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記得那一次,姨媽突然急衝衝的過來找她,“冰兒,這次你得幫冰兒跑一趟。你表姐讀的那所高中教學樓被水淹了,到處潮溼一片,大部份學生想搬出去住,而你表姐只能搬回我那老屋。你知道,你表姐已經復讀過好幾次了,今年這是最後關鍵的一年了,所以我,希望她能成功考入重點大學。而你現在中專也畢業了,就去陪陪你表姐吧。”
姨媽給了冰兒一些錢,還買了不少吃的讓冰兒帶上,叫冰兒去鄉下找表姐。
冰兒走之前去男友邵峰學校,準備向他告別。
邵峰是一個很陽光的少年,比冰兒大幾歲,讀高中的時候,他因爲成績優異被直接保送大學。他長着濃眉大眼,眉目開朗,五官像雕刻模特一樣那麼的精緻,身材高大,是學校校草級人物,很多美女對他趨之若鶩,想做他女友,好姐妹們都叫冰兒看緊他。然而他從小與冰兒一起長大,像哥哥一樣讓着冰兒、寵着冰兒,這種情份是那些美女們代替不了的,所以冰兒很自信邵峰是屬於冰兒的。
冰兒跟邵峰講她要去姨媽老屋陪表姐的事,他臉色蒼白的望着她說:“冰兒,不要去好嗎?我早就聽說個那個村子裡年年都要出大事呀,我很擔心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可是表姐要去高考,一個人住那裡也害怕呀,我去做個伴嘛!兩個人一起怕什麼呢!”
他拉着冰兒的手,“我不放心你,反正我學校也不忙,平時也就寫寫畢業論文,我想和你一起去。”
冰兒打了他一記,罵道:“你傻呀!你這樣跟着我去鄉下,那林姨怎麼好想,會認爲我還沒有入你家門就影響你的學業,將來肯定會怪罪於我的。”
邵峰深情的望着她說:“沒有關係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的心才能夠放下來,不然我人在曹營心在漢,總是想着我的冰兒。”
冰兒白了他一眼,嗔怒道真是油嘴滑舌的傢伙。我們笑着相依在一起,他真是我的傻男友,處處都想着我,總是爲我擔心。
第二天一早,冰兒和邵峰準備好行禮,坐車去了鄉下姨媽家。去姨媽家的路上,四周都是雜草叢生,枯黃的山坡連綿起伏,沒有盡頭,到處都是荒蕪一片。冰兒心裡有一點發慌和悸動,感覺這裡好壓抑,沒有一點生機勃勃的景象。
前面有一條筆直大路是通往那個小村莊,邵峰拍拍冰兒的背,笑着說:“我就知道你害怕,平時嘴多厲害說自己多大膽,一來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就怕了吧!”
“是呀!我膽子小怎麼着,你再笑我看怎麼修理你!”冰兒氣呼呼的轉過身假裝不理他。
冰兒突然看見前面半山腰有一個墳,墳頭上站着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因爲背對着冰兒,她看得不清楚,冰兒想再仔細看一下,卻什麼也沒有了,只有一座孤墳在那裡。
冰兒揉揉眼睛想着難道是我眼花了嗎?真奇怪!
邵峰拉了一下冰兒,關切望着冰兒,“我怎麼呢,別那麼小氣呀,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嘛!”
“你看那墳邊有人嗎?
“小丫頭又眼花了,這四周只有冰兒倆,那裡有什麼人影呀!”
“我倆快點走吧,快趕回去做午飯給表姐吃吧!”
前面是一座大山,冰兒蹦蹦的跳跳的對他說:“這座山可是我最熟悉的,小時候經常住表姐家,每次我與表姐都在山林裡面玩。爬樹掏鳥蛋可是冰兒最拿手的本事。”
邵峰笑呵呵打趣道:“真是一個野丫頭,專幹壞事。”
“我就是一個小調皮,以前村子裡面的男孩子都怕我呢!”
冰兒們一邊說笑着一邊往前走,邵峰在前面幫冰兒把雜草蘆葦撥開。
前面快到村莊了,冰兒發現路邊又增添了幾座新墳,冰兒正準備看墳碑上的字,這時不遠處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趕過來。他戴着草帽,有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眼睛深陷進去,皮膚幹黃。
冰兒仔細一看,這不是小時候常和他老婆一起到姨媽家作客的李伯嗎?
李伯這時也盯着冰兒看,突然大叫;“是小冰回來了,好多年不見你了,真是女人十八變,越長越好了,我都差點沒有認出你來。”
冰兒走到他面前,“大伯,真的好久不見了,你家人還好吧?”
