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一別後,影暗風和宮墨影理所當然的住進了相府,至於影暗風爲什麼會住進來呢,據他自己本人說不想跟兄弟分離,順便也跟自己的這個妹妹增進增進感情。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真相:“我看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酒足飯飽之後,宮墨雪擡頭望了望天提議道。衆人自然沒有異議。相府,“影暗風,你跟過來幹嘛?”宮墨雪斜眼看着影暗風問道。“小雪雪,你看我現在是你的哥哥,雖然是認得,但也要增進增進感情的嘛?”影暗風厚着臉皮說道。宮墨雪扯了扯嘴角,堅定地說:“不可能!”她現在嚴重懷疑影暗風跟上官昂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倆騷包!誰知道影暗風突然賣起了萌,淚眼汪汪地說:“ 爲什麼?難道小雪雪不想跟我玩嗎?是我讓小雪雪討厭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宮墨雪百口莫辯,雖然知道影暗風是裝的,但是心中的那塊柔軟卻被觸碰到了,一旁的青葉華麗麗的風中凌亂了,宮墨影扶額輕嘆,瞥了一眼影暗風,似乎在說:出去千萬別說我認識你!“那爲什麼不讓我住進去?”影暗風自動無視了宮墨影的眼神,繼續可憐兮兮地說。“內個內個......”宮墨雪絞盡腦汁地想着理由。“雪兒,你就讓他住進來吧。”實在看不下去的宮墨影忍不住出聲道。“好吧,看在我影哥哥的份上,本小姐就勉爲其難的讓你住進來了。”宮墨雪冷哼一聲說道。然後,影暗風就住進來了。
三天後,青葉抵不過宮墨雪的軟磨硬泡,兩個人又溜出相府出來玩了。出來後她並沒有選擇乘坐馬車,反倒是帶着青葉漫步於繁華大街之上。因着她的今日穿的極爲樸素,與平日金光閃閃,暴發戶作風大相庭徑,臉上亦無濃妝豔抹的脂粉,愣是沒幾個人認出來,只當是哪來的秀雅女子,加上她的氣質,不少人更認定是哪家權貴的千金小姐出行,但是……爲毛他們從來沒見過她呢?
“小姐,前面有個茶樓,不如上去休息下吧?”青葉指了指前方茶樓飛舞着的黑皤,徵求自家小姐的意見。宮墨雪看着她一副嘴饞的模樣,忍不住想笑,這丫頭,想讓她休息是次要的,恐怕最重要的是想進去吃東西!“怎麼?青葉嘴饞了?”她秀眉微挑,戲謔的問道。“嘿嘿……”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還是小姐您火眼金睛啊!青葉對您的敬佩之意,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未等她說完,宮墨雪就打斷了她的話語:“好了,我知道你家小姐我英明神武,無需再敬佩之意延綿不絕了,杵在門口就跟個旗杆似的,沒瞧見別人都用詭異的眼光打量我們麼?”“哎喲,兩位小姐,想要吃什麼?”熱情的店小二迎了上來,顯然他也沒看出面前的少女就是前幾日的風雲人物,丞相家的草包小姐,以爲是哪來的大家千金。
“小二,樓上可有雅座?”“有,當然有!樓上有一處窗邊的雅座,坐在那裡能觀賞熱鬧的街市,還有梁河沿岸的風光,很是不錯的。”小二趕緊向她推薦。“好,趕緊帶我們去!”她一口應了,領着青葉邁步上樓。梁河乃是東璃帝都的運河,將整個帝都一分爲二,河上交通極爲便利,每日都能見到來來往往的船隻,東璃正是佔據了這一便利,國家富庶。打開窗,河面吹來的輕風帶着特有的水汽,微微的溼潤,空氣卻是極好的。“小姐,可還滿意?”小二看了看這個黑衣少女,湊上來詢問。
