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程緒國在賭場裡掃了一眼,果然就如同之前王牛傳遞回來的消息一樣,他們這次任務的目標基本上已經是被一網打盡了,只要抓住了張大彪,也就算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所以,他自然不能放過張大彪。
俗話說,狗急能跳牆,張大彪這個時候絲毫不色遜色於一條急的四處亂竄的狗。一邊跑一邊反手用力將裡屋的桌子、椅子等雜物推翻在地,企盼着能夠利用這些障礙稍稍阻擋住程緒國的腳步,爭取哪怕一點點逃跑的時間。他明白,小院後面不遠處就是一座樹林茂密的小山丘,只要逃到了山上,憑藉着自己對地形的熟悉,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程緒國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在張大彪的身後連跳帶蹦躲閃着腳下的障礙物,邊跑邊喊:“張大彪,你敢拒捕,你覺得你的逃得了麼?”
張大彪伸手推開了裡屋暗門的房門,然後反手將門關上,剛想將門反鎖把程緒國給關在裡面,可是在外面埋伏的武警這個時候也已經看到了從暗門逃出來的程緒國,稍稍一愣神之後馬上反應過來,飛也似的朝着張大彪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班長,這兒有一個漏網之魚,你,站住,別跑!”
張大彪隨即將手裡的鎖頭扔向了追過來的武警戰士,轉身就跑,武警戰士偏了偏頭,閃過了飛過來的鎖頭。不過就這麼稍一停頓的時間,張大彪已經撒腿跑出去有一段了。
這個時候程緒國也推開房門竄了出來,武警擡手一指,“程所長,在那裡,咱們快追!”雖然說着話,可是腳下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已經先程緒國幾步追了出去。
陸明全聽見這邊的招呼聲,也已經轉了過來,可是他過來的有些晚了,茫茫的夜色中只看到了一前兩後三道黑影越跑越遠,他這個時候再追上去怕是也已經於事無補,索性就停下了腳步。這邊需要控制的人更多,有兩人去追那名逃跑的賭徒,應該能夠手到擒來。
張大彪情急之下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看着前方的小樹林越來越近,明白自己逃出去的機會越來越大,步伐自然是越來越快。
程緒國畢竟上了年紀,再加上這麼多年工作下來,沒有過什麼系統的訓練,追了一陣之後就覺得腳步越來越重,肺部一陣陣炙熱,再怎麼張開嘴巴用力的的呼吸還是感覺喘不過氣來,被前面的兩人越甩越遠。
看着一直緊緊的追在張大彪身後的那名武警戰士小張,程緒國即擔心小張追不上張大彪讓他給跑了,又擔心如果小張追上張大彪,張大彪狗急跳牆一旦真的紅了眼和小張玩了命,小張沒有準備之下如果吃了虧再有個什麼好歹,當下重重的一咬牙對着前面兩人高聲喊道,“張大彪,你如果再跑,我們就開槍了。小張,開槍!”
張大彪自然也聽到了程緒國的喊聲,但是一來他心裡不相信程緒國他們真的敢開槍,二來他前面的小樹林已經近在眼前,如果竄進樹林裡,逃跑的機會將成倍的增加,自然也不會被程緒國說要開槍的話給嚇住。
但是這話聽到小張的耳朵裡卻是變了味道,年輕人麼,心裡難免爭強好勝的心要強一些,會下意識的忽略一些行動所造成的後果和影響。他也明白如果真的任由張大彪逃進了小樹林,那麼再抓住他的機會就會變得微乎其微。而且聽程緒國叫出了張大彪的名字,他也就知道了在前面逃跑的這個人就是今天行動的最重要的目標,當下也是將心一橫,一邊跑一邊掏出了手槍,打開了保險,對着張大彪道:“張大彪,立即停下腳步,要不然我真的開槍了。”
張大彪自然不會停下腳步,繼續狂奔個不停,小張停下腳步,稍稍擡高了槍口,扣下了扳機,“砰”的一聲,清脆的槍聲在黑夜裡傳出老遠,子彈從張大彪的耳邊呼嘯而過。
張大彪如此兇悍的人也被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給嚇得渾身發軟,腳下一個拌蒜摔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下意識的想爬起來繼續逃跑,可是無奈已經是腿腳發軟,根本站不起來了。
他們竟然真的剛開槍,張大彪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現在擔心的是程緒國他們會不會真的以拒捕的名義將自己給打死。夜深人靜,四周圍除了他們三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如果程緒國他們真的將他打死,怕是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當下抱着頭緊緊的趴在地上,連聲討饒道:“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不逃了,不逃了!”
