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章 一頓飯引發的風波(二)李翔風的軟肋
大明宮會所門口布置了幾道崗哨,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兵往那一站,確實唬人。
有心來消費的,見那陣勢,膽小的車也沒下,趕緊調轉車頭跑路;膽大些的,下來一問,聽到說裡面有部隊的高級首長,也只得掃興而返。
外面乒乒乓乓一搗鼓,門口的保安趕緊進去彙報。
平時的平山晴是很少去客人桌上敬酒的,哪怕來的是京都部委的主要領導,他也只是出面打個招呼即回。可今天平山晴在吳越那還沒出來過,他得罪了一個,就得攀上另一個。作爲商海沉浮幾十年的湖,他怎會不明白,眼下正是結識吳越的絕好機會。
當然,平山晴也不會太過刻意,太過了未免給人留下虛僞逢迎的觀感,反而不妥。
“平董,風少在外面……”保安部負責人匆匆走進向平山晴彙報大門口發生的情況。
“讓他去鬧,一個晚上不做生意,大明宮會所也垮不了。”平山晴眉頭也沒皺一下。
“平董,風少叫來的當兵的,把客人的車輪胎都卸了,尤其是那輛路虎車,傷的最重,聽那聲音,估計地盤出了大問題。”保安部負責人又說。
馬羽志看了看吳越,“吳,那輛路虎是你的車吧?”
“什麼,是吳的車?”看到吳越微微點頭,平山晴呵呵笑了幾聲,臉色一板,吩咐保安部負責人,“馬上報警,直接向治安管理局報警。他這麼折騰,真把京都當北部軍區了?他既然不要臉,那我就不給他這個臉!”
“平董,稍等,稍等。”吳越伸手按住想起身的平山晴,笑着給他倒了一杯酒,“現在衛戍區的人在這兒,部隊參合在裡面,影響不好呀。”
如果公子哥分等級的話,毫無疑問吳是公子哥中的超一流人物,一位公子哥,無論涵養多好,無論從政從商,不該隱忍的絕不會隱忍。難道吳是其中的另類?現在李翔風公開撕破臉皮,從優雅公子變成了蠻橫地痞,吳還引而不發?平山晴奇怪的看了吳越一眼。
“牽涉到部隊,損害的就是華夏軍隊的整體形象。大明宮前,警察和部隊對峙,要是給別有用心之人利用大造輿論,對平董不利,恐怕連我也要受到批評吧。”吳越淡淡一笑。
聽了這話,盧永強幾位男同志倒也沒啥反應,呂麗幾位女同志紛紛點頭稱是。
“吳,我考慮欠妥了。”平山晴說。
“報警自然要報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管他風少還是什麼少,胡作非爲是不可容忍的,利用公器來達到個人目的的行爲更不可容忍。”
他剛纔報警要阻止,怎麼一轉眼還是報警?平山晴也些摸不清吳越的套路。
“平董,我的意思是,先讓衛戍區的人撤了。”吳越舉杯和平山晴碰了一下。
平山晴一口乾了,放下酒杯,“吳,我擔心他們聽不進勸呀。”嘴上說着擔心,平山晴臉色卻是很坦然的,他也有心要一試吳越的深淺。
“我來打個電話。”吳越拿出手機,撥通了中央警衛局副局長許雲易的電話,“許局長嗎,你好,我是吳越,不好意思打擾了……有點小事……不用麻煩你過來,我沒有衛戍區鄭政委的電話,麻煩你讓鄭政委儘快給我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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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峰這傢伙怎麼了?是吃飽撐着了,還是沒事找事做?動用部隊去封堵餐飲娛樂場所,衛戍區黨委下達的十條禁令是廢紙一張?
