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廢墟中,克里木沒有發現人,但是又肯定人沒有離開,跟侍者小心的查探。
晃動在不知不覺中停止,西門靖軒三人能更好的隱藏在暗處,注意着克里木的行蹤。
只見克里木跟侍者越來越往廢墟深處走,西門靖軒認出,那個方位應該是醒來見到楊藍時所處的地方。讓歐南陪着莫曾夜留在原地,他悄悄跟了過去,果然見那裡有地下泉水冒出,很少,但大概也是這裡唯一的水源。
而克里木跟侍者在前方不遠的位置突然消失不見。
西門靖軒回頭招手,示意歐南帶着莫曾夜跟來,指指克里木消失的地方。
三人悄無聲息的移過去,周圍已經沒有任何多餘的人的身影,克里木跟他的侍者一定是通過某個暗藏的通道進入某個地方。
先丟了塊石頭試探,沒有任何驚動。
“這裡有機關。”莫曾夜認出來,指着某一處道。
可能由於克里木剛進去,機關露在廢墟外,對於莫曾夜來說很清楚。
“這種石塊形狀,之前馨兒也發現過。”西門靖軒走過去細看。
“那兩個人一定從這裡進去了,我們跟進去。”歐南道。
這裡被石塊砸的亂七八糟,而且隨時都有踏入山體裂縫中的危險,之前尋到的那個凹坑也被第二次晃動掩埋了,想要重新尋到也不容易,正好有克里木引路,找到了這一處。
“聽我指揮。”莫曾夜道,現在他只有說不能做。
西門靖軒示意歐南聽着。
可是莫曾夜剛開口,在他們跟前的機關突然動了,地上裂出一道縫隙,克里木跟侍者從地下鑽出來。
五人目目相碰。
西門靖軒此時還是易容成陶濤的模樣,克里木不認得,跟侍者一起愣在原地,警惕的打量着這三個人。
侍者暗暗朝克里木使了個眼色,也就是說他之前發現的就是這三個人。
“你們是什麼人?”克里木擺出守陵人的姿態,清清嗓子問。
“之前我大哥大嫂被困在下面,我們特意來查探,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西門靖軒模仿着陶濤的神情道。
“你是陶濤?”克里木認出來,曾聽羅義說水蛇幫主父子想跟國師稱親的事,口口聲聲對外人稱國師爲大哥的也只有陶濤一人。
“不錯,你認得我?”西門靖軒不動聲色的問,暗底卻存了疑,不想克里木是認得陶濤的。
“國師身邊的紅人,老夫自然知道,試問國師還有哪個兄弟?”克里木恭維道。聽羅義說陶濤跟歐南辦事去了,那麼身邊這個人就一定是歐南了,那麼另外一個殘廢的走也不能走的人是誰?
依照羅義的話,似乎那個從祁冥國來的瘸子也不像是這個樣子?
“是嘛?”西門靖軒很高興的樣子,湊近克里木,“老伯你都知道啊?”
克里木笑着點點頭,卻對陶濤來此的目的警惕着。
“老伯!”西門靖軒一手搭在克里木的肩上,自來熟一般的道,“你說,我大哥跟大嫂來這裡制止湖平公主的事,結果自己深受其害,你說冤不冤?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我大哥來,管她什麼公主想怎樣,壞也是壞他們王室的事,你說是不是?”
“哦,對了,老伯你也是王室的人吧?看你對這裡這麼熟悉,一定是守陵人二王子了,我聽我大哥說過。”西門靖軒接着又道。
“老夫不是什麼王子,不過一介平民,以守陵爲生。”克里木道。
“你這樣看的開很好,老伯,你能不能帶我進去看看?”西門靖軒拍拍克里木的肩,指指他們剛出來的地方,既然已經都發現了,也就直接明白的說出來,“我大哥怕什麼黃泉水真的涌出來,特意命我來查看的,拜託老伯幫幫忙?”
歐南看着自己主子把陶濤做的活靈活現,強忍着笑意,他家主子一本正經,又生性冷漠的人也會這樣的閒話拉呱,裝傻充愣。
“不行!”克里木果斷拒絕。
“怎麼不行?難不成要東渚王的旨意?”西門靖軒道,他此時冒充的是陶濤,就說不出什麼先行後奏之類的話。
“原本就已經驚動了太祖大王,再肆意侵入地陵,會再次令先祖大王發怒的,如果黃泉水真的涌出來可就不好啦!”克里木很害怕的道。
“那你剛剛不是進去了麼?”西門靖軒追問。
“我是這裡的守陵人,守着這裡的每一塊石頭,查看每一處是我的責任!”克里木正色道,轉而又一臉哀傷,“這個入口是我剛剛發現的,剛纔我下去看過了,裡面毀的不成樣子,太祖大王的墓穴怕是也毀了,就算進去也無路可走!”
