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不到午時,有些官員在早朝後被留下繼續議事,此時也纔剛剛出宮。
玉珥等人亮出證明身份的腰牌,但守門的禁衛軍還是再三確定他們的身份,還喊來了長官一起認——這不能怪他,他們從青川縣跑回帝都才用了五天,可想而知在這樣的速度下,他們都被風沙塵土摧殘成什麼樣,和他們印象中的楚湘王琅王爺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加之他們離開帝都四月,浩浩蕩蕩的欽差衛隊回來卻只剩下幾個人,而且他們還沒接到他們回京的通知,有些懷疑是正常的。
玉珥只好等着讓他們好好辨認,可就在此時,她看到有個人從匆匆走了出來,似乎要出宮,她眯起眼睛仔細辨認,認出那人,登時大驚,暗道糟糕,怎麼忘記了帝都乃天子腳下,到處都是眼線,他們從入城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暴露行蹤了。
如此一想,這些守門的軍士也不是真的不認識他們,而是把他們攔下拖延時間!
想到這裡,玉珥不可能繼續坐以待斃,立即道:“闖!”
一聲令下,身後蕭何劉季當即一腳踢開兩個軍士,而其他禁衛軍當即將拿起武器衝了過來,雙方很快就交起手來,玉珥被席白川護着,她在他耳邊道:“我必須立即見到父皇,孟杜衡已經知道我們回來的消息,再晚就來不及了!”
席白川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急什麼,從青川縣到帝都急,從宮門口到養心殿也也要急,證據都在她身上了,難道會跑不成?
但眼看禁衛軍越來越多,再拖延下去他們想走就更難了,所以席白川也沒問,攬住她的腰,飛身而起,拆過幾個肩膀,朝着養心殿掠去。
宮門口的混戰其實也沒持續多久,因爲很快就有禁衛軍認出了孟瀟漱,這是他們的直系上司,他們自然不可能認錯,所以很快孟瀟漱和付望舒等人就被放進來。
相比之下,強行闖宮的席白川和玉珥就沒難免幸運了。
他們被一隊禁衛軍追着,從宮門口一直追到養心殿,被守在養心殿的內衛前後夾擊,打了好一場,還是玉珥看到福德全出來看,大聲喊:“福公公!福公公!是我啊!”
福德全本來還在驚悚爲什麼這個‘刺客’會認識自己,隨後就反應過來,覺得這個聲音耳熟得,再眯起老花眼去看,看到了對着他拼命揮手的玉珥,這才一拍大腿,連忙到跑下來:“住手!住手!這是嫡公主!嫡公主啊!”
一着急,都忘記了現在玉珥應該稱呼爲楚湘王。不過這並不影響這句話的效力,禁衛軍和內衛很快就收住手,愣愣地看着席白川和玉珥,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兩個不就是琅王爺和楚湘王,連忙跪下行禮。
玉珥沒空理會他們,匆匆上了臺階,拉着福德全說:“我要見父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參見殿下,殿下爲何突然回京?帝都似乎都沒收到殿下回京的消息?”福德全年老,腿腳不是很好,勉強小跑才能跟得上玉珥的步伐。
“此事容後再說,現在我要見父皇。”
福德全氣喘吁吁道:“殿下稍等,老奴這就爲您通報。”帝
玉珥只好在外面等。
福德全進去一會兒後就出來了,將玉珥和席白川迎了進去,順熙帝得知玉珥他們回京,雖然有些驚訝,但主要更多還是開心。
玉珥出去治瘟疫,說好一個月左右就回來,誰知這一走就出這麼多事,又是被抓扶桑,又是西戎來犯,這就算了,都解決完了還不回來,還跑去南海走了一圈,翻出個謀反案,讓他日夜擔心這個女兒,不得不派人去把人勸回來,現在她肯回來,他自然高興,畢竟寶貝還要是要放在身邊才踏實。
“兒臣拜見父皇。”
“罪臣拜見陛下。”
前者是玉珥,後者是又在演戲的席白川,他自稱罪臣,自然是因爲當初那道押解回京處置的聖旨,雖然順熙帝在西戎之戰後沒有再提把他押回來的事,但也沒解除他‘玩忽職守,拐走欽差’的罪名,所以他還是很識趣地自稱罪臣。
順熙帝很高興,這一高興就看誰都順眼,即便是曾經被他狠狠埋怨將他寶貝女兒拐去南海,害她在扶桑受了那麼多苦的席白川,他也是笑吟吟地說:“玉珥快快起身,無溯也別鬼靈精了,都起來吧。”
“謝父皇。”
“謝陛下。”
兩人才起身,順熙帝就看着他們笑出聲:“你們這兩人,是逃荒過來的嗎?可都是一等尊爵,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若是讓御史們瞧見了,指不定要怎麼彈劾你們。”
玉珥和席白川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狼狽,自然也知道自己也是差不多,都不由得苦笑。
“兒臣匆匆入京,因爲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回東宮梳洗,父皇儘管降罪。”
“若是要降罪你等,就不會等到現在了。”順熙帝眯起眼睛,坐在龍椅上撫了撫鬍鬚,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們,“能被你們稱得上要事的,大約就只有南海屯兵的謀反案了吧。”
畢竟是帝王,順熙帝還是一個很聰明的帝王,他自然能知道,就算是是南海那三個家族加在一起,也沒有能力造反。
雖說順國民風開放,但等級還是很森嚴,尤其注重血統,一個身上沒有正宗皇族血脈的人當皇帝,這在亂世時尚可以稱爲‘打天下’,強悍的武力和鎮壓或許還能堵住悠悠衆口,但如今五洲大陸大致和平,順國又是風風調雨順,孟家主持萬里河山也有數百年,深入人心,乍然換一個莫名奇妙的人來當皇帝,百姓肯定不買賬。
所以這個策劃謀反的人,應該是皇族中人。
順熙帝有預感,所以他在看到玉珥的一瞬,就猜到了她的來意。
玉珥立即跪下:“南海屯兵案中,妘家被迫參與屬從犯,慕容家魏家鼎力支持屬共犯,兒臣已查清密謀造反主犯,還請父皇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