顯然她纔是正主,後面那個應該是侍女一類的角色。“滿意,小二你們這裡的招牌點心來一份,還要你們最好的茶。”“好嘞!”小二相當高興,出手闊綽的千金小姐他如何會不喜歡?待小二下樓後,青葉在宮墨雪的示意下坐下,卻是欲言又止。“青葉,想說什麼?”“小姐,點這麼多,會不會吃不完啊?”原來小丫頭是怕浪費?她笑笑,道:“不是看你挺嘴饞的嘛,不如每樣吃一點,吃不完打包回去,你留着慢慢吃不就好了?”誒?原來小姐是爲了她啊?青葉心中涌起一陣感動,她從小在侯府當丫鬟,以前的小姐沒有苛待她,倒也沒有現在的這般好,她希望現在的小姐永遠不要消失。
小二的動作很快,東西麻利的送了上來:“二位,請慢用。”宮墨雪丟給他一個銀錠,道:“剩下的給你了。”“哎,多謝小姐,多謝小姐!”小二樂得不知東西南北,收了銀錠一骨碌竄了下去。“喂,你不長眼的呀?居然敢撞到本少爺?”頤氣指使的男聲在他頭頂響起,小二頓時抖了抖,怎麼這位主來了?“請凌少爺見諒,小的不知道是凌少爺,實在是該死!”他口中的凌少爺冷哼一聲,目光環視着二樓雅座,很快視線落在了窗邊的宮墨雪身上。
他一向是依仗着自己父親是太尉的身份,在帝都裡也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橫行霸道,武功天賦一般般,可由於是凌家唯一的男嗣,備受寵愛,說起來倒是和從前的宮墨雪是一類人。“這位小姐,可否有幸請你一同喝茶?”他喜歡調戲良家婦女,只要長得美的,他都不會放過。宮墨雪聞言,真想一口茶噴出來,尼瑪,這就是傳說中的調戲?示意青葉繼續吃,不用管這邊。她掀了掀眼皮,擡眸看向眼前的男子,長得尚算不錯,有點姿色,不是歪瓜裂棗的類型,只是一副浪蕩少爺的模樣。
她還有着原主的一部分記憶,此人正是太尉凌青的獨子凌軒,仗着自己父親的權勢橫行帝都,據說水平和原主不相上下,並稱爲帝都兩害。想起來她就胃疼,每次提到這個稱呼,她會忍不住聯想到某種頭上長着兩根鬚,四處亂竄,怎麼也不打死的傳說中的生物——蟑螂小強!“凌軒,你又在此地爲禍良家婦女!不要仗着父親的權勢就可以爲所欲爲!”義正言辭的話語從另一邊傳來,青衣男子眉目冷峻,一臉的正氣,大步而來,擋在宮墨雪兩人面前。
她忍不住扶額,怎麼一出門,她咋就啥都碰上了?先是調戲戲碼,接着是英雄救美的狗血橋段!“姑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半分!”太有正義感了!這是她唯一的感慨。“蕭然,你別太過分,本少爺做什麼是本少爺的自由!你少管閒事!”蕭然?原來他就是被譽爲少年奇才之一的蕭然,年紀輕輕就成爲皇帝身邊的侍衛統領,廷尉蕭殷的長子。宮墨雪輕抿一口茶水,閒閒的看戲。
凌軒驀地身子一震,他聽到這個少女說:“你凌軒難道不想像自己的先祖般做出一番大事,名垂千古,萬古流芳?你是紈絝子弟,不代表以後也是,你難道就願意一輩子渾渾噩噩,頂着二世祖的名號活到老?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豪情壯志?也沒有想過光耀門楣?更沒有過出人頭地的野心?你就沒有過讓家族和親人以你們爲傲的渴望?你就沒有塑造輝煌的夢想?”
“或者換句話說,你甘心嗎?像這樣碌碌無爲下去,在父親權勢的庇護下,作威作福,你就想讓恨鐵不成鋼的失望眼神,覺得你已經無藥可救的眼神,覺得你是於國家無用的廢物眼神一直這樣看着在你?你難道想一直用羨豔、嫉妒、不服的眼神注視着那些被世人讚譽的人?用你不堪的自卑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欺壓他們來滿足你永遠只會空落的心,你就想讓那些依靠自己的本事爬到你頭上的人,用大義,永遠佔據着那個理字,理所當然的訓斥你,責備你?”
