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亂石灘呈喇叭形,喇叭口面朝大海,兩邊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條狹窄的土路通向外界。
警戒的武警戰士封鎖了通道口,要想進入刑場,唯有從海上纔有可能。
刑場雖然進不去,但等候在刑場外看熱鬧的老百姓還是很多。這裡窮鄉僻壤,平時也沒啥熱鬧好瞧的,看槍斃人成了難得的娛樂活動。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百號人站在土路兩旁,翹首向西,等着、盼着囚車的到來。
此時,濱海縣人民廣場上正開着公判大會。
主席臺上坐着濱海縣四套班子主要成員、濱海市公檢法一把手、省高院、省政法委的領導。
雖說省裡來的兩位領導都是正廳,可吳越作爲地主,還是被安排在居中的座位。
會場架設的高音喇叭裡傳出縣廣播電視臺男播音員低沉嚴峻的聲音,控訴濱海幫的累累罪行。
主席臺下,濱海幫主要成員站成了兩排。
魯靈山、華宜水居前,五花大綁,後頸插“死刑犯”三字的長條木牌,字用紅墨水寫成,打紅圈、紅勾,觸目驚心。
兩人面無人色,要不是身旁兩邊各有一位押解的武警戰士提着,只怕早就軟癱成一堆泥了。
其他濱海幫成員兔死狐悲,不過相比就快要被槍斃的兩個同類,他們心裡還是較爲輕鬆的。
會場肅穆,參加公判大會的社會各界都靜靜聽着高音喇叭的控訴。濱海幫的事,其實不用播音員說,基本是成人都知道。
犯罪事實陳述完畢後,苦主代表上臺發言,聲聲是淚,聽得臺下羣情洶涌,一些被害人家屬衝進會場,對着濱海幫成員又罵又打。
武警戰士都很剋制,甚至還有些縱容,這下濱海幫成員吃足了苦頭,短短几分鐘,一個個鼻青眼腫成了大花臉。
“驗明正身、押送刑場”吳越高聲說了一句,公判大會到此結束。
警車高鳴警笛啓動,押解兩名死刑犯的卡車也徐徐開動。
“吳書記,你也去現場?”看到吳越準備上警車,孔立問道。
“算是祭旗吧。”
祭旗,吳書記這是啥意思?見吳越沒有解釋的意思,孔立就不再追問,他有點狐疑道:“吳書記,死刑犯的家屬一個沒到,不正常啊。難道去了刑場?”
“隨他們去,還敢劫法場麼。”吳越笑了笑,伸手和孔立一握,“老孔,明天我去外地出差,工業園區的事,你多擔着。”
“分內事,分內事。”孔立目送吳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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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副駕駛位上坐着陳勇,車子一開動,他就回頭向吳越彙報,“吳書記,死刑犯家屬糾集了幾百人聚集在刑場附近。”
“按照規定辦。現在他們要做的事就是在殯儀館等火化的骨灰。”吳越回了一句,問,“行刑人員安排好了嗎?”
“吳書記,考慮到濱海地區的具體情況,行刑人員沒用法警,而是從駐地部隊調來兩名經驗豐富的射手。”
“嗯,很周到。”吳越靠向後枕,合上了眼。
車裡一下靜了,陳勇低聲吩咐了駕駛員幾句,也不再作聲。
現在是上午九點,行刑結束十一點,下午…半的飛機去香港,呵呵,時間還是挺緊張的。吳越默默的盤算着:懷老和他通過話,對天劍黨雷霆一擊就在明晚,迴歸在即,澳門絕不允許有法西斯組織的殺手團存在。如果出動華夏軍警恐怕會給國際社會落下非澳人治澳的口舌,讓大洪幫出手,就少了許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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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一路行着,很快出了縣城,一小時多後,距離刑場不到一公里。
司機一個急剎,吳越擡起了頭。
車載電臺傳來了前導車警員焦急緊張的聲音:“陳書記,死刑犯家屬堵住了車道,怎麼辦?請指示。”
“吳書記?”陳勇請示。
“下車去看看。”
吳越一下車,所有人都下了車。
一個班的武警戰士從押送死刑犯卡車上跳下來,槍口對外佈置了警戒,此刻的槍不是擺設的燒火棍,子彈上膛,只要有人靠近意圖衝破警戒,立馬開槍不會有半點猶豫。
前導車前跪滿了人,白衣白帽,都是出殯的打扮,跪在最前面的手拿哭孝棒,披麻戴孝,應該就是死刑犯的子女。
“怎麼回事?誰是領頭的?”吳越走過去,指着幾百人喝問。
沒人回話,過了好幾分鐘纔有一個顫巍巍的老頭站起來,“領導,咱也不爲別的,就是給走的人一杯酒,讓走的人和子女進個面說會話。”
“家屬見面早就見過,其他超出法律許可的,我不能答應。你們都自覺回去吧。這事可大可小,相信你們中間吃過公家飯的肯定知道。”吳越看了看面前這個風吹吹就倒的老頭,“我不知道是誰給你們出的餿主意,膽子之大不可想象。我給你們三分鐘,三分鐘不走,按衝擊刑場法辦”
“我的兒啊”
“爸爸——”
白衣白帽哭聲一片。
“吳書記,特戰旅登陸大隊快到了。”陳勇貼着吳越耳朵說了一聲。
“陳書記,你指揮,領頭的全抓起來,一個也不要留情。太荒唐了,我還從來沒聽聞過這種事。”
附近等着看熱鬧的村民也圍了過來,現在開始出現混亂。
“保持秩序”吳越拿起喊話器,“不得越線,否則以衝擊刑場搶奪死刑犯論處。”
看熱鬧的自然不會跟槍口開玩笑,就連白衣白帽也不再哭了。
儘管天氣尚好,太陽有些晃眼,可吳越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幾次閃光燈的閃動。
看來真有高人在背後,吳越轉過身跟陳勇耳語了幾句。
登陸大隊三百名戰士一到,齊刷刷的迷彩服、高幫作訓鞋,人手一把衝鋒槍。
看熱鬧的鳥獸散,白衣白帽也自覺讓開了通道。
果然不錯,有人只想造輿論。等剿滅天劍黨再來跟你算算賬,吳越哼了一聲,手一揮,車隊繼續向前。
陳勇沒有跟從,他指揮特戰旅戰士很快從白衣白帽的人中搜出了幾個帶着照相機、攝像機的所謂記者。
魯靈山、華宜水面對大海,跪在亂石灘上。兩人都傻愣愣的,並沒有出現高喊“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等諸如此類的戲劇性場面。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可惜現在是冬季。”吳越看了看錶,十點五十五分。
準十一點,兩名戴墨鏡、白手套的槍手走到魯靈山、華宜水背後,拔出五十四手槍,指着他們後腦,扣動了扳機。
“啪啪”兩聲清脆的槍響後,魯靈山、華宜水被巨大的衝力一帶,頭往前栽,一股污血從後腦冒出約十幾公分高。
殯儀館的車駛了進來,裝屍袋裝了死屍,拖上車,在兩輛警車的護送下又很快離開。
潮水涌來,污血消散,這片海灘就跟來時一模一樣。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