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把這一身衣服換了。”
本以爲等來的是轉機,卻不料卻是這般絕情的話。遣走了她的人,連這身份的象徵也要收走。
“王爺是不打算要十一嗎?”
癡癡兒女,這話說得爲什麼總是含着那麼多的怨念?
“不是,只是給你重新換了任務,這一身行頭不宜露面,你知道的。”
終於,抵不過那委屈的神情,他緩和了語氣。雖是不及他待歐陽落的萬分之一,但還是隱隱刺痛了她。
畢竟,他退讓了,不是嗎?
“落兒現在懷有身孕,在我外出期間,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好像是爲了說明他並沒有拋棄她,他又刻意解釋到。
一句話,卻是同時驚了兩人。
“三哥哥,你要去哪兒?落兒也要陪着你同去。”
突然聽見他要遠行,便只覺他又要離開自己了一樣,滿心的不安瞬間即至。緊緊拽着他的胳膊,好像是在祈求他不要離開。
早知她會如此,他只得又安慰這宛如小孩的人:“落兒,三哥哥只去幾日就回來了,你在家等着我回來。”
“不要,我也陪着你去。”像是賭氣,明知他會反對,她還是道出了那心中的奢望。
你知不知道,人最怕的就是等待,因爲等待總是遙遙無期。
“落兒,你現在的身子不宜在外顛簸,好好在家養胎等着我回來。還有,若是你額娘想你了,見不到人,該怎麼辦呢?”
短短的幾句話,卻是生生打消了她的念頭。
進宮一趟,她亦是有孕之人,必要護着身子。而於此當頭,他匆匆出去,也必是要護她周全,她還在其中瞎胡鬧什麼呢?
妥協,點頭,兩人無語,好像是該走的時候了。
“三哥哥,那我在家中等着你回來,你可一定要早點回來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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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迴應,寵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卻也是說不出的無奈。
“那落兒不打擾三哥哥忙了,先回菡萏院去了。”滿心歡心地離開,走到十一身旁時,自然地挽上她的胳膊,脫口而出:“十一姐姐,我們一起會菡萏院吧,等着三哥哥回來。”
突來的觸覺,異樣的熱情,讓習慣了黑夜清冷的十一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就這樣被她挽着出去了。
歐陽落與十一走後,歐陽昶曦自然是佈局安排這後續之事了。
出了這懷孕一事,堯弘帝那方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明裡,是什麼都沒說,特意遣了太醫前來診斷照料,一日三次,小心得不得了。估計太醫前腳剛出宮門,堯弘帝又是遣了一大批奴才丫環來王府,說是擔心這王府的下人太少,照顧不周,順帶又送來了大堆的滋補藥參。
若是兩人中有一人不是他的子女,他這般過分關心擔心也就罷了。可惜,偏偏這兩人是他的一雙兒女,在一起是孽緣,腹中的胎兒自然也是孽種了。
歐陽落也是不管,任由他這般做着樣子,好意接待着說是照料,卻是監視暗害的人。
末了,還得抽時間進宮去叩謝聖恩。
這不,還沒等她想好如何去一趟皇宮後又安然無恙地回來,事情就來了。
第二日一早便又從宮裡傳來消息,瑤妃與堯弘帝不知爲何鬧了矛盾,堯弘帝氣不過,硬是讓瑤妃在宮外跪了整整一宿,自己卻又是在殿內守着。
兩個人像小孩子賭氣,一個比一個倔。
偏生,昨晚的天氣又還不好,下了整整一夜的雨。雖說不是什麼瓢潑大雨,但這般淋了一夜,不病纔怪。
消息也是被堯弘帝封鎖了,等到早上才放出了風聲。也不管還能不能出來,歐陽落便又匆匆進宮去了。
歐陽落要進宮,夜十一當然也要跟着,拗不過她,便只能又給她換成了丫環的裝束,混在裡面一同進宮了。
剛到落霞宮門外,便是聽見了室內一陣陣的咳嗽聲,匆匆走進去,卻是一個人影兒也沒見着。歐陽落心裡火呀,就算是被皇上冷落了,好歹也還是她們的主子呀,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一路小跑到瑤妃牀榻邊,當真還是一個丫環也沒見着。
“額娘,你這是怎麼了?”
歐陽落剛來到牀榻邊將她扶起,新竹、寒秋便是已備好了毛巾熱水過來。歐陽落一下一下幫她輕輕擦拭掉額際的汗珠,又重新擰了毛巾,覆上額頭,緩和那一身的涼氣。
“寒秋,快去請太醫過來。”
“落兒,不用了,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許是這般慣了,歐陽落剛開口她便阻止了她。
熬,若是能熬過,還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額娘,您都病成這樣了,怎麼能不請太醫呢?”
她拿下覆在額頭的毛巾,交與新竹,又把自己的頭覆上她的頭,讓她感知到這溫覺的差異後,才又說:“您看,都這麼燙了,讓我怎麼忍心看着您苦苦熬着呢?”
接過新竹重新潤溼的毛巾,重又覆上額頭。見她不語,便示意寒秋去請太醫。
“額娘,這宮內的丫環門呢?怎麼都不見人影兒呀。”
看着這空蕩蕩地宮殿,歐陽落隨口一提便是問出了口。
瑤妃倒是沒什麼可傷情的,淡淡回着:“看着怪鬧人的,便都給遣走了。”
在寒露宮過慣了清貧的日子,搬進這落霞宮不適應也是正常的。只是,這也做點有點過了吧。這般,還真不如步入佛門,青燈相伴來得痛快。
她卻是不知,她這般,只是不想見着某些人罷了。
看着不語的歐陽落,她又補充:“想必也該回來了吧。”
話音剛落不久,殿外便又鬧哄哄的了,還真是回來了。
回來的還不止那些丫環們,還有揹着藥箱前來診斷的太醫,抱着彩禮的一大幫奴僕,夾在人羣中的寒秋。而最顯眼不過的便是那還着着龍袍的堯弘帝,還有那最不該出現的趙家人——趙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