一字一句迴響在凌軒的心底,擊打在他的心上,破開了什麼,鼓譟着他的心。甚至坐在對面的青葉亦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盪,小姐這也是在說她自己麼?凌軒的眼紅了,不是被理解到想哭,而是這些話說到了他心裡。他紈絝惡劣,何嘗不是想將關注在比他優秀的人身上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他每次行動之後,真的快意嗎?他真的覺得這樣好嗎?“凌軒,你甘心嗎?”輕輕的問語,在他耳邊迴盪,他甘心嗎?不,他不甘心!他不想因爲自己的惡名才名震天下!他是個男人,也希望做出自己大事業,也希望能像蕭然一樣,他處處和蕭然過不去,不正是嫉妒他時刻被人稱讚?連他的父親也是。
酒樓中一片寂靜,只有少女的話語迴盪着在二樓,蕭然站立一旁,驚愕的看着這個少女,她,她在說什麼?“不,我不甘心!”凌軒猛地擡頭,眸光灼灼,他第一次會產生這樣的感覺,是她給他的,如果不是她,自己還會繼續渾渾噩噩下去! 宮墨雪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從他眼底看出了一種渴望,渴望被人重視的色彩,所以他不算無藥可救。“不甘心,那就努力!努力給所有人看,向世人證明,你,凌軒,不是無用的紈絝少爺!”她一掌拍在木桌上,頃刻間完好無損的木桌化爲碎片,看的一羣人瞠目結舌。
這是她對凌軒在說,也是對自己在說,她和凌軒,不會是無用的草包廢材!“多謝姑娘的提點,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凌軒的態度恭敬無比,若不是今日她的一番話,他還會是那個帝都兩害之一。“我?”宮墨雪朗聲大笑,雖然近在咫尺,卻彷彿從九天之上傳來,帶着無上凜然的威儀,一字一句,輕聲曼然:“凌軒,我和你是一類人,我是帝都另一害,宮墨雪!”一語驚起千層浪,她的一句話,像是顆小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面,掀起大片的漪瀲,衆人議論紛紛。
“她是宮墨雪?天哪,我不會是在做夢吧?”“不不,我一定是在做夢!”“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我大概產生幻覺了。”不僅僅是蕭然,凌軒也是睜大了眼睛:“你是宮墨雪,宮小姐?”“你覺得還有第二個宮墨雪?”蕭千音好笑的揚了揚脣角。“我聽說你的光榮事蹟,據說你把蒼流王派去的使者狠揍一頓,還給亂棍打出去?”他滿眼的激動,向她急切地求證。
“哦,你是說那個不說人話的不是東西的傢伙?沒錯啊,我是把他揍了一頓趕出去,他的主子不是東西,自然隨從不會好到哪裡去。”宮墨雪淡淡地說,雖然君洛璃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但她還是很不爽。衆人倒抽一口涼氣,宮墨雪,太有勇氣了!居然敢在衆目睽睽下說蒼流王不是東西?尼瑪,嫌他們受得打擊還不夠大?不是說宮墨雪很愛蒼流王,怎麼會……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的因愛生恨?沒有人敢再叫她草包小姐,開玩笑,剛纔她一掌就把木桌給打碎了,那可是堅實無比的紅木啊,沒有一點水平是絕對辦不到的!“好個宮墨雪,倒是我們看走眼了。”輕笑聲柔媚,三樓是侯門權貴才能上去的,有着隱秘的包間,打開窗,卻能將一樓二樓的情形盡收眼底。
纖細白皙的手伸出窗外,輕輕敲打着窗櫺。長若流水的黑髮,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眉目如畫,脣色如櫻,膚色如雪,精緻的五官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墨色瑰麗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朱脣輕抿,似笑非笑,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極致。男子眼眸鎖定了二樓的黑衣少女,不同於往日的華服豔色,濃妝豔抹,銀白色的髮帶隨風飛舞,眸間閃耀的光輝,讓驕陽都爲之失色,即使是何等絕麗,也不及這一瞬的風華。有趣,很有趣!夜聖南暗自想着,他見過她無數次纏着君洛璃的情景,這一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身後的侍衛恭敬地站着,對於自家主子的喃喃自語,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