李伯愁眉苦臉的望着冰兒說:“你千萬不要去村裡長呆呀,這裡現在不吉利。以前還好,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年村裡總要死幾個女人。你翠姨在半年前也去世了,冰兒都感覺到恐慌。你姨媽、表姐還不知道,村長怕這裡風水不好的事情外傳,影響這裡正常的運轉,封鎖了這些事,所以去外地打工讀書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裡發生的靈異事件。我本來不能對你說的,可是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丫頭,我怎麼害你呀!我想帶着女兒遷到長柳村去居住,村長本來不同意,我拼了老命也要離開,他逼得沒有辦法今天放行了,我冰兒一切打理好了,現在要去村子裡接小雨去。”
邵峰驚訝地問李伯:“李伯,爲什麼這裡近幾年女人都死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伯痛苦地說:“娃兒她娘走了後,我也查不出是什麼原因,我還記得那天早上天矇矇亮冰兒就起牀,她還是好好的,而且已經幫我做好了早飯。飯後她還把我送出門,並叮囑我帶幾斤麪粉回來,晚上包餃子用。我在田裡忙到快天黑,去鎮上買了麪粉匆匆的趕回家。在家門外看到成羣的烏鴉從屋裡面飛出來,嚇冰兒一跳,屋裡漆黑一片,我還罵她是怎麼回事。我一開燈就看到她臉色蒼白,身子縮成一團倒在炕上,以爲她病了,還大聲的叫喊她,也沒見她醒過來。我一摸,她身子冰涼僵硬,氣息全無,我嚇呆了大聲呼喊。村裡人都驚動了,村長帶人來救治,大夫說是得了心臟病,可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病。我感覺好可怕,村裡遙言說她得罪了李二嫂,被李二嫂帶走了。”
冰兒和邵峰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李伯嘆了口氣說:“你快通知你表姐君林以後不要回來住了。”
冰兒點頭,連忙和邵峰往郭咀村趕去,冰兒看見前面不遠處那間破舊的黃土瓦屋,鬆了一口氣,準備趕過去通知表姐。
誰知道表姐的女友小素站在那裡等着冰兒,並對她說今晚表姐要帶一些同學回來吃飯,叫冰兒多準備點菜等她們。
冰兒嘆了口氣叫邵峰送小素回去,自己推開了門,屋裡一股潮氣撲面而來,裡面到處都結滿了蜘蛛網,冰兒一進裡屋,滿屋的灰塵嗆得冰兒咳嗽起來。
邵峰從外面趕回來,把冰兒從屋裡拉到外面,“冰兒,你身子弱,這裡空氣又不好,讓我來打掃吧。”
“那怎麼行呀,你在家可是什麼也沒有做過,林姨知道不說死我纔怪呢!”
邵峰沉重的望着冰兒說:“我們得早點做完一切,跟你表姐她們商量,然後我們早點離開這裡。像李伯所說的,這裡那麼詭異,我還真的不放心你呆在這裡。”
冰兒安慰着他說沒事,她連忙去屋前隔壁的菜園摘點青菜,準備做中飯。
冰兒回來看見站在門口臉像花貓的邵峰呵呵大笑,笑得站不起來了。
邵峰連忙把冰兒拉起來,“你這個臭丫頭,自己不去做衛生,現在還笑你小老公。”冰兒聽他說“小老公”這三字臉發熱,心跳加快,害羞地掙脫他,跑到廚房裡做飯去了。
想起我們小時候辦家家,我總是當他的新娘,別人都說我們天造地設的一對。他總是叫我小媳婦,我總是叫他小老公,我們樂呵呵地叫着彼此,小時候沒有想過有什麼難言之情。不知道何時,隨着我們的成長,我們彼此都不好開口說了,可是內心已認定了彼此,愛盡在不言中。
今天當他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叫我的時候,冰兒心裡也有一種難言的悸動。無論我們是在縣城還是在鄉下,和他在一起真的感覺到幸福和溫馨,有他的地方便是我的天堂,他是我的保護傘。從小到大都無微不至地照顧着我,讓我依戀、離不開他,對他的愛就像是腳底的岩石一樣永恆不變。
有時候他也怪我,說冰兒人如其名,冰山冷佳人,還說我是他的小冰心。冰兒捶打着他罵道:“你身邊的美女如雲,也不差我這一個,哼,如果你敢朝三暮四的話,看你的小老虎怎樣修理你!”
他總是做出很害怕的樣子叫道:“是,小的遵命!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一定用整個生命去呵護冰兒的公主殿下。”
冰兒邊想邊笑,不經意的擡頭看見一個穿着黑衣服,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她好像。。。。。。
冰兒猛然想起來,這個女人就是小時候逗冰兒玩李伯家的翠姨,冰兒嚇得全身發抖,毛骨悚然,冷汗直流,想喊叫卻喊不出聲音來。
她走近冰兒,伸出蒼白冰冷的手,摸着她的頭髮說:“冰兒長大了,不是那個小丫頭了,不認識翠姨嗎?”
冰兒站在那裡如石化般動彈不得,頭也開始眩暈了,極度的恐懼衝擊着大腦,冰兒憤怒的喊出聲來:“你既然已經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嚇人!”
她痛苦扭曲的臉靠近冰兒,聲音如地獄魔音喊道:“我死得好冤呀!好冤呀!”
冰兒嚇得往後退,連忙把媽媽送給冰兒的金佛手鐲丟向她,她嚇得往後一退就消失了,“譁”的一聲撞擊到水缸邊沿,“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金佛手鐲金光一閃一直在地上旋轉着,在這寂靜的屋裡顯得很詭異。
邵峰聽到裡面有響聲,連忙衝進屋裡,看見冰兒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他心痛的抱着她說:“你怎麼了,冰兒,真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廚房裡的。”
冰兒想把剛纔的事情告訴邵峰,她不忍心看到邵峰那麼擔憂她,“你不用擔心我,我有護身符,只是我很難過。從小有一個姨很疼愛我,經常逗我玩,給我做好吃的,總是愛摸我頭髮說我長得俏,將來嫁個好老婆家。因爲她現在與我們不是同類,她好像有什麼冤情,可是我卻很殘忍地對付她,我心裡好難過,可是我現在真的好怕她靠近我,但是想着過去她那樣疼愛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邵峰說:“我想,你又看見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