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一晚我和黃金真正得到的線索並不多。我們只是知道了那棟破樓裡有鬼，而且那棟樓裡面的鬼似乎是在被圈養中的，因爲有一個佝僂老人會過去將鬼帶進旁邊的精神病療養院裡。
至於那個老人將這些鬼帶進精神病療養院裡做什麼，我們暫時還不知道。那些小鬼已經被黃金帶回來了，也就是說，當那個佝僂的老人下一次去破樓裡面帶鬼的時候，我們的所作所爲就會暴露了。
當然，短時間內對方肯定不會知道是我和黃金做的，可儘管如此，他們依然知道有人盯上了他們做的事。也因此，他們肯定會變得萬分謹慎，我們在想探聽點什麼出來恐怕就會難如登天了。
另外，有福以及孤兒院發生的事情暫時也不明瞭，還有很多疑點沒有弄清楚。而且，也不知道破樓以及精神病院這件事和有福那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關係，那麼留給我們做事的時間將會成倍的減少。如果沒關係，那麼就算破樓那邊的事情被發現了，也不會影響到有福的那件事。
我和黃金已經歇了一會了，煙也抽掉了兩三根，接下來要做的就需要柳葉青出馬了。很簡單，我們從破樓裡帶回來的那幾十隻小鬼，它們一定知道一些什麼。
柳葉青從黃金胸口的玉墜中現身出來，安靜的坐在黃金旁邊。然後黃金掏出那個黃布袋，掐訣施法將那幾十隻小鬼都放了出來。
說是幾十只，其實大概也就二十幾只的樣子。
我和黃金都只是普通人，我們誰也不知道在黃布袋裡呆着是什麼感覺，所以也不知道這羣小鬼被放出來之後會不會有什麼過激的動作。這便是柳葉青必須現身出來的意義所在了。
要知道，如果被收進黃布袋裡是痛苦的，那麼這羣小鬼出來之後很有可能會大鬧，而我和黃金的法術威力有點大，一不小心就會把小鬼們打的魂飛魄散。
這樣一來，就算有剩下的、怕了的小鬼肯告訴我們，估計我倆也不敢相信它們了。所以，將柳葉青叫出來，小鬼們現身之後第一眼肯定會注意到與它們類似卻有能跟我們平起平坐的柳葉青。
同爲鬼身，還是個漂亮姐姐，估計小鬼們應該會有問必答。
柳葉青全程跟在我們身邊，並且還出手護持着我倆，所以不用我們開口，她自然明白我們想做什麼。
二十幾只小鬼放出，聚集在這間客廳之中，出奇的沒有讓我們覺得擁擠。沒辦法，畢竟是小鬼，哪裡都能呆。
有的隨地坐着，有的站在牆面上，有的抱着屋頂的燈泡，還有幾個正在半空中飄來飄去。
“看樣子，在你那個袋子裡帶着也不是什麼痛苦的事情啊……”我看着正自由自在在屋子裡晃悠的小鬼們，然後衝黃金說道。
“肯定的，畢竟只是用來裝鬼的……”黃金聳了聳肩膀說道。
“其實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一旁，柳葉青聽了我和黃金的對話後淡然的說道，“具體如何還要看法器本身，不同的法器有不同的效果。有的法器收鬼之後還能讓鬼保持正常狀態存
在在裡面，而有的可能會讓它們暫時失去神智，只有放出來之後纔會逐漸恢復……”
“那黃金這個呢？”我問道。
“他這個，就是第一種，可以讓鬼在裡面保持普通的狀態存在，而且還能聽到外面的聲音。也就是說，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爲以及聊天內容，這些小孩子其實都聽到了。所以他們並沒有害怕，也沒有緊張……”
這是最好的結果，至少我們可以安心的問問題了。小鬼們知道我們是在幫忙，自然不會排斥我們，應該可以做到有問必答。
“小朋友們，別玩了，你們能不能回答我們幾個問題？”我衝着滿屋子都是的小鬼招呼道。
原本晃晃悠悠的小鬼們聽到我的問題之後，立刻聚攏在了一起，安靜的在我們三人面前席地而坐。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大一點的小男孩道：
“兩位大哥哥好，姐姐好！”他很乖巧的問好，之後道：“我們知道的一定會都告訴你們的。”
我笑着點點頭，接下來便開始了我的提問。
我問的第一個問題很簡單，問的是這些小鬼們是從哪裡來的。
小鬼們嘰嘰喳喳的回答我的問題，很亂，很難挺清楚，不過那個外貌年紀稍大的小鬼主動壓下了其他小鬼的雜亂，然後詳細的告訴了我他們的來歷。
這些小鬼的死因各不相同，有的是夭折的，有的是墮胎的，有的是意外去世的，但這只是死因。而無一例外的，他們死後都被認爲身有怨氣，因此被人供奉在了廟堂之上。
所謂供奉，其實就是一些精通術法的高手將小孩的靈魂帶回到自己的住所，當然也可能是廟宇、也可能是道觀，也有可能是個人開設的法堂。
供奉的過程和持續的時間各不相同，根據嬰靈和小鬼的怨氣多少來區分。有的可能只需要七天，有的可能需要幾個月。
