候，腦海之中也都只有母親，而且母親也從未提起過關於他父親的話。
直到被老裕親王收養，他還以爲對方真的是他的父親，若不是偷聽到了老裕親王的談話，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並非雲傾嬈，絕不會惦念拋棄了他母子的人。
“這麼說，長老知道的東西，遠遠不止這些！”
程雲杉垂下眸子，那面容上的硃砂痣，紅的彷彿隨時都能滴下血來。
“我時間不多，今後阿嬈就拜託你照顧了！”
“你不說，朕也會好好照顧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程雲杉點了點頭，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笑意：“這麼說來，阿嬈沒有看錯你！”
宮琉煜沒有答話，究竟看沒看錯，還要用時間來驗證才知道，然而他絕對是經得起任何考驗的人。
他這輩子，只會認一個女人做妻子，也會護着這個人一生一世。
只要他在，定然不會允許他們母子受委屈。
“這些朕不感興趣！”
他擡起頭，眼底的神色帶着質問。
“你要的人，朕已經讓人安排帶出來了，也沒有爲難他們，但若是還有下次，朕會讓他們悔不當初！”
“好，他們不會再來了！”
程雲杉的語氣擲地有聲，帶着絕對的強勢，也像是給宮琉煜的一個保證。
宮琉煜當然相信他的話，即便只是因爲他是雲傾嬈的師父。
“不過，你要回答之前朕的問題，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你隱瞞實情，難不成，是因爲阿嬈？”
程雲杉閉了閉眼。
“嗯！”
他這一出聲，隱約讓宮琉煜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程雲杉果然和他說了：“這話還要從頭說起，當年阿嬈母親觸犯了聖宮的大忌，在大殿之中，被當時身爲聖宮大長老的宮轍逼死，對方拿阿嬈做要挾，讓她母親將一半的紅石交出來！”
宮琉煜聽的十分認真，那雙細長的桃花眼之中劃過一道暗光。
“紅石，就是你們聖宮的寶貝嗎？”
程雲杉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宮琉煜的話。
這些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如今要全部揭開，宮琉煜的聲音也不由得凝重起來。
“那紅石，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知，只是這東西十分神奇，當年我誤食了其中一小塊，這麼多年來，我的外貌沒有絲毫變化！”
宮琉煜的眼神不由得深了深。
就算不知道那東西有多大的力量，可如今看來，這紅石的一切，都和一種東西有關。
時間。
程雲杉的時間被定格在了當初服用下紅石的那一瞬間，而沈如雪，卻像是經歷了一輩子，那一輩子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可是越想，越讓人覺得可怕。
這東西絕對不是應該存在這世上的東西，“你可知道，那紅石是什麼時候來的？”
“嬈兒母親出生之時
！”
原來如此，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這既定的命局。
程雲杉的話還沒有說完。
“嬈兒被我救了出來，帶到了山上，至於關於天崇真正的公主是誰，想必嬈兒早就知道了！”
宮琉煜輕輕點頭：“嗯，她看到了你給珍妃的字條！”
程雲杉垂眸，微微眯了眯雙眼：“原來是因爲這個，不過這倒是沒什麼，她早晚都會知曉！”
“那她受傷，被人害死的時候，你爲何不出現？”
宮琉煜的目光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程雲杉閉上雙眼，沉聲道：“並非是我不想去救阿嬈，而是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因爲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在閉關！”
“閉關？”
程雲杉轉過頭看向宮琉煜：“雖然我外表和當年一樣，可這些並非是沒有代價的！”
宮琉煜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他這麼說，就是在交代後事。
“如果阿嬈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傷心的！”
一時間，她當年相處了十幾年的師父要離開她，她一定會接受不了。
“正因爲如此，倒不如讓她恨我這個師父一輩子，沒有必要再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真相，如果我說，他父親是爲了她而死，她一定會自責一輩子！”
“因爲她？”
雖然聽到了蛛絲馬跡，可宮琉煜還是凝神起來：“什麼意思？”
“她母親死後，我收養她十三年的時間，後來天崇皇宮之中下了聖旨，要將當年我帶出來的公主接回宮，我雖然知道皇宮生存不易，可還是將嬈兒送進皇宮，就是因爲你父親已經知道了我的住處，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尋找另外一部分的紅石，只有找到全部，才能做他最想做的事！”
