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老頭話一出口,我頓時大吃一驚,關於煉屍我雖然瞭解的不詳細,卻也聽瘋老頭談起過不少,這玩意屬於奇門術中的下九流,一般稍微有點身份的奇門中人,都不會去碰。
這個下九流不是指煉屍的威力不夠,是指這玩意接觸的都是屍體,時間久了,煉屍的人也會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成功率不高,屍體需要量大,只能去幹些挖墳掘墓之類的缺德事,很是讓人看不起。
煉屍和煉殭屍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完全不同,殭屍的形成主要靠地之陰氣,稍微有點手段的,找個三陰之地,十來具屍體就能出一具殭屍。煉屍則靠的是奇門術、技巧和丹藥,還得需要一點運氣。
所以兩者外形上的差別也很大,殭屍大多獠牙外露,指甲硬黑如刀,帶有屍毒,全身僵硬,無法曲膝,行走都以跳躍爲主,銅甲屍王之類的可以短距離飛行。而煉出來的屍除了不用呼吸,眼珠無瞳仁之外,和常人無異。
相對來說,煉屍挑選材料要嚴格許多,屍體有腐爛者不能用,屍體被蟲噬鼠咬過的不能用,屍體有變僵狀態的不能用,總之,越新鮮越好,最好的就是剛剛斷氣的。
而且這玩意的程序十分繁瑣,每天施展一次奇門術鎖其全身毛孔,使外部陰氣無法侵入,這叫絕陰。每日餵食公雞血三次,早中晚各一次,這叫補陽。
每天還得餵食一粒丹藥,可使屍體內的陰氣外流,陽氣逐漸侵入經脈之中,屍體逐漸變軟,這叫還魂。這種丹藥一般都是獨門秘製,每人使用的材料都不相同,外人不得而知。
如此反覆煉製九九八十一天,方可成功,之後再滴血認主,此屍從此忠心不二。不過,在這八十一天內,如果出現陽氣外泄、陰氣入侵、發僵、生毛、屍體腐潰等現象,就不能再用了,所以極難修煉。
但是這玩意要是煉出來,那就相當牛逼,煉出來的屍體刀槍不入,水火不懼,全身如同鐵打銅鑄,毫無思想意識,一切聽從主人命令,上山入地樣樣都行,而且永遠不知道疲累,十分的可怖。
但煉屍從來都是術士用屍體去煉,煉成了纔可以指揮他們爲自己做事,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將自己煉成屍的,把自己煉成了屍,還有什麼用呢?屍是沒有思想沒有意識的,就算煉成了,也只能被別人利用,替他人做嫁衣而已。
可偏偏任小鬼就這麼幹了,不但把自己煉成了屍,還保留了自己的頭腦,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仔細的盯着任小鬼打量,見他身材十分瘦小,雙臂也比正常人短了許多,一顆腦袋卻大的出奇,和身體比例明顯不符,想來之前是個侏儒。
再往臉上看,瞳仁也在,鼻翼也見呼吸,頓時又奇怪起來,按理來說,煉出來的屍是沒有瞳仁的,眼是心靈之窗,人一死瞳仁就散了,就算煉成屍,眼睛也是沒用的,和瞎子無異,只是靠着主人的命令行動,更不可能還有呼吸。
可瘋老頭說他是屍,那就一定是屍,我不會懷疑
瘋老頭的結論。
何況,在兩人連體的面前,被馬平川一刀砍,一道長長的白痕從肩頭扯到丹田,十分的顯眼,這分明是屍才能擁有的功能。
那任小鬼一見衆人的表情,笑容就浮上了臉頰,陰聲笑道:“怎麼樣?沒想到吧?是不是很佩服我的天才頭腦?我們兄弟這四臂連屍是不是很驚豔?”
瘋老頭怒視着任小鬼,怒道:“你這個瘋子!王越山砍斷了你的腿,你就將自己煉成了屍,還將任閻王也連成了屍,煉成兄弟連屍,讓他做你的腿,卻保留了自己的大腦,控制了任閻王的身體,連自己親兄弟都下得了這種毒手,你還算是個人嗎?”
任小鬼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如同夜梟啼叫,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笑了幾聲,陡然一收聲,陰聲道:“老二,你告訴他們,我有害你嗎?我有霸佔你的身體嗎?”
緊接着任閻王就說道:“沒有!”
任小鬼笑道:“聽見了沒?我可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我承認我兇殘成性,可我這個寶弟弟,我卻是很疼愛的。我雖然煉了他的身體,卻也保留了他的意識,所以說,我們兄弟倆都有對這具身體的支配能力”
任閻王又接了一句:“不錯!”
