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吧!”聽到赫連野不難聽出的關懷,溫馨狠狠的吸了兩口氣,然後眼神堅定地看着他,“我想看看他……”
“恩,等醫生出來了,我帶你去!”赫連野比起過去她見過的那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似乎成熟了不少,池顥沒好氣的瞪了兩人一眼,然後悻悻的走到了一邊去。
莫司爵被隔離在重症急救室,溫馨要去見他,還要穿上厚厚的防護衣,連口罩都要捂得嚴嚴實實的,溫馨還沒看到他,就忍不住的紅了眼框。
裡面的消毒水味撲天蓋地的刺鼻,溫馨想起她四年前做換心手術的那一次,好像都沒有現在這般嚴重,莫司爵,他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嗎?
莫司爵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臉上還帶着氧氣罩,上衣沒有穿衣服,只是用紗布藥水包紮了一下,而他的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一直都沒有退去。
連醫生都怕,如果再這樣燒下去,會不會把身體燒壞?
溫馨的手指隔着一層薄薄的手套慢慢的握上他的手時,她感覺得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莫司爵似乎是感覺得到了她的到來,他想努力睜開眼睛,可是最終都沒能如願。
“爵,對不起!”溫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理來面對他,這個傻男人,在她行爲舉止都受了別人控制的時候,他竟然還不知道要離她遠一點?
女人是蛇,有的時候溫馴,有的時候也會要人命!
“好了,別哭了,溫馨,這裡藥味太重,不宜待太久,我們還是出去吧!”身後的赫連野還在催促着,溫馨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他,聽着他的心跳聲,似乎都比平時少了那一份剛勁。
“我愛你!”她的嘴脣擦過他的下巴,溫馨的眼淚剛好滴入莫司爵的脣中,她起身離開的時候,莫司爵始終都一動未動。
“他還會有生命危險嗎?”溫馨擦乾眼淚之後,一臉乞求的看着赫連野,她看到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強行把子彈取出來,他有一半的機率會變成值物人,溫馨,你能堅持住嗎?”
“我能,我能,我會守着他,只要他一天不睜眼,我就不走!”
溫馨忽閃忽閃的大眼中寫滿了堅決,她一直以來都沒有爲莫司爵做過什麼,這一次,她想認認真真的陪在他身邊。
四年前,她服下藏龍爲她調製的解藥之後也差點醒不過來,莫司爵說,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奇蹟,是溫馨讓他相信了。
她也一樣,願意相信莫司爵會再一次的帶給她奇蹟!
“好,有你這句話,我覺得司爵爲你所做的一切都值了!”赫連野捏着她的肩膀,像是在給她勇氣一般。
子彈最終還是取了出來,哪怕這是一種極爲冒險的方法,比起莫司爵躺在手術檯上,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清的狀況給上了痛快的一刀。
如果過了三天的觀察期,他還沒有醒,他有可能就要躺在那裡一輩子了!
當莫司爵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溫馨,可是她沒有哭,也沒有退縮。
他不是,還活着嗎?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溫馨手裡抱着一束鬱金香去了尹正豪的墓地,對於他未死前的遺憾,溫馨始終覺得不孝,尹正豪心裡一直對她有愧,所以在失去尹天擎的時候,他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怪過她,而是加倍的疼她,寵她。
“爸爸,我來看你了!”溫馨將千惠最愛的那束花放在他的墓前,望着照片上那張和藹微笑的老人,她也輕輕的笑了。
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吧,血濃於水的感覺!
“你現在一定見到媽媽了吧?爸爸,對不起,女兒不孝!”
溫馨撫摸着照片上那張明晰的五官,時光似乎一下子就倒退了她十五歲那年,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嚴謹和不苟言笑,只有在對着尹芸宣的時候纔會露出寵愛的目光,原來,那個位置一直都是屬於她的!
溫馨又去看了溫素心,雖然是莫司爵的誤殺導致了她的慘死,可是溫素心對她來說,並不是一般的陌生人,她養育了她,也是她把她帶進了尹家。
造化弄人,她和莫司爵之間從莫可可開始,到尹天擎結束,現在又揹負上了一個溫素心!
如果溫馨知道溫素心到死的那一刻心裡還是惦記着她,覺得對她有所虧欠的話,或許她的心裡會很好受。
尹芸宣是真的變了,溫馨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穿着一件樸素的衣服,頭髮剪得很短,在她和溫素心很久以前住的那個房子裡,不是豪華別墅,也沒有名牌跑車,尹芸宣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做着辛苦的低層工作,可是她的身上,再也沒有了過去驕傲的影子。
溫馨並沒有出現,而是站在暗處偷偷的看了她幾眼,她現在做餐廳的服務員已經做得得心應手了,這樣很好,如果一開始她們都擺在正確的位置,或許現在的生活對她來說纔是正常的。
子騫被她接了回來,溫馨聽孤兒院的院長說,子騫脾氣很倔的不肯跟尹芸宣走,她在那裡站了很久,她不是個好女兒,也不是個好媽媽,可是當她悔悟的改過,想要彌補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做女兒的資格,可是她想盡力瀰漫這個孩子,因爲子騫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溫馨回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已經兩天了,她沒有刻意的守着莫司爵,因爲結果對她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身體疲憊的倚着病房的門,隔着一道門,她透過玻璃窗看着裡面躺着的男人,這三天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低頭看着自己乾淨的手指,戒指最終沒有帶上去。
黑夜,漸漸的潛移,溫馨沒有開燈,而是藉着暈黃的月光走了進去,似乎只要聽着他那道微薄的呼吸聲,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爵,你一定不捨得丟下我和暖暖的,是不是?”溫馨趴在他的牀邊,手指細細的描繪着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