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倩!”連喊了幾聲,楊碩還是沒有得到迴應。
激流的水中,楊碩大力得一把抓過了那塊柔軟。是郭倩,真的是郭倩!楊碩的心裡一下踏實了很多,懷裡的溫暖讓他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擁有感。
抱着她,剛想泳到岸邊,一個大浪又拍了過來。本來水裡的阻力就已經很大了,現在還帶着一個暈倒的郭倩。楊碩的游泳顯得更加艱難了,整個人直接被捲過來的海浪衝了出去。
上官榮還在水裡掙扎着,眼裡早就沒有了郭倩的身影,可是他還是不放棄,堅持在水裡尋找着。海浪越來越大了,上官榮的身體被海水拍打得上下起伏。
“上官,上官,你回來!快點回來!”是田恬的聲音,她一遍一遍得衝着海浪叫喊着。水裡的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緊緊地揪着她的心,臉上寫滿了焦慮。
可是她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上官榮的耳朵裡,他滿腦子都裝着郭倩的身影,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把她找到!找到她找到她!他心裡一個強烈的聲音,一直在吶喊着。
岸上的田恬已經急得抓狂了,隨便抓住了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就開始咆哮,“下去,你們快下去把他救上來!”
“撲通撲通”幾下,幾個人已經跳了下去。海水漲潮的越來越厲害了,風吹在耳邊呼呼得狂響。
還在掙扎的上官榮,忽的被身後的幾個人直接拉了回去。身上的力氣早就在海浪的掙扎中流失掉了,再也沒有力氣掙脫他們的拉扯。只能看着自己離岸邊越來越近,而海上再也看不見郭倩的身影。
上官榮才被帶到岸邊,田恬就着急得跑了過來。“上官,上官,你沒事吧。”
田恬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只是化成了他呆滯的眼神,望向還在不斷洶涌着的海面。“快,快找人來救她!”一把抓住田恬的肩膀,拼命得搖着。
“海浪那麼大,這麼找也不是辦法啊!”肩膀上的疼痛使得田恬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就這麼在乎她嗎?那自己算什麼?
妮可忽的跑來,看着全身溼透的上官榮,猶豫了很久,才緩緩地開口,“上官,你先回去吧。海浪越來越大了。。。”
上官一點都聽不進去,只是固執得待在岸邊。。。
海風颳了好久,終於慢慢得停下來了。湛藍的海面,波光粼粼,一點都看不出之前的痕跡。天際線上,漸漸入夜的深灰,染着一點血紅的夕陽,靜靜地把大地割裂。
金黃色的沙灘上,躺着溼漉漉的兩個人。男人的手還緊緊地抓着旁邊的女人的手,眉頭緊皺着。
楊碩的眼睛慢慢得睜開,渾身的痠疼感不斷地傳來。艱難得動了下身子,卻一下扯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估計是在海中撞到的礁石,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割裂了好多口子。裡面微微得滲出絲絲血跡,帶來微癢的疼痛。
“郭倩!”他撐起身子,搖着身邊的郭倩。她的長髮凌亂得貼在臉上,即使楊碩那麼使勁得搖晃着她,可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慘白的臉色嚇得楊碩把手伸到了她的鼻子下,還好,呼吸正常。臉頰上不正常的緋紅引起了他的注意,好燙,覆在她額
頭上的手感覺到了她的燒熱。
該死,竟然開始發燒了。
楊碩一把抱起已經昏睡過去的郭倩往島上走去,這不是桃花島嗎?楊碩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波光閃爍的東西。
他們兩個在海浪的衝擊下,沒有在海中喪生,而是被海水衝到了桃花島上。桃花島是A市周圍羣島中離亞薩島最近的島嶼,可是桃花島卻是個相對封閉的島嶼,往來船隻很少。現在又過了桃花盛開的季節,上島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楊碩擔憂得看着懷裡的郭倩,燒的越來越厲害。島上的條件那麼差,去哪裡找能讓她退燒的藥呢?
