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換成蒼海開車,文一道坐在副駕的位置上,至於劉愛芬則是舒舒服服的躺在航空坐椅上睡着了,剛出了小縣城,老太太便美滋滋的打起了呼嚕。頭一回從航空坐椅,老太太覺得簡直享受的不要不要的,屁股一坐下來立刻就有點兒不想離開了。
蒼海一邊開車一邊和文一道閒談。
“對了,你們這麼快談了什麼?談到了彩禮什麼的了麼?”蒼海問道。
文一道輕鬆的把身體縮在坐位上,手中掰着一個桔子頭也不擡的回道:“當然談了啊,而且談的還不錯!”
蒼海好奇的問道:“這麼直接,說說看談了多少?”
“彩禮十六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改口費這玩意兒原本我這邊也沒有長輩過來,但是我還是堅持給了,不就是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麼,我是差那點錢的人麼,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三金,我都一口氣答應了下來……”文一道說的非常輕鬆。
蒼海帶着點兒懷疑的語氣問道:“你小子有那麼多錢麼?沒見過你這麼大氣的時候啊,難不成你還扮了搶劫的,晚上乾點劫道的活?”
文一道有多少錢,蒼海大體還是有數的,這小子現在手上最多也不到十萬塊錢,不是蒼海給的不多,而是這小子的錢大多用在了林場上,他並不是個在意錢的人,這點和蒼海有些像。
這也是老話說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沒有差不多的價值觀,很難成爲真心朋友。無論是齊悅還是蒼海、文一道都是如此,就連現在一心還債的顧涵性子上也有大方的成份,對於錢並不像別人擺在第一位。
文一道這時擡頭看了一眼蒼海:“我是沒有的,但是沒關係你有啊!”
“我去!”蒼海差點兒沒有被這小子給噎死:“敢情你是在這裡等着我呢!”
蒼海心道:我說這小子答應的怎麼那麼幹脆呢,對於彩禮錢一點也不擔心,原來打的是這個算盤!
不過蒼海還沒有辦法可想,文一道現在估計是打定了主意把他這輩子賣給蒼海了,就算是欠蒼海的錢再多,文一道也不會在意的,反正這輩子就給蒼海打工了,欠多少錢有意義嘛?死豬不怕開心燙,他就慢慢的讓你從口錢里扣唄,大不了扣到死,文一道怕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找一個文一道這樣的員工一個月給個兩三千的實在是說不過去,一個月兩萬都不多,看林場被這小子打裡的井井有條,便知道這小子對工作那是下了十二分苦心的。
這樣的員工,而且還是一個能被老闆完全信任的員工,真的不是錢可以衡量的,當然了老闆也得有那資本用這樣的員工,蒼海自認爲自己就是這樣的老闆。
文一道現在簡直是和一幫土棍在一起混的沒臉沒皮了,張口便說道:“原本我想着找你借,反正我在你手下上班,錢你從工資里扣好了,後來我一想,咱不能這麼被動啊,於是我和姑娘說了一下,就說要彩禮可以,反正人家有什麼咱有什麼,而且按着高些的標準來都沒有問題,不就是四五十萬麼,少了的話不是看不起我,而是看不起你!但是,如果她們家不要彩禮的話我這邊可以想着給安排一個工作,保證每個月的工資不少於一萬塊錢,外資企業至少五年的合同”。
“你怎麼給安排?”蒼海問道。
問出這話的時候,蒼海就已經想着文一道這小子坑自己了,這小子在國內哪裡認識其他人除了蒼海這個冤大頭之外也沒有人可以坑了。
“還是你啊,我又不認識別的人”文一道說道。
蒼海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小子在這裡等着我呢。說吧,把你的鬼主意說出來,我到想看看這一位幾乎什麼都不會的姑娘怎麼拿一萬一個月”。
“簡單啊,讓她到你們村工作就好了”文一道說道。
蒼海問道:“來我們村工作?我們村是馬上發達了,但是說好了不招外人的,這是大傢伙商量的結果,我這邊推翻了不好,而且其他人也會有意見,因爲有了第一個,那口子也就撕開了”。
文一道說道:“我沒有讓你推翻啊,先把她安排的展必拓良種,然後作爲展必拓良種的人到你們四家坪弄個工作拿份薪水很難麼?”
“我去!你真是算的門清!什麼時候你小子變得那麼奸啦?”蒼海直接無語了。
文一道這樣的操作完全沒有問題啊,現在誰都知道四家坪下一步要發達了,無論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辦廠子都阻擋不了四家坪人賺錢。
而四家坪這邊也不是沒有缺點,第一就是人口太少了,所有外出打工的人都回來也不到一百號人,全憑勞力幹活那是想也不用想的。除了本村人之外,很可能還要僱傭外面的人來幹活,但這些人肯定享受不了四家坪村人的待遇,最多算是季節工。
到了明年,四家坪村人那收入放在這邊可算是相當高的,蒼海這邊算了一下,到了明年年尾,每一口勞力量少能有一萬一個月的純收入。
按理說這樣四家坪村人肯定會對文一道老婆進來分錢有意見,但是頂着展必拓良種的名頭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沒有展必拓良種提供的西瓜專利,四家坪村哪裡有本事去賺錢,又怎麼賣給日本人?
