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剛踏出皇后寢宮,百里鄴恆的面色便冷了下來,他凝眉沉聲道:“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要他們密切注意百里扶蘇的行動麼?怎麼還給他機會讓他生亂?別跟我說,他們到現在還沒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欺霜也是一臉凝重,她搖搖頭道:“屬下也不知道,只是冷副莊主傳書來說,百里扶蘇十分狡猾,而且京中還有不少幫手,隱秘的甚好,所以……”
“廢物!都是一羣廢物!”百里鄴恆忍不住低罵道。
欺霜望着此時盛怒之下的百里鄴恆,有些害怕的低下頭來,不敢開口。
原來,百里鄴恆他們剛到京城不久,京城便出現了消失許久的喪屍,同時有人散播流言稱,這些喪屍是跟着太子妃回來的,只有太子妃死,才能將他們真正的消除。
因爲事情發生的時間太過巧合,而流言蜚語傳播的速度更是堪稱“詭異”,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忘記了戰勝的興奮,而紛紛開始因喪屍的出沒感到害怕,並開始紛紛懷疑起這位太子妃來。
據說在短短的兩個時辰之內,已經有十餘戶人家遇難,且這些家裡變爲喪屍的,都是最年輕壯碩的小夥子。
而此時劉公公也焦急的奔來,他見到急匆匆往外走的百里鄴恆,慌忙行禮,而後恭謹道:“太子爺,皇上在寢殿等您呢。”
百里鄴恆從今早便覺得這劉公公哪裡有些問題,好像親和?了一些?只是當下他並沒時間陪這閹人說話,遂大手一揮,他冷聲道:“什麼也不要說了,你替我告訴父皇,那些都是流言蜚語,而兒臣這便去找出造謠生事者,並一定會將那些喪屍給處理掉。”
劉公公的面色有幾分尷尬,他追着百里鄴恆的步伐,小心翼翼道:“其實是這樣的,太子殿下,皇上認爲此事勢不容緩,又認爲重紫山莊纔有這個能力將這些人絞殺,遂他想請太子妃過去一趟,商議一下這些事情。”
百里鄴恆卻是停都沒停,冷哼一聲道:“聽欺霜說,重紫山莊一夜之間人去樓空,你覺得如果讓墨染知道這些,她會不會幫父皇?”
劉公公額上冷汗直冒,他自然知道這一切利害,可是以那位的聰明才智,難道會不知道重紫山莊的情況?他可不相信這些。再看百里鄴恆,想必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投靠了太子妃,想至此,他笑了笑,諂媚道:“太子爺,其實皇上已經將重紫山莊的一大護法給放了出來,並且讓人努力勸解他,讓重紫山莊的各位回來。”
百里鄴恆停下腳步,目光探究的望着此時諂媚笑着的劉公公,終於知道自己那不對的感覺是什麼了。
“太子爺,這可是太子妃立功的好機會啊,現下皇上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了,看模樣他是準備將自己做的事情告知太子妃了,到時候太子妃縱然心中有怒,可若抗旨不遵,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倒不如您去勸勸太子妃,讓她先發制人,再立一功,到時候老奴悄悄安排人通知各位大臣,那些幫着重紫山莊求情的大臣,定又要求皇上還重紫山莊一個公道……”
說至此,劉公公舔了舔舌頭,目露精光,繼續道:“太子爺,老奴相信太子妃是這世上最精明的人,老奴也相信,自己沒有選錯日後的主子。”
百里鄴恆微微眯起眼眸,不得不說,劉公公的倒戈,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可正是因爲不可思議,所以他多了幾分懷疑。只是如今,他氣勢正盛,皇上還不敢拿他怎麼樣,要試一試這劉公公,也十分簡單。
想至此,百里鄴恆冷然一笑,冷聲道:“若你當真這麼想,那便遂了你的意。只是,墨染她正陪着我母后,這些事情便莫要她煩擾了,重紫山莊本來就是本王的,本王自己去便是了。”
劉公公瞪大眼睛,一臉訝異的望着百里鄴恆,四目相對間,他看到後者眼眸中的自信和冷意,不由微微頷首,有些激動道:“真是令人難以想象,太子爺,老奴今日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是您哪!”
百里鄴恆淡然一笑,轉身道:“好了,你說父皇已經放了奔雷,既然如此,他人現在在哪裡?”
劉公公忙道:“回太子爺,他被安置在宮中一座偏殿內,正在養傷呢。”
百里鄴恆眼眸中立時跳躍一抹火光,而欺霜更是憤怒的上前,冷聲道:“你說什麼?你們敢對他用刑?”