“沒錯,剛纔的震動就是地下的坍塌,王陵護脈被毀,太祖大王的陵墓也就保不住了,這是從王陵建好之後就流傳下來的祖訓,原本之前的那次坍塌還可能重建,誰知又有第二次坍塌,完了,全都完了……”侍者也跟着嘆息道。
“護脈是最重要的地方,怎麼也會塌掉?”西門靖軒意識到了什麼,繼續追問,被識破從機關通口出入的克里木爲了掩飾,必然要儘可能的多回答一些東西。
“這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有什麼觸動了護脈。”克里木道,“我剛也是想進去看看,結果堵得死死的就連之前滲出黃泉水的那條道也堵了,以後或者不會有什麼黃泉水冒出,或者就是國師曾見到的那洶涌黃河水全部涌了出來,毀滅這裡的一切。”
有什麼會觸動了護脈,引起第二次震動?
西門靖軒不敢去想……馨兒……
西門靖軒對克里木的話相信的成分比較多,若不是下面真出了問題,他們主僕二人也不會這麼快的返回。
若真是馨兒……
西門靖軒繞過克里木,歐南帶着莫曾夜隨後跟上。
“你們想闖進去嗎?死心吧,進不去的,太祖大王早就有言在先,擅闖者唯有死路一條,不管國師爲何目的,曾墜入陵墓,又僥倖逃脫,但是太祖大王留下的‘一起死’的咒語不會變,你們進去只能送命。甚至引出黃泉水會禍害東渚郡都!”克里木勸道。
“究竟是一起死,還是藏着什麼秘密,我偏要弄個清楚!”西門靖軒說着便指使莫曾夜破除機關。
“你執意進去,莫不是受國師的嚴命?”克里木別有深意的詢問。
“跟我大哥無關,是我自己不信這個邪,豈能被老伯你一人的三言兩語就怕了?”西門靖軒將對馨兒的緊張擔憂掩飾起來,露出少年意氣用事那般的狂妄。
“好,你有本事就自己進去!”克里木甩袖讓到一邊。
既然這三個人要送死,他也就不攔着,若是有什麼意外,也是那國師的損失,若是水蛇幫主因他兒子的死跟景軒產生隔閡,減弱的也是景軒的力量。
克里木眼見着在莫曾夜的指揮下,機關幾下就被破除了,地上的縫隙再次裂?...
開,而且永遠不會再合上了。
聽說祁冥國的大皇子身受重傷被送往東渚,一直關押在國師手中,想必就是這個精通機關術的人了。只是明明是敵對的關係,這個人怎麼會跟國師的人在一起?克里木想不明白。
“你們留下。”明知下面是難以預料的危險,西門靖軒讓歐南留下,至於莫曾夜,他一直沒有算在內。
驚動克里木不過是要知道通往地下的入口,入口找到了,地下的一切該有他面對。
“不,我跟你一起下去。”歐南怎能讓主子一個人涉險?
“帶上我,你們會用得着。”莫曾夜也跟着道,尋找馨兒,不能少了他。
“走!”西門靖軒不再猶豫,帶頭從那道縫隙中躍下。
看着歐南拖着莫曾夜一齊跳下去,克里木走到縫隙旁,注視着那漆黑的洞。
“王,怎麼辦?”侍者詢問。
“不用管,他們沒有辦法的。”克里木道,“地陵護脈已毀,那個女人已經埋葬在下面,外面的人也進不去,他們很快會返回的。”
當時他就是怕有人從這個入口進入地陵,所以才進去查看,結果是連他這個熟悉地陵的人都進不去了,所以就犯不着擔心。如今地下城的唯一入口只有他的石屋。
只是得知地陵被毀,東渚王的人一定會頻繁出入王陵,他的日子不會安靜了。
克里木的話只說對了一半。
看到面前從下而上封得死死的路,自己活動的地方只有從石縫到腳前這麼短的一段路,西門靖軒三人有那麼一刻是僵硬的。
雖然三人從頭涼到了腳底,但是誰都沒有打算返回。
“一定有辦法進去。”西門靖軒道。
歐南不敢說,這地陵明明已經被坍塌的石頭都填滿了。
“我真想殺了你!”莫曾夜的語氣中殺氣逼人,只可惜他沒有動手的能力,西門靖軒就在他跟前,他也打不到一根汗毛。
“裡面的空間大的很,就算坍塌下去不少石頭,也填不滿的。”西門靖軒道,何況還有那麼一條吞噬萬物的怪河水。
“我爛命一條,爲了馨兒,什麼都敢試,你呢?”莫曾夜側頭問,如今他跟西門靖軒唯一能比的只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