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天一夜,楚天終於站在了一個小鎮的入口處,四下沒有德西亞村那樣的圍欄和守衛,看來這裡的村民平日很少受到外界的騷擾,正如楚天在沙漠裡步行了這麼多天,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一樣。
小鎮的環境還算幽靜,周圍種植了各種蔬菜植物,鬱鬱蔥蔥,生氣勃勃,和外面光禿禿的沙漠形成了鮮明對比,置身其中,楚天就感覺彷彿重新回到了人間,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你是誰?”一個看似五六歲的小女孩,蹦蹦跳跳來到楚天跟前,嘴裡含着食物,略有些含糊的問道。
“這裡是不是旭升鎮?”楚天決定先確定一下信息準確度。
“是呀,你是從聖城來的吧?”小女孩嚼嚥了口中的食物,吐字也變得清晰了不少。
“你怎麼知道?”楚天有點詫異。
“因爲只要是來到鎮上的人,基本都是從聖城來的,方幕塵叔叔說,只有聖城的人,纔會穿過沙漠。”
小女孩指了指楚天背後的沙漠,這讓楚天一下想起,旭升鎮附近沒有其他城市,想要穿越沙漠的人們,自然都要先到聖城準備行裝,不過一般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應該也沒什麼人會跑到這個偏僻的小角落來。
楚天正獨自出神,小女孩又用她稚嫩的聲音問道:“叔叔,你背上的姐姐睡着了嗎?”
楚天聽聞不由苦笑不已,爲什麼這下丫頭喊自己叔叔,到了絲露卡那裡就變成了姐姐,難道自己的長相真有這麼老嗎?
“嗯,叔叔這次來這裡,就是爲了給姐姐治病的。”完了,連自己也承認了……
“叔叔是來找武靈孕育艙的嗎?”小女孩眨巴着眼睛,天真問道。
“你怎麼知道?”楚天暗吃一驚,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武靈孕育艙的事蹟,看來自己這一行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因爲前幾天也有人來找武靈孕育艙,和叔叔一樣揹着一個姐姐,所以我一猜就知道了,我是不是很聰明?”小女孩一臉自豪道。
“你真的好聰明喲,那你能告訴叔叔,那個武靈孕育艙在什麼地方嗎?”楚天不是一個善於哄小孩的人,但是爲了早日治好絲露卡,他也只有硬着頭皮佯裝誇讚。
“很可惜,叔叔你來晚了,上次那位叔叔把武靈孕育艙弄壞了,冒了好多黑煙,還有嚇人的爆炸聲,太可怕了。”小女孩嘟囔着小嘴,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尖,似乎還在對那天的事情心生畏懼。
楚天就感到腦袋“嗡”的一聲,暗想自己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黴,剛巧就在前幾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看來只有揹着絲露卡去下一個目標地點了。
“清冰,你在和誰說話呢?”
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接着一個鬍子拉茬的中年男人,闊步來到了楚天和小女孩的面前,男人穿了一件破舊褪色的汗衫,下面是一條寬鬆的藍色粗布長褲,踏着拖鞋,比楚天印象中的流浪漢強不了多少。
“方幕塵叔叔,我是在和這位叔叔聊天,他也是從聖城來的呢!”小女孩雀躍着撲進了中年男人的懷抱,
拉着他的大手說道。
中年男人的手十分粗糙,黝黑的皮膚,結實的肌肉,這都是一個常年在烈日下勞動的男人的主要特徵,楚天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修武者,但即使不是,他也是普通人當中格外精壯的那一類。
“你是誰?來旭升鎮幹什麼?”這個名叫方幕塵的中年男人可不像小女孩那麼天真,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天,謹慎問道。
“我叫楚天,這是我朋友絲露卡,她受傷了,我們是來這裡尋找武靈孕育艙的。”楚天微微側了側身,將背上的絲露卡呈現給對方看了一眼。
“我們這裡沒有那種東西,你走吧。”方幕塵冷漠迴應了一句,隨後牽起小女孩的手,轉身離去。
“真是個怪人。”楚天嘟囔了一聲,託了託背上的絲露卡,從懷裡掏出碧娜給他的念力魔晶。
將精神力注入其中,楚天發現從旭升鎮出發,最近的武靈孕育艙位於東面五十幾公里外的諾克山,好在這裡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儘管還未完全開發,但至少要比人煙罕見的沙漠好走多了。
“爲什麼會把武靈孕育艙建在山頂?真麻煩!”楚天自言自語埋怨道,嘴上雖然這樣說,腳下可不停歇的往諾克山的方向走去。
只是楚天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魁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去諾克山,那裡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去的地方。”
方幕塵高大的身軀足足比楚天高出大半個頭,緊盯着楚天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種故作淡漠的關心,楚天看得出他是一個好人,只是由於某些事情的刺激,才刻意把自己的性格僞裝成這樣的。
“謝謝大叔的提醒,但是我必須要去救我的朋友。”
“你真的把武靈當作你的朋友?”