劉公公忙解釋道:“二位息怒,對他用刑的不是老奴,而是……三皇子。”
百里鄴恆凝眉不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劉公公便膽顫心驚的講述了之前的事情。
原來,自從受傷以來,三皇子的心情就十分煩躁,遂當皇上提出要撬開奔雷的嘴,將重紫山莊那些人給逼退的時候,三皇子便自告奮勇,並聲稱一定要讓奔雷將這些事情全盤脫出,而奔雷也實在是個硬漢,即便三皇子運用了所有的酷刑,他也一個字都沒說。
只是,誰被這些大刑伺候過以後,身子也是要垮掉的。皇帝自然知道這些,然在他看來,百里鄴恆與南疆的這一場大戰,指不定還要打到猴年馬月,自己有的是時間和重紫山莊耗,卻不知懷墨染他們竟然勝的這麼快,而百里鄴恆又刻意在啓程的第二天才派人通知百里戰成,使得百里戰成那老傢伙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彌補這個漏洞。
欺霜聽完劉公公的話,不由微微攥拳,此時的她,恨不能將百里曄軒給當場活剮了,因爲奔雷和其他重紫山莊的幾大護法,就像她的親兄弟一般,是相伴多年的老友,是她最信任最喜歡的家人,可是……
“豈有此理!”欺霜忍無可忍,也顧不得百里鄴恆在場,冷聲說道。
百里鄴恆輕輕掃了她一眼,眼底卻沒有往日該有的冷意,而是多了幾分柔和,這樣的柔和令欺霜不由有些膽戰心驚,只是隨後,她便明瞭,有了懷墨染以後的百里鄴恆,再也不是那個永遠都冷漠的男人,他更懂得如何照顧別人的情緒。
劉公公擦了擦額上冷汗,無奈道:“不得不說,三皇子像極了皇上,冷酷無情,且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老奴……老奴若日後落在他的手上,怕是沒有一個好下場啊。”果然是老奸巨猾的人,在這個時候還要表明自己的真心。
百里鄴恆聽了他的話,不由低低笑起來,他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劉公公的肩膀,脣角微彎,冷聲道:“哦?那你覺得本王就是有情有義之人麼?”
劉公公嘿然一笑,倒是沒有一分慌張,而是誠懇道:“太子爺,不瞞您說,若是在之前讓老奴選,老奴也一定不會選您,可是如今,您有太子妃的幫助,有如神助,呵呵,老奴自然願意助您一臂之力。”
百里鄴恆微微頷首,看得出來,他很滿意劉公公的這個答案,遂他一擺手,淡淡道:“好了,帶我們去見奔雷吧。”
雖然劉公公表現的很真誠,但百里鄴恆自然不會傻到告訴他自己知道夜四他們在哪,他相信以懷墨染那謹慎小心的性格,也絕不可能完全信任這個人。
劉公公忙應聲,而後便恭敬道:“請隨奴才來。”
百里鄴恆給欺霜使了個眼色,於是欺霜便悄無聲息的退下了,百里鄴恆則獨自一人跟着劉公公往那偏殿去了。而欺霜,自然是去葉赫老將軍的府邸,與冷傲他們會合了。
所以,當百里鄴恆與奔雷見過面,從偏殿出來時,重紫山莊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着百里鄴恆一聲令下,將那些喪屍斬殺于飛箭之下。
而百里戰成根本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劉公公,爲求日後的榮華富貴,已經倒戈他人,並隨時準備刺他一劍了。遂他得知的消息,自然是懷墨染得知喪屍一事之後,不計前嫌,心懷天下,將重紫山莊莊主令給了百里鄴恆,並讓欺霜去尋找奔雷,而後集合重紫山莊衆人,全面出擊。
至於爲何懷墨染沒有自己去,又爲何沒有去見他這個皇帝,劉公公自然有一套說法,他聲稱,葉赫皇后突然身體不適,懷墨染不放心她,便一直留在皇后宮中照料,且還讓劉公公代爲“請罪”。
這一切說辭,從劉公公口中說出自然顯得十分可信,簡直天衣無縫。遂百里戰成非但沒有懷疑什麼,更因自己對重紫山莊做出的惡行而感到一絲絲的慚愧。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這重紫山莊還未將那些喪屍消滅呢,羣臣就又聚在一起,爲重紫山莊求情了。
百里戰成雖然有些氣急敗壞,卻也認識到了重紫山莊對大華國的安危的確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而且這些大臣三番四次上來挑他的逆鱗,他自然知道其中貓膩,只是先前他還想着斷了這些大臣的路,如今卻只能順着他們的意思了。
不過,重紫山莊的出擊雖然快狠準,但是這一次,對方好似也下了大本錢,整個大街小巷都充斥着一波、波喪屍,更令親自前往的百里鄴恆驚訝的是,這其中竟然有許多是南疆的士兵!他們的身上甚至還穿了那些染血的軍裝。
那麼,這些人難道是被東籬從南疆一路帶回了這裡?看着數量龐大的喪屍,嗅着空氣中瀰漫的臭氣,百里鄴恆的眉頭緊緊蹙起。
“鄴恆,情況似乎不妙。”這時,一身白衣的冷傲無聲無息飄落到百里鄴恆的身邊,他望着後者那蹙起的眉頭,不由躊躇道:“你要不要回宮?這邊有我就好,皇宮那邊,奔雷有傷在身,其他護法都不在,若真出了什麼事情,該當如何是好?”
百里鄴恆淡淡掃了冷傲一眼,他自然知道冷傲此時是在擔心懷墨染,可是不得不承認,他自己也是異常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