我們幾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誰都能看得出來,任閻王實際上已經成了傀儡,操縱身體的大部分都是任小鬼,偏偏這傢伙竟然還當任小鬼是好哥哥。
任小鬼笑道:“想不通了吧!要怪就怪王越山吧!要不是王越山,也不會有今天我們兄弟倆的四臂連屍。”
我一聽,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關我父親什麼事?”
任小鬼一愣,隨即將臉轉向我,用一種極其陰毒的目光看着我道:“王越山是你父親?”
我點頭道:“不錯!”
任小鬼忽然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好好好!你不知道,我一開始得到王越山已死的消息,傷心難過了好久,他一死,我就無法報仇了,真是上天眷顧,竟然讓我遇上了王越山的兒子。”
“你問我怎麼會怪王越山,好!我就說與你聽,要不是他當初砍了我的雙腿,我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我仇家遍佈,雙腿一斷,無數人蠢蠢欲動,準備找我報仇,弟弟無奈之下,纔想出這個辦法,將我下身全部截去,裝入他的腹前,以煉屍之術煉我,待到我成屍之後,再以煉屍之術煉他。”
“你可知道,活人煉屍是倒行逆施,每日都要受陰寒逆襲之苦,我們兄弟因此吃了多少苦頭,不過也正因如此,我們兄弟煉出了舉世絕倫的四臂連屍,你自己說,是不是因爲你的父親?”
說道這裡,陡然話音一轉道:“我一定要讓你嚐遍世間所有的痛苦,纔會送你去見你老子。”
任小鬼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情緒異常激動,一雙短小的胳膊不停搖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身上,別人不一定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可馬平川哪裡會放過,一股血腥之氣陡然瀰漫,悶聲不吭的
就掠了過去。
到了近前才陡然出刀,一刀對着任小鬼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任閻王及時出手,一雙薄扇一般的大手一拍,就夾住了馬平川手中刀的刀身,任小鬼反應也甚是迅速,一雙短臂猛的一下抓住馬平川的衣襟,頭往前一伸,一張口就咬向馬平川的脖子。
馬平川大吼一聲,擡腳就踢,一腳正中兄弟倆人連體之處,只聽“嘭”的一聲,“嘶啦”一下,馬平川已經藉着一踢之力,生生撕破衣服,棄刀倒翻而出,躲過了任小鬼的攻擊。
與此同時,瘋老頭已經欺身到了近前,手一揚一條水龍奔騰而出,直撲任小鬼、任閻王兄弟倆人,自己則反手一拉馬平川,退了開去。
水龍盤旋咆哮,轉眼到了任家兄弟面前,猛的一張口,向任家兄弟咬去。任小鬼陰笑一聲,任閻王則雙手一抓,猛的抓住水龍的上下巨脣,雙臂一較力,那水龍“嘩啦”一下被生生撕開,化成一片水霧,落於地面。
水龍剛一被破,瘋老頭一記火球已經發了出去,我在旁邊也不閒着,雙手結了個木之印,心中默唸千花萬樹決,往地上一按,地面無數道藤條鑽了出來,迅速纏住任家兄弟的雙腿,向腰間爬去。
與此同時,馬平川已經發出銀絲,取回長刀,一刀在手,身形一閃已經到了任家兄弟的身後,雙手持刀,對準任家兄弟共用的身體就刺了過去。
這些動作說起來慢,實際上幾乎是同時發生的事,基本上前後相差不過一兩秒鐘而已,在我千花萬樹纏到任家兄弟大腿上時,瘋老頭的火球已經到了近前,馬平川的長刀也扎到了他們的後背。
這是我們三人首次聯手作戰,雖然事前一點沒有溝通,但默契度還是相當不錯的。
就連坐在屋裡的楊百木都大喊了一聲:“好!配合的不錯!”
可大雷神卻陡然喝止道:“馬平川快退!”
喝聲未止,任閻王的腿就忽然向後一蹬,千花萬樹的藤條竟然絲毫束縛不住,“嘭”的一聲盡數斷開,碎成無數斷枝,馬平川一個躲閃不及,被一腳踹中胸口,“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盡數噴在任家兄弟的後背之上,自己則被踹飛出去數米遠,筆直撞在院牆之上。
前面的任小鬼則忽然將嘴一張,一口寒氣吐出,六陽天火的火球遇到那股寒氣,頓時“哧溜溜”的就熄滅了。
然後任家兄弟纔將另一條腿一伸,掙開千花萬樹的束縛,昂然站立在院子中央,對瘋老頭一招手道:“怎麼樣?樹瘋子,見識到我們兄弟四臂連屍的厲害了吧?還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
薛冰急忙奔過去扶起馬平川,我看了一眼,馬平川面色蒼白,顯然這一下被踹的不輕,心中不由得一沉,我們三人聯手,竟然就這麼被輕易化解,馬平川還受了重傷,這任家兄弟的四臂連屍當真厲害。
就在此時,大雷神“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手一揮道:“都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