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軒聽完後,忍不住想給陳唯靈點個贊,朝着他豎起自己的拇指,說道:“師傅,我覺得你這招“趁他病要他命”,運用得實在高明。”
“。。。。。。你這是什麼鬼比喻?聽了之後,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正在做着見不得人的壞事一樣。”陳唯靈有點無語。
“難道這種情況應該說是落井下石?”夏錦軒撓撓頭。
“。。。。。。”要不是知道夏錦軒的爲人,陳唯靈真的會以爲他正在出言暗諷。
一直沉默的老婆婆終於開口,沉聲問道:“那麼,你身邊的那兩個孩童,能否看得出,我還剩多少陽壽麼?”
墨玉小聲對陳唯靈說道:“阿靈,從她的元氣流逝的狀況來看,那位老人家頂多只能再熬七八天。”
陳唯靈有點猶豫,然後對那老婆婆說道:“頂多只能熬七八天左右。”
“你、你放屁!”賈芸芸紅着眼眶喊道:“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外婆,她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老婆婆慈祥的看着賈芸芸,柔聲說道:“你就不要再爲難那位小師傅了,人都會死去的,這是生命的定律,不要覺得難過,況且我也差不多快滿百歲了。”說完後,她又轉身和陳唯靈說話。
“小師傅,如果事情真的像你所推理的那樣,那麼,寄宿在我們身上的那條蜈蚣,一定會在我生命衰竭之前,就會遊移到芸芸身上。也就是說,在最近幾天裡,蜈蚣的實體,就會出到外面來蛻皮吧?”
陳唯靈沉吟道:“按照推理,確實就如你所說的那樣,它蛻皮的時間應該就是最近這幾天裡吧。”
老婆婆含笑點點頭,然後說道:“你也說過,蜈蚣的靈魂在前一次轉移的時候,因爲我女兒突然去世,所以對它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吧?”
陳唯靈又點點頭,老婆婆便又笑着說道:“好的,我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樣吧,你們今晚就留宿在我家裡好了,平常裡,我都會自己種植一些糧食,雖然都是一些粗茶淡飯招待你們,不過還希望不要嫌棄。我留在這世上的時間也不多了,只希望能和自己的外孫女好好相處一段時間,芸芸,你願意嗎?”
看着老婆婆突然一臉淡定從容的樣子,陳唯靈有種不詳的預感,總感覺她在做什麼不好的打算。
賈芸芸一開始很猶豫,接着卻又乖巧的紅着臉點點頭說道:“~嗯,我、我也很想試試,和外婆嘮嘮家常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雖然房屋已經被山泥壓壞了一大半,但是還存在幾間保存完整的房間。在老婆婆的引領下,衆人繞過那些破損的房間,去到大宅院最裡面那邊。
夜幕升起後,房間裡燃起了油燈,房間雖然簡陋,但是卻收拾得非常整潔,只是想到老婆婆孤零零一個人,悽苦的生活在這裡十幾年,大家心裡都不由的升起一陣酸澀的感覺。
賈芸芸這個人平日裡雖然傲嬌,但是面對自己的外婆時,卻又是出乎意料的溫順,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外婆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自從爺爺去世後,她便覺得自己是孤軍奮戰的獨行客,就算住着漂亮的豪宅,也毫無歸屬感。和自己的外婆在這簡陋的房間裡,一起吃着一些玉米紅薯,卻終於讓她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屬於家的感覺。
吃完一頓簡易的晚餐後,老婆婆又親自爲衆人端上一杯香噴噴的麥茶:“這些大麥都是我自己種植的,經常喝了對身體好,你們也快喝看看吧。”
夏錦軒喝了一口後,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山珍海味的緣故,我總感覺老婆婆的那些玉米和紅薯,纔是真正美味的佳餚。還有這麥茶~嘖~喝完之後,齒頰留香。”
聽到他這麼一頓吹捧後,陳唯靈和賈芸芸都忍不住將杯中的麥茶一飲而盡。
兩三分鐘後,夏錦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接着身子一歪,便倒在了椅子上呼呼睡了起來。
陳唯靈也覺得,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雖然他已經驚覺那麥茶有古怪,只是隨着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終於忍不住雙眼一閉,睡了過去。任憑珊瑚和墨玉拼命搖晃着他的身體,就是沒有醒過來。
墨玉和珊瑚正要發怒問罪,那老婆婆卻端起一杯清水往陳唯靈臉上一潑,然後笑着說道:“你們兩個小孩童不用這樣怒視着我,他們都沒事,只不過是喝了一些曼陀羅花的汁液,而昏睡了過去,身體並不會受到傷害。”
再說被潑了一臉冷水的陳唯靈,猛地清醒過來後,迷惑不解的看着已經入睡的夏錦軒和賈芸芸,小聲道:“老婆婆,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老婆婆沒有回答,而是在一旁寫起了字。
墨玉連忙問道:“阿靈,你沒有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阿靈,我記得曼陀羅的汁液有麻醉效果,並不會危害到身體,只是不知道那老婆婆爲何要那麼做。”珊瑚本身就是植物的靈氣凝聚而成的山精,對於植物方面的知識,他還算精通。
看到陳唯靈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後,老婆婆對他說道:“你先去外面洗個臉清醒一下,順便舒展一下筋骨吧。”
儘管一肚子疑惑,但是還是依照老婆婆的吩咐,去到外面的水井打了盆冷水洗臉。
五六分鐘後,老婆婆將那信紙疊好,壓在桌子上。然後起身對一旁發愣的陳唯靈說道:“走吧,我現在帶你們去山頂處。”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老婆婆提着油燈在前面引路,一邊往上走一邊說道:“老婆子我活了幾十年,已經活夠了,也受夠了。一直以來讓我苦苦支撐到現在,就是活在外面的外孫女。看到蜈蚣迴流到我身上的時候,我便明白,只要我好好的多活一天,那麼我的外孫女就能少受苦一天。”
陳唯靈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忍不住問道:“老婆婆,你爲什麼要撇下賈小姐,然後獨自帶領我去到那山頂處?我總覺得,你、你、~~。”
老婆婆爽朗一笑,說道:“小師傅,你不用猜了,我確實已經服了毒。”回頭看到陳唯靈一臉困惑又震驚的表情,她又笑着說:
“因爲我感受到身上的蜈蚣開始移動了,芸芸的到來,也許加速了它轉移的時間。同時的,你的話那番話給了我啓發,如果那蜈蚣在我們身上交接的同時,還準備着蛻皮,那麼我的突然離去,必定能像我的女兒那樣,給它帶來重創。這樣一來,小師傅的三成把握,能不能就變成了五成以上的把握呢?我們這一族,每一代都在傳接着一個責任和詛咒,但是,我希望從芸芸的那一代開始,傳接下去的是一個祝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