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2
再世忘了，他站的地方是河邊，身後就是看似平靜但深不可測的轅河，一退之下，一腳踩空，整個人往後栽去。
“小心。”
文斂景迅速伸出手，拉住了險些掉到河裡的再世，用力一扯把他扯回自己懷中。
用力抱緊懷中的人，感覺他身體不斷顫抖，不知道是因爲險些落水的恐懼，還是因爲對自己的恐懼。
文斂景知道，一旦鬆手，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了。
多麼希望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
“放開我。”
還是無法逃脫對這個人深入骨髓的恐懼嗎。一種徹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再世鄙視自己抖得快要散假的身體，以爲自己用力吼出來的話出口後才知道有多麼無力。
文斂景沒有鬆手。
再世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眼中的無助和絕望。
百合在一旁靜靜看着兩人，目光流轉，似乎有水光在閃動，然後他別過臉。
“放開我。”再世用力一掙，拔出法杖，下意識一招追魂。
一個黑色的骷髏頭從法杖中幻化，張開白森森的大口，向文斂景手上咬去。
文斂景看着手臂上的傷口，又看着逃命般瞬間退出他的懷抱，遠遠退後好幾步的再世，目光中有着錯愕，不敢置信，更多的是傷痛。
更世也看着他手臂上的傷口，眼中同樣滿是不敢自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會對文斂景動手。
一直以來都以爲自己對他只有畏懼，沒有恨，原來不是，一直以來自己都在恨着他。
說什麼我活着不是爲了恨，原來只是在騙自己。
“小愷，你變了……”文斂景低聲說，聲音中滿是揮之不去的傷痛和悽然。
可惡，爲什麼要擺出這樣一副低姿態，爲什麼要用那種心碎的眼光看我！你不是很驕傲的嗎！你的血不是冷的嗎！爲什麼我會覺得內疚？我不該內疚的！
再世壓下眼眶的酸楚：“對，我是變了！從你殺死我的那一刻起，我早就變了！”
那個單純的愛着你，以你爲天的席愷早就被你親手殺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再世爲人！不是席愷！
文斂景看着再世若有所失的站着不動，慢慢的向他走過去。
“小愷……”
再世觸電般清醒過來，舉起法杖向着他。
“不要過來，否則我會殺了你。”
文斂景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
“小愷，你聽我說……”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再世握緊法杖，召喚出一道道閃電，卻全部落在文斂景附近，對他沒有造成一點實質性的傷害。
可惡！爲什麼手不聽使喚。
文斂景臉色突然一變，飛快的跑過來。
“不要過來！”再世竭斯底裡的大吼。不要以爲我真的下不了手。
法杖正對着文斂景胸口，發出幽幽藍光。
“小愷，小心！”
文斂景猛力向前一撲，抱着再世用力一個轉身，然後他的身體一震。
“喀嚓！”
“喀！”
再世怔怔的低下頭，瞠大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法杖尖端，直直刺進了文斂景的胸膛。
而文斂景的胸前，露出一截閃着寒光，猶在滴血的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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