當小張一把揪住正伏在地上的張大彪,將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他的腦門上,張大彪業已經是被嚇得涕淚交流,嘴裡連連討饒。小張在張大彪身後追了這麼久,也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心裡自然有些鬱鬱不平,本想給張大彪來一下狠得,可是看着張大彪那副慫樣,又有些哭笑不得,拎着張大彪的脖領子重重的晃了幾下,吐了他一口,將張大彪反剪雙手銬了起來,悻悻的道:“起來,給我走,裝什麼熊,剛纔你不是跑的挺快的,你倒是繼續跑啊!”
看着跟前的這個年輕的武警戰士仍然是拿着手槍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張大彪不敢反駁,唯恐惹怒了跟前這年輕人。看着程緒國拖着步子蹣跚的走了過來,張大彪宛如見了親人一樣,對着程緒國哀求道:“程所長,程所長,我絕對不會再逃跑了,你讓這名小同志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程緒國看着此時張大彪狼狽的模樣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剛纔小張開得那一槍是真的將張大彪給嚇壞了。他對着小張道:“小張,把手槍收起來。咱們去跟陸班長他們匯合吧。”
當程緒國和小張押着張大彪和陸明全他們匯合的時候,支援的警察也已經趕到了,而且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早已經將一個村的人都給驚動了,現場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雖然程緒國他們開來了好幾輛警車,可是這一次抓住的賭徒實在是太多了,警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空間,最後還是村支書出面從村裡開出了兩輛拖拉機,纔將今晚所有的賭徒給拉到了派出所。
沈揚眉自然也沒有休息,他一直靜靜的呆在派出所程緒國的辦公室裡等着消息。當程緒國給他打來了電話,告訴他今天這次行動完美達成了既定的計劃,沈揚眉的一顆心纔算徹底的放回了肚子裡。
今天晚上的行動之所以能夠如此的順利,一舉幾乎是將所有的他心裡想要暫時羈押的人給來了一鍋端,實則是之前做足了準備。
沈揚眉之前就已經猜到這些個石料廠主不可能會乖乖的交出手裡掌握的石山資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王平那麼有長遠的眼光。而王平之所以向他投誠一方面是因爲王牛有把柄落在了沈揚眉的手裡,另一方面也是王平通過自己的渠道瞭解到了沈揚眉的難惹,本就想着要放下手段向沈揚眉屈服,只不過一直都沒有等到合適的機會。恰好這個時候王牛惹出了亂子,落了把柄在沈揚眉手上,王平索性也就順水推舟倒向了沈揚眉。
沈揚眉雖然表面上將整合石料廠的事情交給了王平和張連生負責,實則私底下也給程緒國安排了任務,那就是私下裡調查這些石料廠主違法亂紀的一些事實,掌握了這些東西也就等同於握住了他們的命門。如果這些石料廠主真的打定了主意要玩抗到底,這些就成了沈揚眉的對付他們的殺手鐗。
但是讓沈揚眉沒有想到的是經由程緒國調查之後,這些石料廠主私底下的劣跡罄竹難書,已經超過了沈揚眉對他們忍耐和包容的底限,沈揚眉也已經無法說服自己將這些人納入到新成立的石料股份制公司。
這樣一來,沈揚眉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挖去這塊毒瘤,讓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可是沈揚眉同樣知道,這些石料廠主無不不是背景深厚,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人脈和關係。這些人脈和關係組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幾乎是籠罩住了加樑縣大半的天空。沈揚眉明白只要他稍稍透露些口風想要動這些石料廠主,一旦不能第一時間抓住他們的證據形成既定的事實,那麼接下來的反撲一定會異常的凌厲和兇猛。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鎮黨委書記,就是項北京和林志天也未必能夠挺得住。
所以,沈揚眉這才和程緒國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制定了一個計劃,那就是先利用抓賭的名義將包括張大彪在內的這些個劣跡斑斑的石料廠主抓起來。
以抓賭的名義將他們抓起來,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麻痹一些人的神經,留給沈揚眉他們一段緩衝的時間。而如何利用這段緩衝的時間來撬開張大彪等人的嘴,讓他們俯首認罪則是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更嚴峻的難題。萬一無法在這段時間內打開局面,等這些石料廠主背後的人反應過來,到時候在個方面的壓力之下,他們亦只能是乖乖的放人。
而如果錯失了這次機會,以後再想找到像今天這樣的機會幾乎是沒有可能了。所以,必須要畢其功於一役,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張大彪他們認罪伏法,不給他們背後的人留任何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