“這就是另外兩個長老的死因，那聖宮宮主呢？”
程雲杉淡淡一笑：“宮主在南疆不過是傀儡而已，真正說話算數的都是當年的四個長老，只可惜我雖然身爲大長老，當時卻不願意管理那些閒事，也就是說，我只掛了一個名頭！”
宮琉煜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聽着他將南疆當年的秘聞，輕輕的揭開在他眼前。
程雲杉的話，也將他對於南疆理解上的那一層神秘面紗揭了下來。
“如今的南疆聖宮，只剩下一些掌控者蠱術的老傢伙，雖然不好惹，但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危險，而今日來找阿嬈的這四個人，都是當年我在南疆的熟人！”
宮琉煜淡淡的應了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好抓！”
程雲杉聽到他說到好抓二字，忍不住勾了勾脣角，這幾大長老可是在宮中有名的高手，就算是江湖之中的一些高手也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可在宮琉煜的口中，只稱得上好抓二字。
“那是因爲你武功高強，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宮琉煜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門外。
外面的侍衛，已經將四大長老帶了過來，就等在大殿的外面。
宮琉煜沒有廢話：“我倒是瞭解了前因後果，只是還有一事不明。”
程雲杉挑眉：“你說吧，若是再不問，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惆悵，卻也有幾分解脫的含義在裡面。
宮琉煜的目光深了深：“既然你說這一切都是宮撤做的，那他，是不是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程雲杉輕輕揚起欣長的眉宇，清雋的面容在此時，隱含着一絲讓人難以琢磨的複雜：“知道，不但如此，他還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而他，也是你的殺父仇人！”
折騰了半天，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認賊作父。
宮琉煜心中不由得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但是他目光依舊平淡。
報仇的事情他已經做過了第一次，第二次更是不會有絲毫心理壓力。
宮轍也根本不配是他的父親，這麼多年，也不過是掛着個虛名而已。
程雲杉見到他半晌沒說話，接着開口：“晏淮奕在得知阿嬈就在天崇之後，快馬加鞭帶着人趕了過來，卻不知道宮轍也知道了阿嬈的身份！”
宮琉煜的心微微一緊。
“什麼意思？”
當初是宮轍讓他去刺殺晏淮奕的，但是現在看來，對方的心思絕對沒有這般簡單。
“他當時給嬈兒和晏淮奕分別下了蠱，他們兩人之間，只能存活一人！”
宮琉煜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他終於知道當時爲何程雲杉和晏淮奕會說那樣的話了，原來事實竟然如此殘酷。
“可他爲什麼這麼做？”
程雲杉的目光微微泛冷：“如果我知道，也不會躲着那人這麼多年，你能夠在他那麼心狠手辣的人手中活下來，也算能力超羣！”
確實，程雲杉這話說的對極，如果不是他命大，他恐怕早就死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阿嬈的！”
怪不得程雲杉不說，如果雲傾嬈知道真相，絕對會傷心欲絕。
心情驟然沉重下來，宮琉煜安排人將程雲杉和另外四個長老送出皇宮，一個人靜靜的點燃燭光，坐在書房之中看書。
他擡手，不小心碰觸到了幾個盒子。
那些盒子都是前段時間不知道誰放在他書房裡面的，他還沒有時間來看，現在心中一動，不由得有將其打開的衝動。
而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幅幅畫。
這些都是雲傾嬈在北翌的時候爲他所畫的畫像，宮琉煜仔細的端詳着那每一筆線條，不由得露出一抹暖色來。
程雲杉的身體如果能治好的話，他也不會說出這種決絕的言語，怕是比百里陌離的情況還是嚴重，所以返魂丹的事情交給他恐怕沒什麼機會。
既然聖宮如今沒什麼可怕的，他手中還有如今聖宮的地圖，想要拿到什麼應該不難。
將手中的畫像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裡，宮琉煜瞬間有了想法，這件事，不管是爲了他自己還是雲傾嬈，都必須要辦成。
他剛將盒子放下，門外卻響起敲門聲，一個小太監急忙說道：“皇上，小太子發燒了！”
宮琉煜的心微微跳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披上衣服走出書房。
小太監跑的氣喘吁吁，話都說的斷斷續續：“皇后娘娘已經召喚了太醫，派了奴才過來叫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