不得不說文一道這小子爲了省下那筆子彩禮錢,這小腦瓜子也是死了不少腦細胞,從頭省到了尾。
文一道都說成這樣了,蒼海肯定是答應下來了,四家坪村那邊也沒有機會拒絕,因爲展必拓良種其實扼住了四家坪村的‘命門’呢。
“那人家姑娘怎麼說?”蒼海問道。
文一道說道:“她說回去和她家裡商量一下,看看到底是選擇彩禮還是選擇有個好工作”。
蒼海想了一下問道:“如果人家姑娘先要了彩禮,然後和你結了婚,等到了婚後再讓你安排工作呢?我就不相信成了你媳婦你就讓她呆在家裡什麼事情都不幹?你別以爲鄉下老農就不如你算計的深,對於手中的票子,這些人不比你傻多少,到時候別你既出了彩禮,又要給媳婦安排好工作,算計了半天給別人做了嫁衣裳,你那未來的老丈人家得了面子又得了裡子!”
文一道笑眯眯的說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早已經想到了,我跟她說了,我手頭有這筆錢,讓她選擇嘛,一是活動一下給她找份魔都外資公司的好工作,二是拿出來的當彩禮,不過就沒有了好工作,結了婚之後就得跟着我在林場幹活,一個月三千塊錢”。
蒼海聽了對着文一道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行的,現在奸的一比,媳婦還沒有過門呢,小算盤打的叮噹響”。
恬不知恥的文一道衝着蒼海拱了一下手:“哪裡,哪裡!過獎了”。
蒼海都已經可以想像出結局了,魔都外資企業工作,一個月一萬塊到手的薪水,這吸引力真的大了去了,這條件一擺出來,那肯定是極具吸引力的,估計這家人還不知道魔都外資企業的確是外資企業,但是工作地點不是魔都還是四家坪村。
這條件還真的由不得這女孩家不相信,如果換個人來操作都不一定能讓人信任,但是文一道不同啊,長着一張外國人的臉,容易騙到人啊。
雖然這事說出來讓人有些不那麼舒服,但是社會上事實如此,一張外國人的臉在國內就是好騙姑娘這是事實,不以蒼海的意志爲轉移。
現在可不是一兩百年前,中國人還沉漫在中央帝國的美夢中,連中國失足婦女都不樂意做蠻夷生意的時代。
“當我誇你呢?”蒼海被他弄的有點哭笑不得:“我怎麼覺得你小子到了中國硬是往歪路上走呢?”
“其實我挺討厭這個彩禮錢的,不過入鄉隨俗我尊重你們傳統,但尊重並不代表我樂意去按這個來”文一道說道。
“屁的傳統!傳統是男方給彩禮女方要給同樣的陪嫁,而且一般來說女方要給的更加多才對,現在只剩下男方出錢,女方坐等收錢了”蒼海笑道。
現在這婚姻已經變味了,經濟越不發達的地方要的彩禮越高,當然了經濟發達的地方結婚成本也居高不下,首先一套房子就已經很要命了,不論一線二線城市了,就不是沿海的小縣城,哪一套不是幾十萬起步?
總之結婚成本就是新青年頭頂的一座大山。
“我說一道,我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那個姑娘哪點好呢?”蒼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文一道回了蒼海一句:“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嘛,我就覺得那姑娘不錯,第一打扮的樸實,第二看起來性格也不錯”。
“你怎麼看出來的?”蒼海問道。
文一道回道:“用心去體會嘛”。
蒼海聽了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文一道,回了他一句:“你還是太年青,不知道西北姑娘的性子”。
人家文一道都打算好了,蒼海也就不再多話了,現在只剩下等着要自己替這小子出一份彩禮,還是給他未來的媳婦安排一份‘外資企業“的工作了。
蒼海可沒有想到,自己這邊腦子一熱想出來的公司,居然成了文一道這小子相親桌上的砝碼。
兩個邊正聊着呢,蒼海的電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發現齊悅打來的,於是蒼海把電話扔給了文一道。
“齊悅的,這人撐到了現在都算是能忍的了”蒼海說道。
文一道拿過了電話,放到了耳邊接了起來。
蒼海開車沒有專心去聽齊悅說的什麼,只聽到文一道笑眯眯的說着還不錯,等着過來喝喜酒之類的話。
齊悅當然是湊熱鬧來了,如果不是她這些日子有事,愛熱鬧的齊悅早就屁顛顛的過來參加這場相親大會了。
回到了鎮上,蒼海把車子停在了育林場,然後給三叔家打了個電話,知道第一批的機器已經到了,頭一批是一個小型收割機,還有一個脫粒機,收割機是可以自行的,但是脫粒機就不行了,得有個牽引車。
“是跟我回去還是怎麼着?”
蒼海衝着文一道問道。
文一道說道:“我這些日子準備好好談場戀愛,你自己忙你的吧”。
“你這也叫戀愛?”蒼海聽了撇了一下嘴:“交錢結婚,哪有那麼多事情!”
“用的着你管,你還是想一想怎麼讓魯姝給你生娃娃吧,別到時候戀愛談了那麼久,到是我第一個當爹”文一道笑眯眯的回道。
蒼海瞅他的模樣愣是不明白,這隻見了一面的姑娘到底讓他有多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