島上本就日夜溫差很大,這會兒,夜風一吹,連懷裡昏睡的她都不自覺得緊縮着身子往楊碩懷裡靠緊了一點。
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溼漉漉的,現在因爲她這個動作,兩個人幾乎是全身貼在了一起。楊碩能真實得感覺到從她皮膚上傳來的滾燙,眉頭蹙了下,腳下的步伐邁得更大了些。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塊大石頭,楊碩把她抱着放在了石頭背後。風被擋掉了許多,寒冷也減輕了不少。可是她還是在不停地顫抖,臉上越來越滾燙了。
楊碩環顧了下四周,天越來越黑了。摸了下上衣口袋,還好打火機還在。放好了郭倩以後,他出去找了些可以樹枝。
“噼裡啪啦”黑夜中亮起了一小堆火,小小的火光籠罩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的潮溼得到了一些緩解。
可是衣服穿在身上,她的發燒就會更嚴重。楊碩猶豫了一會兒,就把她身上的裙子給脫了下來。
皮膚猛得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她不自覺得哆嗦了一下。楊碩感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雖然也是潮溼的,但是有了衣服的遮蓋,溫度又開始慢慢得在身上聚攏。她剛剛還蹙着的眉頭,慢慢得開始舒散。
木頭在空氣中慢慢得燒成灰燼,淡淡的木香圍繞在身邊。郭倩的臉色印着火光,在楊碩的眼裡忽明忽暗。
郭倩不是會游泳嗎?爲什麼落水的剎那,那種掙扎就像是一點都沒有學過一樣?楊碩的腦子裡開始回放她落水時的情景。不像是裝出來的求救,可是楊碩也清清楚楚得記得,郭明遠跟他說過,郭倩中學的時候還是校游泳隊的。
這樣的疑惑在腦海中徘徊着,始終想不出什麼解釋。唯一能給出的答案就是,可能水浪太大了,她又跌落得那麼措手不及。可能等她想要遊的時候,海浪已經把她卷下去了。
楊碩閉着眼睛躺下去,心裡一百個懊悔。最不該的就是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得趕到這裡來。
“唔”郭倩蜷縮在石塊後面的身子動了動,睡得似乎很不舒服,翻轉過去換了個姿勢。忽的一陣海風,她的身子蜷縮得更緊了些。
躺在她身邊的楊碩聽到了她的動靜,看到她在夜風中瑟瑟發抖的身體,猶豫了一會兒,就靠過去,把她抱在了懷裡。
她生病了我才這樣做的,要是她死在這裡,我也有脫不了的關係。心裡一遍遍得這麼告訴自己,楊碩漸漸得也睡過去了。
“吃點東西吧。”這是田恬第五次跟上官榮說話了,可是他只是坐在牀邊
,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蒼白的就像一張白紙。
“求你了,難道你要爲了她作踐自己的身體嗎?”田恬已經忍無可忍了,難道她真的那麼重要嗎?
外面的海風咆哮已經過去了,可是出去的大批人馬卻還是沒有搜索結果。
把手裡的碗丟放在桌上,“砰”得發出巨響。愛吃不吃,田恬氣憤得拔腳就往外走。
“是不是你?”上官榮冰冷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她詫異得轉身,看着他臉上的冷漠。是不是你?這幾個字就像是一把刀割在了她的胸口。
田恬苦笑了下,“你懷疑是我故意推得她?”
“難道不是你嗎?只有你剛巧站在了那裡?只有你那麼恨她入骨,也只有你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上官榮的一聲聲討伐,把田恬逼到了角落。
“上官榮!”“啪”得一聲,上官榮蒼白的臉色赫然出現了紅腫的五個手指印。田恬不敢相信得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竟然懷疑自己!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卑鄙嗎?”說着眼淚就從眼眶流了下來。
不是你還有誰?我親眼看到了你的憤怒,我親眼看到了你的不滿,剛剛和她吵完架,她就無緣無故得掉到了海里。這難道不是你故意的嗎?抓着田恬的肩膀,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
“你不是最討厭她了嗎?整個片場只有你最討厭她!爲什麼,爲什麼你一來她就出事了?”上官榮已經有點失去理智了,一聲一聲,恨不得把田恬身上的每一寸都生生得活剝掉。
看着這樣的上官,田恬連呼吸都變得冰涼了很多。她看上官榮的眼裡,看到的只是憤怒和厭惡。“對,就是我!我恨她!我恨她!我要她去死,去死!”她忽的仰起頭,對着上官榮大聲得吼着。
“啪”這回是上官榮,大力得直接把她打在了地上。田恬大聲得笑着,眼淚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上官榮,你知道嗎?我從小就那麼喜歡你,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的眼裡只有她!現在她都有了未婚夫,爲什麼還要跟我搶你?
發瘋似得跑出房間,委屈的眼淚奔涌而出。
一晚上,耳邊都是海浪拍打的聲音。楊碩睡得一點都不踏實,懷裡的郭倩也是,睡得輾轉反側,弄得抱着她的楊碩腰痠背痛的。
陽光一點點得灑在她的臉上,才醒過來,她就大喊了起來。“啊~”雙手護着自己的身體,一把就把抱着她的楊碩狠狠地推開了。
“你幹什麼!”還在睡夢中的楊碩被這麼措手不及的一推,火氣蹭得就冒了上來。
“你。。。你。。。”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大大的襯衣,又看了眼楊碩身上只穿了件背心,語氣裡全是憤怒和嬌羞。
楊碩冷哼了下,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起身。“放心,我沒對你做什麼。”摸了下架在火堆邊的衣服,幹了。拿下來扔了過去,“穿上吧。”轉身,走出了很遠。
抱着楊碩散落在不遠處的西裝,確定他已經走遠了,她才躲在石頭後面開始換衣服。
“喏,你的衣服。。。”她走到楊碩的身邊,把他的襯衣和西裝遞了過去。沉默了一會兒,又加了句,“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