和吳越通完電話,鄭泰山是又氣又急又惱,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講,平白的去招惹吳越,王新峰簡直沒膽在肚子裡了。別說一個師長,就算他少將政委又怎樣?上次兒子鄭曉星動手打了吳越的朋友,自己賠進去一輛新車不算,兒子還被開除軍職判了緩刑,就這樣的結局也是他多方託人,加上賠付及時、態度誠懇才換得的。
不過話要說回來,吳越這人還是比較顧全大局的,像今天這種事,即便不跟他通氣,吳越也只有辦法解決。只是這麼一來,衛戍區又要“揚名”京都了。
大明宮會所外,王新峰正和李翔風聊天。
京都衛戍區直屬華夏軍委,和北部軍區沒有任何隸屬關係。王新峰之所以聽命於李翔風,有估計李翔風老頭子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利益糾葛,這幾年,他師裡的汽車連簡直就成了李翔風公司的編外運輸隊。
“師長,鄭政委的電話。”參謀跑過來報告。
“風少,我去去就來。”王新峰和李翔風打了個招呼,轉身向吉普車走去。
“磨磨蹭蹭!接個電話現在纔到,王新峰,你幹什麼去了?”
王新峰剛拿起電話筒,還沒開口說話,裡面就傳來了鄭泰山的聲音。鄭政委和下屬通話,一般稱呼下屬職務,有時也在下屬名字後面加個同志,直呼其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王新峰心裡隱約覺得不妙,趕緊編個謊話搪塞,“政委,我在外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你帶着一個營的兵跑到人家會所門口去執行任務?誰給你們師下達的任務指令?”
“政委,這個情況有點特殊,你聽我解釋——”
“王新峰,你給我立刻、馬上帶着你的兵返回營地。我在你們師等你,你當面解釋吧!”
“政委,我——”
王新峰還想再說,“呯!”電話被鄭泰山重重掛斷了。
鄭政委這態度?王新峰有點摸頭不着,他自認平時和鄭泰山關係相處的還比較好,鄭泰山犯不着辣面火燒的這麼沖人吧。更令他納悶的是,怎麼纔到了半小時不到,這事就被捅到鄭泰山那兒了?
“風少,對不起了,我要收隊了,剛纔衛戍區鄭政委來電話,今天這事被人捅上去了。”王新峰無奈地對李翔風解釋。
“放心,天塌下來,風少幫你頂着。”高語子這位最佳損友加幫閒大大咧咧道。
李翔風吐了個菸圈,“不就卸了幾個輪胎嘛,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事我來解決,我倒要看看這位團中央的吳還有沒有後招。”
“風少,他能有啥後招?無非死鴨子嘴硬罷了。”高語子一撇嘴,“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鄉下人,也不打聽打聽就在皇城根下混了?給他個教訓也好,一個團中央的真當他自己是黨中央了。撞上風少,算他走遠,換了其他人,他吃的苦頭更大。”
“噯,不能這麼說嘛,我這人一向是講道理的,當然碰上不講理的主,我也不能太斯文。”
“對對。”高語子連連點頭,“風少是個文化人。”又問,“風少,咱們就耗着?”
