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直播都開着,這倆名選手也不敢做出搶奪食物這樣的事情來。
只能惡狠狠的看着江子涯一言不發。
而後者,很淡定的把剩下的八九條拇指粗的小魚扔進揹包,穿戴整齊,對着同樣“肉少靠湯飽”的壬晴兒道:“出發嗎?”
壬晴兒還在回憶某人分享是美德的諄諄教誨,腦子裡好像有個旋渦,一隻烏鴉和一隻鳳凰在裡面盤旋,兩個字——凌亂!
聽到江子涯問自己,急忙答了句:“當然出發!等我!”
說着,也開始拾嘍自己的行裝。
趁着這個空檔,江子涯對着那兩名選手,一邊把剛剛變黑的炭塊扔進自己和壬晴兒的鎂合金戶外鍋,一邊出於好心的說道:
“河中有魚,這樣的低溫下,行動力很差,用刀用手都能抓到,前提是,你要有冬泳的能力,在岸邊就別想了。
這裡的柴火還能堅持幾個小時,所以,最好抓緊行動。”
說完,和壬晴兒頭也不回的離開。
至於那兩名陌生的選手,他們冬泳也好,退賽也罷,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是來贏得比賽的,不是來助人爲樂的。
男女兩人,在大雪之中跋涉。
不得不說,雖然他們想到了大雪之中的難行,但是事實上,依舊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真的是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很多的時間和力氣。
尤其是雪底下,有着雨夾雪留下的冰層,滑不留腳,一個不留神,就要摔個挒斜,弄得臉上,脖子裡全是雪。
不出多久功夫,倆人的棉襖領子就都變成溼的,被寒風一吹,凍成了硬殼。
好在靴子綁的比較嚴實,那些雪沒法鑽進腳裡,否則的話,他們倆恐怕也只有選擇退賽一途了。
壬晴兒和江子涯並肩走着,心裡想着很多事情,當然了,這個多隻是相對於她這個年紀的青春型胡思亂想。
比如,江子涯竟然不捨得兩條小魚給其他選手,但是爲什麼在自己受狼羣威脅的時候,卻捨命相救,這一切是不是說明,江子涯對自己有那個意思!
再就是,這樣的環境下,只有那麼點小魚做糧食,但是江子涯卻沒有直接拋棄自己,喊着自己一起上路,這是不是後續對那個意思的一種表達。
大學泡天,小丫頭一點沒覺得冷,反而感覺心跳很快,心裡熱乎乎,臉上滾燙燙,似乎答案就是自己想的那樣。
於是,好奇的她,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獨自思考這個問題,決定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判斷,於是旁敲問道:
“你怎麼那麼小氣,竟然兩條小魚都捨不得,昨天還教我分享是美德的!”
江子涯面不改色,混不吝道:
“我們和他們是競爭關係,這個忙幫不了!最主要的是,他們既然沒有了在這個環境下生存下去的能力,卻還貪心想要完成比賽,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放心吧,反正他們肯定餓不死的,大不了退賽咯!”
壬晴兒頓了頓,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畢竟這個問題只是真正問題的引子而已,於是又說道:
“那...那你當初,怎麼捨命去救狼羣攻擊的我?我...也是你的競爭對手啊!”
江子涯搖了搖頭,笑道:“那能一樣嗎!”
這幾個字一出來,壬晴兒心跳更猛了幾分,心裡暗道:“果然是這樣,我和別人在他心裡是不一樣的!”
結果,正想着呢,江子涯又繼續說道:
“你當時處於突發狀況,我不救你,你就得死,求救都來不及,但是剛纔那倆人的情況不一樣,我不管他們,他們也死不了,這有着本質的區別!”
“哦!”壬晴兒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不過想到江子涯能夠捨命相救自己,心裡又是一陣暖,小聲道:
“你..是個好人,能爲了救我,不顧自己的安危!你說的對,那倆人不該管!也不能管!”
江子涯聽到這話,終於臉變色了,老臉當下一紅,不爲別的,他內心可不能把實話說出來,那就是:
“因爲當時是七隻狼,被自己飛杆子廢掉一隻,還剩下六隻,自己有信心背靠着河對付!
若不是有那一條河讓自己無後顧之憂,若是那不是七隻狼,而是十二隻狼的羣體,江子涯很確信,他不會殘忍的看着壬晴兒被吃掉,因爲他會立即轉身就跑!”
被人當英雄崇拜,這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江子涯也不可否認這種感覺的飄飄然。
所以他纔不會閒的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叫人家小丫頭失望加鄙視。
不過這一份崇拜,倒是讓江子涯狠了狠心,咬了咬牙,決定剩下的魚可以相對愉快的和壬晴兒平分着吃。
偶爾有被風吹薄的地面,露出荒草的尖頭,江子涯就會蹲下來,把那些枯草扒出來,然後很仔細的弄掉上面粘着的冰珠和雜雪,塞進棉襖裡面,用身體的溫度將草的水分慢慢烘乾。
這樣一路下來,到了中午的時候,他的肚子看起來,就好像是懷胎足月要生的模樣。
不過還別說,塞了這些草進去,還真起到了不少的保暖作用,同時莫名的在雪裡走起來時,重心穩了很多。
壬晴兒卻知道,江子涯這是爲了晚上的篝火做準備,乾脆也有樣學樣。
於是,電腦前和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一男一女兩個大肚皮,豬八戒似的,在大雪地裡踉踉蹌蹌前行,手裡還都拎着一個鈦合金的戶外鍋。
這倆鍋的區別在於:江子涯的鍋蓋留了很小的出氣孔,始終有着一絲煙氣再往外冒。而壬晴兒的鍋則是完全封閉蓋嚴的,這個時候已經可以拿在手裡做暖寶寶使用。
壬晴兒有點奇怪,爲什麼江子涯不把自己的鍋也封嚴,隔絕了氧氣,就可以讓裡面的炭火熄滅,但是卻可以很久的保持一定的溫度,用來取暖。
這件事情,直到天色暗下來,她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大雪雖然停歇,但是天氣依舊陰沉沉的,氣壓很低,讓人透不過氣來。
靠近山邊的太陽,幾乎被那朦朧混沌的白色雲團遮沒了,只有輪廓模糊,不可捉摸的一點點亮,證明太陽就在那裡。
倆人周圍的世界,看起來讓人愁眉。最遠處的天邊,與大山之間的那道線,都是模糊的。
一路由遠及近看過來,只能看到起伏不平,高低凌亂的白色。沒有樹,沒有草,沒有果實,沒有鳥獸,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遼闊可怕的雪原。
在這樣的環境下,若不是有着一條還沒完全被冰雪覆蓋的小河指引着,他們甚至無法判斷方向,徹底迷失在大金安嶺的冰雪世界裡。
“天就要黑了,咱們得找個地方安營,晚上沒有月光,肯定無法前進,搞不好走進河溝子裡,咱們就廢了,求救都來不及!妥妥凍死!”
江子涯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沉聲說道。
但是,在這樣的冰雪世界裡,又怎麼才能找到一個遮風擋雪,且能燃起篝火的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