隨後的處理有兩種，一種是按照故老相傳的手法送入輪迴。另外一種則是令其附身在娃娃泥塑之上，擺放在送子觀音像前，供人求子拴娃娃。
當然，不可否認，也有人會將這些靈魂製作成古曼童賣給有需求的人。凡是買古曼童的人，一般來說都是有所求的，或許求財，或許求愛，但不管求什麼，都必須給小鬼以食物供養。
而這些小鬼的來歷，大部都是廟堂供桌上擺放着的泥娃娃，也就是說是用來給人拴娃娃的那種。
說到底，拴娃娃其實只是一種迷信而已。兩口子結婚多少年沒孩子，也是跑到寺廟求子，然後和尚給根繩子，兩口氣挑一個泥娃娃拴上抱走，傳說這樣女方就會懷孕。
可實際上呢，泥娃娃被帶走之後，附身在泥娃娃身上的小鬼自然也就跟着被帶走了。這種泥娃娃被帶回去之後，處理方法多種多樣，但每一種其實都是虛假的自我安慰。
而過了不久之後，泥娃娃會突然消失，實際上便是被人偷走了。這些小鬼裡，有大部分是這樣來的。
另外一些小鬼，有的是稀裡糊塗被人抓到那棟破樓裡去的，也有的是直接死在哪裡的。但
不管如何，他們都無法離開那棟破樓外的一定範圍。想必是有人在那棟破樓周圍下了陣法禁制。
在小鬼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柳葉青還補充了一點。她告訴我們，用來拴娃娃的那些泥偶其實大多數並沒有小鬼附身，擺在那裡也只是給人圖個好兆頭而已。
接下來第二個問題，我問的是，那個去樓裡抓鬼的佝僂老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對於這個問題，小鬼們並沒有如第一個問題那樣積極回答。在我問完之後，它們一起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良久之後，那個領頭的小鬼跟我們講了幾件事，幾件那個佝僂老人出現之後所做的事。
首先，小鬼中有幾隻確定它們自己就是被那個老人抓來的。然後，那個佝僂老人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去破樓裡帶走一隻鬼魂。
據小鬼說，以前，那棟破樓裡不只是有小鬼，還有很多大鬼、老鬼、男鬼、女鬼。我們晚上見到的那隻老鬼是裡面剩下的最後一隻大鬼，除了那個老鬼之外就只剩下這些小鬼了。
佝僂老人去破樓的時間頻率大概是兩三天一次，也會有幾個月一次都不去的情況。一般來說，每當那個佝僂老人連續很久都不去破樓裡，突然再去的時候，往往都是往破樓裡放鬼的。
也就是說，佝僂老人會用一段時間去外面行走抓鬼，然後將抓來的鬼都放在破樓裡。隨後就會進入每兩三天去一次、帶走一隻鬼進精神病療養院。
而佝僂老人將鬼帶進精神病療養院究竟是要做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小鬼們只知道，那些被帶走的鬼魂再沒有出現過。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小鬼們大多知道被帶走肯定沒有好事。所以每一隻鬼都不希望自己被帶走，可真正面對那個佝僂老人的時候，卻又只能安安靜靜的聽話。
不是它們不想反抗，鬼魂們不止一次的反抗過，光是那個掃地的老鬼就不止一次的攻擊過那個佝僂老人，可惜，每一次都會被那個佝僂老人反虐一頓。
打不過，又跑不了，最後只能認命，這就是這羣小鬼們在今晚之前的生活了。可小鬼只是小鬼，即便變成鬼已經有了很久的時間，可他們的見聞與心智也都沒有成年人的水平。
雖然被囚禁在破樓裡沒有自由，而那個佝僂老人也足夠可怕，但小鬼們依然沒頭沒腦的在裡面混日子。只要佝僂老人不出現，或者出現之後帶走的不是自己，那它們就可以繼續玩耍。
領頭的小鬼說，在破樓中只剩下那隻老鬼的之後，老鬼曾經專門跟它說過一點東西，告訴它要牢牢記住。
老鬼所說的內容，對現在我和黃金來說並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因爲我們此刻也早已推測出來了這些。
很簡單，佝僂老人如此做事，肯定是需要鬼魂來幫他完成一些計劃或者研究。每一隻鬼魂被帶走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可能的情況只有兩個。
一是哪些被帶走的鬼魂被消耗掉了，魂飛魄散，消散於天地之間，迴歸爲最本源的天地能量。二是可能繼續被囚禁在下一個地方，接受這不爲人知的其他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