“耗啥,再等一會,他們人不出來,我們就走,我想他們應該知道車軲轆是誰卸掉的。”
高語子瞧了瞧會所大門,見沒有動靜,大樂,“剛纔口氣不小,現在一個個成了縮頭烏龜,也許,風少的來歷有人告訴他們了吧。”
“他們以後來找我理論,也可以,我樂意奉陪呀。”
“得,風少,你的冷笑話殺傷力太厲害了,我肚子要爆了。”高語子誇張的抱着肚子,笑笑,“他們還能找你理論?說不定以後遠遠見了你,就滿世界找地方躲了。我估計不錯的話,過幾天那個啥吳就會找關係跟風少你賠不是。”
會所門口,李翔風、高語子兩人沉浸在意淫的陶醉中,會所裡,吳越所在的院落,又是另一番景緻。
聽說吳越碰上了一點小麻煩,楚天嬌、弘樂鬆、楚懷秋匆匆過來問個究竟。
楚懷秋還是火爆的衝動的脾氣,加上酒也有點多,“李翔風算個啥玩意?還風少,我呸!就那慫樣,還當自個真是一號人物了?他人呢,讓我去把他楸過來——”
“坐下!喊打喊殺的,像什麼樣子!”吳越眼光一掃。
楚懷秋訕訕笑了幾聲,趕緊乖乖找個位子坐好, “小越哥,我就是氣憤嘛,他耍橫也不看看是誰。”
“是誰不重要,凡事都要講個道理。”吳越把面前的煙盒推給楚懷秋,“懷秋,我要是碰上你不講道理,該管我還是會管的。”
“小越哥,我可不像他這樣。”楚懷秋連忙表白。
吳越點頭笑了笑,“嗯,懷秋基本還算一個好青年。我在團中央分管青年志願者的工作,懷秋,你在大學裡也報個名,等過了年,跟我大西北去一趟。”
“行行。”楚懷秋嘴裡應着,心裡卻實在不太願意,他倒不是怕苦,而是貪玩自由慣了,跟着吳越註定被管,還能有舒泰日子?
瞧着楚懷秋那個不樂意卻要裝着很情願的古怪樣,弘樂鬆一陣好笑,他也從吳越的煙盒裡摸了一支菸,“小越哥,我也跟你去一趟。”
“好啊,歡迎至極。盧,博士級的志願者,不多吧?”吳越把臉轉向盧永強。
“弘博士參與,一下把志願者的文憑構成提高了幾個百分點呀。”盧永強笑着把手裡的打火機遞給弘樂鬆。他心裡也在樂,要是這幾個華夏超級公子哥都加入青年志願者的隊伍,起到的正面引導作用,不可估量。
楚天嬌、楚懷秋,平山晴認識,不過看到平時高高在上的這兩位見了吳,老實的都像乖孩子,又是好笑又是驚訝。
“平董,報警吧,他們公然破壞我們的車,性質談不上太惡劣,但也夠治安處罰了。”吳越對平山晴說。
“小越哥,報警也不必了,我去跟他說說?”楚天嬌突然插上一句。
“用你們那一套解決問題,不適合我。”吳越不同意。
“小越哥,有些情況你不瞭解。”楚天嬌也不隱瞞,大大方方道,“李翔風的父親李東華司令,爺爺還是很欣賞的。我想,傷了和氣,他父親以後見到爺爺就尷尬了。”
“姐,你幫他說話?他不給小越哥面子,你還給他屁個面子呀。”楚懷秋忍不住道。
“噯,天嬌考慮問題還是很周到的。”吳越輕輕吐了一口煙,看着楚天嬌,“天嬌,這件事我不想用你們處理問題的方式來解決。不過,我會適當注意一下的。”
“也好,小越哥現在的身份也確實不需要用我們的方式。”楚天嬌一笑,沒再堅持。
不得了,看似吳溫文爾雅,骨子裡卻很強硬,連楚老的面子也不給呀。平山晴驚呆了。
“有些理念該堅持就要堅持,對事不對人。”吳越看了看左右,“酒還喝嗎?”
“不了,不了,夠多了,喝點茶吧。”盧永強搖搖手,回味着吳越剛纔的話,沉吟道,“堅持理念,說來容易做來難,不過,我同意吳的說法。我們既然選擇了從政這條道路,就該堅守一定的原則立場,沒有原則就像人沒有靈魂,還談什麼爲國爲民?”
