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原來與康老握手裡，手掌也有些力道，可聽到康老的身份，手上的勁兒都沒了，被康老握得有些痛，尷尬一笑，“康老，不好意思，昨天不知道您的身份，可能有些話，有些事，都沒經過大腦處理，希望您可以多多包涵。”
尚嚴康說道，“沒什麼，都挺好的，坐下說吧，何書記，坐，大家談一談。”
這可是副部級幹部呀！
又一想，不對，紀委肯定是高於別的部委，因爲華夏國紀委書記應該是正國級幹部，那這康老的級別至少是正部級纔對！
林肅坐下之後，是真被級別的問題給攪暈了，尚嚴康說道，“林肅，你在發什麼愣，是驚訝於我的身份，還是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了，自然一點兒，像昨天一樣。”
林肅微微一笑，“康老，什麼都在驚訝，對於昨天和今天，我現在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整個腦子輕飄飄的，連剛纔一路是怎麼到省委來的，也全都想不起來了，還有，我剛纔還在想，康老這種職務，應該算是副部級還是正部級呢。”
林肅只是隨口這麼一講，畢竟有昨天與尚嚴康交流的先例，所以林肅鎮定之後，也沒再緊張了。
何豐華從旁說道，“林鎮長，康老還是華夏國書記處書記，行政級別是副國級。”
副國級！
林肅的腦袋又是一個緊繃！
眼前這老者，那可是領導人呀！
尚嚴康見林肅的神情頓時慌亂了，笑道，“別緊張，咱們已經談過一次了，第一次你都不緊張，第二次，緊張了，你可就說不過去了呀，呵呵。”
林肅能不緊張嗎，一切都比想像中的還要誇張，這完全不是他現在這地位和身份可以去接觸的東西。
林肅說道，“康老，既然我已經緊張了，就批准我緊張吧。”
“好，好，批准了，哈哈。”
尚嚴康今天並沒有提到農業基地，而是提到了昨天在太平鎮街上發生的那起討要工資的突發事件，“林肅，昨天你接到電話離開，我一直跟着你，從民工們砸鐵開，一直到最後那老闆把工錢給結了，所有經過我都看到了。”
林肅懵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可不是好事兒，而且，自己幹出的事情，也不是一名黨員幹部應有的處理方式。
以暴制暴，而且還涉嫌與黑道人物往來，這帽子隨便一扣，便可以讓自己前途盡毀。
林肅說道，“那個……康老，昨天的情況特殊，如果換作平時，我絕不會這麼幹的。”
“情況特殊？說來聽聽，爲什麼情況特殊？”
“康老，昨天我說過，黃省長也到了鳳池縣，要是我們太平鎮街面上發生衝突，造成流血事件，整個鳳池縣都交不了差，所以防止事態擴大，我只能找一些道上的朋友幫忙，請他們來把局面控制住，只要不打起來，一切都好商量。”
林肅本意就是如此，所以講出來也不假思索，實話直說。
林肅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全都盡收尚嚴康的眼底，尚嚴康見過的官員太多了，形形色色，各種風格、各種類型，他早就可以判定其真意。
雖然不是一眼便能看透一個人，但給尚嚴康一定的時間，他便能摸透九成以上。
所以昨天與林肅的談話，讓尚嚴康對林肅產生了一個興趣，能力不重要，現在有能力的官員太多了，有一定的權力，便有這能力處理任何事情。
尚嚴康需要知道的，是一個態度問題，比如林肅只是一個副鎮長，便敢說出，首問責任制，不管他分不分管，只要是羣衆的事情，他都能負責……
正因爲這句話，他纔對林肅產生了興趣，以致於詳細聽了聽農業基地的事情。
其實尚嚴康過去在省裡任職時，主管過農業，一直想把農業搞上去，但無奈大部分地方爲了gdp，而忽略了農業，有政策，卻無法做到執行和落實。
聽了林肅對農業基地的描述，當時尚嚴康便做了很多補充和完善，他在這方面是有經驗的。
而令尚嚴康對林肅產生更大的興趣，則是那場衝突。
尚嚴康問道，“林肅，你叫了很多暴徒來，雖然整件事情處理好了，但這個過程，我想沒有領導可以認可，你覺得呢。”
“是的康老，我也是因爲着急，而且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我就一個人，一雙手，還有……”
林肅想到了昨天所有警察都負責黃省長的安全和場面的控制上，想了想，還是不說了，說出來，畢竟不是好事兒。
縣裡爲了迎和省裡的領導，傾盡警力去做好這項工作，要說這該接受表揚，還是接受批評，林肅也不知道。
尚嚴康說道，“繼續啊，說啊，我想聽你的解釋。”
“沒什麼解釋了，該說的都說了，我當時想到的，就是這個辦法，所以就做了，雖然結果不錯，但康老說得對，過程確實不會得到認可，而且也容易讓羣衆對我們政府官員產生不好的印象。”
林肅意識到了錯誤，也主動承認了。
他心裡一直在想，難不成昨天的事情被尚嚴康發現，他這是想要拿自己開刀？
不可能呀，他這級別的領導，要開刀也是對省長、部長動手，怎麼可能對自己這個副鎮長有興趣。
想不明白，林肅也沒再多想了，喝了口水，一副任你們擺佈的樣子。
尚嚴康說道，“特殊時期，有特殊的處理方式，昨天的過程，確實會帶來惡劣的影響，但是，那也是事出有因的，比如……”
林肅看向尚嚴康，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比如昨天全縣所有警力都在縣城裡，戒嚴縣城幾條主要街道，比如警察的職責成了看守一些不穩定的羣衆，比如……”
尚嚴康昨天在縣裡逛了很久，把事情幾乎全都摸透了。
所以他現在可以肯定，昨天之所以沒有警察到現場，不是林肅沒通知警察，是根本不會有警察趕來！
“所以林肅，你一個副鎮長，在昨天那樣特殊的時候，又怎麼能調動警察呢？你的辦法，是死馬當活馬醫，所以，我在一定程度上認可你昨天的做法！”
尚嚴康表達了自己最終的態度。
林肅一副很奇怪的樣子，說道，“康老，你真的認可？”
能得到領導人的認可，林肅心裡一陣激動。
不過尚嚴康說道，“站在你一個副鎮長的高度，我認可，但是，站在我的高度，我不一定認可。什麼最重要，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最重要，黃省長在鳳池縣，那又怎麼了，警察是不是該先保護當地的羣衆，連當地的治安都無法保證，還有什麼資格保證黃省長的安全！”
尚嚴康的話一下子鄭重起來，連在旁的何豐華，也是眼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