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宋錦的嘲諷
秦馳按次序進入自己的考棚。
然後便會鎖門。
考棚又叫“號房”,是一個獨立的小房間。
條件很簡陋,只有上下兩塊木板。
桌子、椅子,包括睡覺的牀,都是靠這兩塊木板。此外,裡面還有一盆炭火和一支蠟燭。
炭火是用來取暖,也可用來燒水做飯。
考生在考試期間,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號房內完成,直到考試結束。
秦馳捲起衣袖打掃起來。
在打掃的時候,他想起了袁世鵬的事。
今日之後,他算是跟袁家結仇。
如袁世鵬那樣的瘋狗,即便是沒有找到證據,恐怕也會遷怒上他。
打掃乾淨之後。
秦馳就開始休息。
只有睡眠充足纔能有精力應付考試。
差不多的時候,官差會來賣飯,他花錢買了最好的飯菜。
五六塊切得薄薄的五花肉,小半碟水煮青菜,一個蛋花湯,再添一碗米飯,足足要了一兩銀子。
秦馳若真是寒門學子,怕是要罵娘了。
這貴得很是離譜。
宋錦吃飯的時候就想起了秦馳,還跟秦七聊起了考場的伙食。
旁邊的老李頭聽了,口快地說道:“夫人大可不必擔憂,公子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咳咳,您當我沒說。”
一旁的秦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老李頭。
老李頭跟暗衛不是一處的。
因爲負責的不一樣,兩方本來就沒有什麼交集,還是秦七由暗轉到明處,纔會跟老李頭有了些許接觸,卻依舊不多。
秦七是沒有想到老李頭膽子這麼大。
居然敢編排起公子。
對於他們這些下屬來說已經是逾越。
宋錦當作沒看見二人的眉眼官司。
秦明鬆回來的時候,正好見到宋錦在吃飯,還有同樣端着碗的秦七和老李頭。
他眸光微微閃爍。
從秦家溝一路同行到省府。
在一起住在宅子這些天,秦明鬆早就察覺到了不尋常。
好比跟在宋錦身邊的下人,看起來就很不簡單。
果然,宋氏是倒了,底蘊依舊在。
偏生家裡的宋繡是個愚笨的,什麼都不知道,也聯繫不上宋氏隱藏的勢力。
秦明鬆想助力都找不到。
當初若是娶了宋錦,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現在的秦明鬆將秦馳身邊的人,都當成是宋錦的,秦馳僅是好運娶了個妻子,不僅是運道和生活都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尋不到理由的秦明鬆。
把這一切都歸功於宋錦。
見到秦馳過得越好,秦明鬆心裡就越是後悔,當年若是沒有換親就好了。
古人誠不欺我,娶妻要娶賢。
這後悔開始只有一絲。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一絲絲的後悔纏繞於心頭,不但沒有消散。
反而是越積越深。
從宋繡偶爾的談話間,秦明鬆想到宋錦最初是心悅他的?
這想法開始只是聽聽。
後來又在心底不斷的放大。
偏生他每次出現在宋錦跟前,又不斷地否認了這個可笑的想法。
喜歡和厭惡,二者之間還是很好分辨的。
好比現在秦明鬆出現。
宋錦看向他的時候,眼底盡是冷漠,即便是她的教養很是得體。
“老四,晚飯吃了嗎?”
秦老大正好從廚房走出來,“鍋裡給你留飯了,想吃的話自己到鍋裡拿。”
秦明鬆溫聲笑道:“好,多謝大哥。”
“一家人客氣個啥。”
秦老大出來的時候,手裡還端着大海碗。
滿滿的一大海碗的米飯,上面燒着紅燒肉汁,還有幾大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讓人瞧了就很有食慾。
換個真正的下人,想必立馬就伺候秦明鬆吃喝,在這裡就沒有人把秦明鬆當主子。
故而秦明鬆想吃飯,只能自己進去廚房拿吃的。
秦老大吃完要去考場外面替換秦老二回來,晚上會是秦老大守在考場外。
等大家吃完,各忙各的去。
宋錦正要回房的時候,在走廊上遇到了秦明鬆攔道。
秦明鬆負手佇立於走廊中間。
很顯然是有事情要找宋錦。
秦明鬆瞥了眼秦七,再對宋錦道:“我有些話想私下跟你聊一聊。”
“小叔有何話不妨直言,阿七是我的婢女,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宋錦坦然地說道。
秦明鬆說道:“會涉及到你們宋家。”
宋錦聞言神情一滯。
安靜了片刻,她擡手往後揮了揮,示意秦七回避。
秦七彎腰一禮,無聲退下。
說是退下,卻只是站得遠一些。
估摸着聽到二人說話,又能看見二人的距離。
秦明鬆眸光復雜地凝視着宋錦,“你我陰差陽錯,錯過了姻緣,是否在心裡還記恨着繡兒?”
“在說什麼鬼話?”
宋錦聲音淡淡的,又是一針見血,“或許最初我厭惡繡兒不顧親情,但如今的我很感謝繡兒當初換親之舉,不然吃苦受罪的就是我了。秦明鬆,你在外面乾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包括你換掉繡兒的保胎藥。”
秦明鬆瞳孔緊縮。
來前內心打着無數腹稿,都因爲這句話化作烏有。
宋錦又接着說道:“你站在我面前,是不是以爲自己結交到的人脈,已經足以和我抗衡了?你依仗的是誰,那位鹽運使公子麼?”
秦明鬆握緊拳頭,指甲快要深入肉裡。
站在這裡約宋錦單獨聊,他還真的以爲自己有底氣了。
一個商賈之女罷了。
再有實力又如何?
“你不懼我將你的身世宣揚出去?”秦明鬆陰沉地說道。
剛纔維持的體面。
輕易就被宋錦三言兩語給打碎了。
故此秦明鬆也不再裝,“一個罪犯之女,還有宋家背後的仇人,只要對方知道你們的存在,還能容你們活着嗎?”
“呵!”
宋錦嗤笑,“這話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怎麼考上舉人的?”
宋氏姐妹若出事。
窩藏姐妹倆的秦家,又能討到什麼好?
秦明鬆不可能沒有想到這點。
他說出來也僅是在試探宋錦罷了。
接着宋錦那飽含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起秦明鬆。
好半晌,在他拳頭都握出汗水的時候,她這纔不疾不徐道:
“繡兒若是來歷不清不白,你秦明鬆又能清白到哪裡去?想一想你身上花的銀子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