“還是盧政治修養高,我大而化之一說,盧就高屋建瓴闡述了很多道理呀。”吳越笑道。
“哪裡,哪裡。”盧永強擺了擺手。
馬羽志開玩笑道,“這頓飯還真是吃的精彩,既能看故事,還能學理論。”
“馬主任,盧的講話精神你要吃透領會呀。至於故事,真是高潮,還遠遠沒有結束。”吳越擡起手腕,“治安管理局的同志快到了吧。我們出去看看,我想李公子不會乖乖就擒的。”
“吳,方便的話,我想跟你說件事,就幾分鐘。”平山晴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和吳越談談。
“可以。盧,你們喝會茶,懷秋,你出去看看,別讓這兩個傢伙溜了。”吳越站起身,跟平山晴去了不遠處的董事長辦公室。
如果不是平山晴領路,他的辦公室一般人還真不容易發現。遠看是一座二層樓高的假山,走近了,拐過一塊數米高的石刻碑,才能看到辦公室的入口。
“平董,別有洞天嘛。”吳越打量着佈置豪華的辦公室。
“大明宮會所是一座很大的古建築羣,我租下前,業主方面就提出了承租的條件,可以保護性的修復,不能隨意裝修,否則就是破壞文物。不過,既然是會所,辦公場地總是需要的,所以我就利用這塊空地,外面用假山構建,內部裝潢成辦公室。以後不租了,拆掉就行。”
“相得益彰,要是建一座辦公樓,整體的格局就破壞了。”吳越點點頭,見到平山晴動手去泡茶,擺擺手,“不喝茶了,平董有事就說吧,時間也很晚了。”
“那好,吳請坐。”平山晴把吳越讓到辦公椅上坐下,他坐在了吳越的對面,就如同下屬跟領導彙報工作的坐態。
“吳,李翔風這個人,我瞭解一點的,跟着他叫高語子,高語子的父親高成東是北部軍區艦隊的司令。李翔風的生意做的是偏門,據說,高司令給與了極大的便利,也幫着李翔風掩蓋了許多東西。”
“偏門?”吳越饒有興趣地看着平山晴,“平董瞭解的不止是一點吧。”
“會所嘛,接觸的人自然多,消息來源也多。”平山晴笑笑,繼續說,“京都東門電子一條街,專門經營水貨手機,據說其中百分之七十的手機就來源於李翔風的進出口公司,尤其以韓國手機居多。”
“北部軍區的艦隊很接近韓國嘛。”吳越手指在辦公桌上敲了敲, “如果我不出面,想來平董也無懼李翔風吧。”
“吳,我只是個商人,想得是平安求財,有些東西只能藏在肚子裡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捅出去的。”平山晴苦笑笑,他說的是大實話,儘管在京都有自己的關係網絡,但輕易他不會去動用,京都公子哥們乾的齷齪事多了去,他要是管不牢自己的嘴巴,神仙也保不了他。
“理解,理解。”吳越突然一笑,“平董,你的會所真是個好地方呀。”
吳越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平山晴摸不清話意,只能附和道,“是不錯,是不錯。”
“平董,明天會有人來找你的,我提前透露一下,是國安系統的。”
“這個——”平山晴有些傻眼了,吳這是要他當內線呀。他跟吳越透露李翔風從事走私活動消息,無非是借吳越的力量,徹底把李翔風打垮,以免李翔風秋後算賬,搞不動吳越來搞他。他是個生意人,犯不着爲了區區一個李翔風鬧得驚動四九皇城。現在好了,倒把自己繞進去了。
“吳,我做這個不太合適呀。”平山晴見識過吳越的能耐,能把楚天嬌幾個治的服服帖帖的人,華夏能有幾個?他想拒絕,卻又不敢斷然,只得好言相商。
“平董,我已經決定了。”吳越的語氣不容置疑,摸出煙遞了一支給平山晴,“你放心,這屬於特一級的機密,國安系統裡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會超過三個。當然,我會就此事向懷老做個彙報的,有些人做事太過分了,羣衆意見很大,長此以往將嚴重影響黨和政府的形象,必須敲打敲打。”
連懷老也扯出來了,他還能不答應?平山晴滿嘴苦澀,艱難的吐出一句,“好吧,我盡力而爲。”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