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山腳下
一處枝葉繁茂,叢林密佈的參天古樹下,夕陽的餘暉星星點點的斑布在叢林的外圍邊緣上,光影斑駁,給密林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依稀能辨別出老樹下的那一抹粉意是團人影,樹下一名仰面倒地身材瘦小纖弱的孩童,渾身血污,髒濁不堪,凌亂的有些枯黃的發掩擋了她的臉龐。
下一刻,女童口中發出一聲呻吟“唔……”一雙迷懵盡顯憨態的眸子緩緩睜開。
剎那間,本能的生存反應使她察覺出了什麼不對,眸光一轉,迷懵憨態盡數褪去,瀲灩的瞳仁中透着極致的清冷凜冽。
快速的掃量了一遍周圍的環境,眸眼微眯,清冷的色彩中帶着短暫的迷茫之色,轉瞬即逝,逐漸化爲幽深。
驀地,腦中驟然一股尖銳的疼痛襲來,痛意裡夾雜着一波一波不屬於她的記憶片段涌進她的腦海中。
‘我穆南天的兒子怎麼能娶這麼一個廢物進門,我兒天之驕子,當配得最好的,與傅家的婚約,就此作罷吧!’
‘我與你定親本就非兩情相悅,只是父母之命不可違,如今你我親事做不得數,不如我認你爲妹妹相待,你就把我當做兄長,今後我穆柯就是你哥哥,可好?’
‘傅清絕,你這廢物,被穆家上門退了親,居然還敢勾引我穆哥哥,今日我就替穆哥哥解決了你這賤人,看你如何再出現在穆哥哥面前勾引他!’
‘你活着就是家族的恥辱,你這廢物怎麼就沒被千絲雪給打死,你爲什麼不去死,你怎麼還不死?’
‘傅清絕,傅家千百年的聲譽不能毀在你這廢、咳…你的手中,即,今日起,除其族名於傅家,不再是我傅意之女,你我之間的父女情分到此爲止,自此與傅家再無瓜葛,死生不復相干……’
一刻鐘後,女童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眉宇間神色晦暗難明,臉上掛着不符合十二歲孩童該有的神態,翻身費力地挪靠在一旁的老樹底下,閉目休息,消化着原身留下的記憶。
翰跡大陸,一個不存在於歷史朝代中的大陸,從原身的記憶中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關於這個大陸的信息。
這個叫傅清絕的女孩記憶裡更多的是一名叫做穆柯的十六歲翩翩少年的影像,畫面中的小少年清新俊秀,驚才風逸……暗歎這小丫頭的命運悽慘。
雖說她白染自幼在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但她無疑是幸運的,她有着愛她疼她惜她如命的男人。
雖然那心思純良、潔白如紙的小人兒大概不懂命爲何物,但她確信,那是她終其一生都誓要在一起不分開的人。
是帶給她別人都給不了的溫暖的人,也是她活下去的信仰。
想到他,暗黃的小臉上不自覺的溢出些許暖意,帶着病態的暗沉面龐上泛出旖旎光彩。
歇息間,心思千迴百轉,平復了思緒,心神一晃進入靈界。
看到湖畔邊上身着白色針織衫、淺藍牛仔褲着裝隨意的栗色短髮的男子,盤膝坐在玻璃房內的米黃色貴妃沙發上,手中握着畫筆,在畫架上一臉認真地在勾勒着什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留下一片淡淡的投影。
似是心有靈犀般,擡頭間,不經意的驀然一笑,即便是看了那麼多年,還是讓有心理準備下的白染驚爲天人。
那是怎樣去形容的一張容顏,傾國傾城,似月明皎皎,眼中不含絲毫晦色,明亮的星眸乾淨澄澈,氣質出塵,恍若仙人,端的是真真切切的不食人間煙火,天質自然……
——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昳麗。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亂卒揮白刃,縱揮間,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數矣。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顧惜朝誤終生,不顧惜朝終生恨。
恍神間,腦中閃過七個字“彼其之子,美無度。”朱脣微微上翹,身體比大腦率先作出反應,閃身就要進靈界,奈何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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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之中劃過一絲惱色,居然進不去了,不由誹腹一句:特瑪滴,這該死的身體居然進不去。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作爲正常人都應該首先做出的第一本能反應:‘這是哪裡,她怎麼到了這個小女孩的身體裡了?’好麼,只能說白染的腦回路與正常人還是頗有迥異,大概是近朱者赤,被凰小頃這小白給傳染了。
不過還好在沒有忽略了‘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這個嚴重的問題。
與她相生相伴的靈界,明明是靈魂契印,現在這具身體已經被她的靈魂佔據了,靈魂對靈界也是有感應地,怎麼這具身體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難不成是還沒有完全與這具身體契合?
剛剛她心神進入靈界,就耗盡了這具身體的精力,前世的她可沒有出現過這種力不從心的狀況,只需一個意念,與靈界就好似一個整體般的存在。
事實也確是如此,靈界與她本就是魂界一體,同生共存的,可與天地同壽。
雖然此話在別人聽來就是荒謬的笑話,會被人當成瘋子,可她就是知道,這是本能,就如同嬰兒在母親把**湊到嬰兒的脣邊,嬰兒就會本能的含住,沒有人教,天生的本能而已,而現在……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真真是刺窩裡摘花——難下手;只能是暫時找個容身之所,修養一段時間了。
擡頭看看天,已沒了日光,天色越發暗沉了下去,拖着沉重的身子搖搖欲墜般向着記憶之中那經常採藥偶爾會小歇的一處山谷中步履蹣跚而去。
兩座低峰之間,一峰攔腰之處突兀的猙獰而出一塊峰石抵在相對的一座矮峰腰脊之處,形成了約莫百丈高環山而抱的圍合之勢,是個可以遮風之所。
隨意的在峰的一側席地而坐,倚着山石,開始細細察看着這幅殘破不堪的身體。
舊傷疊新傷,渾身上下還真是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
盯着自己身上這些青青紫紫、縱橫的傷痕,還有一些久遠的疤痕,眸中滲出寒意,陰鬱無比。
這個奇異的大陸與她前世所處的世界不同,二十一世紀的靈氣匱乏,僅能感受到絲絲點點若有若無的靈氣,且沒有人懂得修煉,那是一個法制健全的社會。
雖然也是一個以權力、金錢、聲譽至上的世界,但相對這個視人命爲草芥的大陸而言,卻是小巫大巫了。
不管前一世,這一世,唯恆不變的依舊都是強者爲尊,實力掌控一切。
不過這個世界雖是殘酷了許多。
但在白染看來真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自小與靈界相伴的她,本就與常人不同,在與常人腦結構不同的白染看來,這裡大概會給她和阿頃的生活增添更多的樂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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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句摘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