“那是當然!”楚天面露毅然,這也是他內心的想法。
“現在在這個大陸上,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太少了。”方幕塵的臉色變得柔和下來,語氣裡也平添了幾分關切,“你的朋友受了什麼傷?”
面對方幕塵急轉的態度,楚天也不好意思轉身就走,於是便將絲露卡受傷的過程簡單描述了一遍,其中自然隱去了蘭米赫與聖女蒂芬娜之間的糾紛,畢竟這件事情涉及面太大,在納米斯王國正式公佈以前,楚天不想當大喇叭。
方幕塵聽完,不知何故,緊緊皺起了眉頭,從他凝重的神色來看,楚天話語中的一些部分,或許是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令他幾度欲言又止。
“你是說,絲露卡是在聖城受傷的?”方幕塵清了清嗓子,略帶困惑道。
“是的。”
“但是聖城不是禁止打鬥嗎?”
“這是因爲……”楚天突然警覺到不能提及蘭米赫的名字,於是立即改口道,“那兩個女忍者是聖城的軍官,所以沒人可以阻止她們。”
楚天情急之下,只能把事情嫁禍到清雅、清玲兩姐妹的身上,心中則默唸:希望她們兩個可以原諒自己。
“忍者?”對於這個新名詞,方幕塵一臉茫然。
“我說錯了,是兩個
女修武者。”楚天趕忙糾正道。
方幕塵渾身一顫,用近乎哆嗦的聲音問道:“她們是不是叫方清雅和方清玲?”
“你怎麼知道?”楚天這個問題剛一脫口,就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方幕塵、方清雅、方清玲,這三個人的名字都是同一個姓氏,在加上剛纔那個名叫清冰的小女孩,以及旭升鎮和聖城達倫西亞的短暫路途,顯然那兩個女修武者應當也出生在這片土地上,甚至還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有點親戚關係。
看着方幕塵此刻惱羞成怒的樣子,楚天暗暗自責:這下可闖禍了……
“這兩個丫頭真的在聖城耀武揚威,動手打傷了你的朋友?”方幕塵提高了嗓音,嚇得一旁的清冰直愣愣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不完全是這麼回事,可能我剛纔沒有解釋清楚……”楚天急忙想要圓謊,對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瞭解了,也一定會給你和你朋友一個交代,今天你就住在這裡了,我一定要抓住那兩個丫頭,讓她們親自來給你們道歉!”
方幕塵不由分說把楚天拉到了自己家中,還未進門,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濃烈的酒精氣味,和食物腐敗後發出的異味,這就是一個標準單身漢的家,雜亂無章,臭氣熏天,無處不充斥着自由散漫的味道。
楚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下腳的地方,卻因爲揹着絲露卡,而邁不開太大的腳步,只能望地興嘆,掛着滿臉的苦笑,站在門外進退兩難。
方幕塵似是看出了楚天的難處,不禁尷尬一笑,用腳胡亂踢開阻擋在楚天面前的幾堆雜物,這纔將他和絲露卡迎進門來。
方幕塵家裡的佈局結構很簡單,和旭升鎮裡大多數的房子一樣,這間木製的小屋分成前後兩個房間,前面的客廳面積寬敞,但基本已經被垃圾和雜物所佔領,後屋的臥室還算整潔,只是空氣中始終瀰漫着一股怪異的氣味。
“這是什麼味道?”走進臥室,裡面的氣味更加難以忍受,楚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味道?”方幕塵伸長鼻子嗅吸了幾下,最後反而問道,“有嗎?”
“難道沒有嗎?”楚天差點崩潰,如果這個男人的鼻子沒有問題,那就一定是他習慣了這個環境,包括他的鼻子都學會了撒謊。
“也許有吧,這裡是我的實驗室,所以難免有點氣味。”方幕塵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隨後幫楚天把絲露卡放在了牀上。
卸下了肩頭的重物,楚天一邊揉捏着自己的肩膀,一邊好奇的問道:“實驗室?這裡不是你的臥室嗎?”
“簡單來說,這裡是我的實驗室兼臥室,我在這裡進行一些化學研究,客廳的東西太多,不太方便。”
楚天再次張望了一下客廳的方向,的確,那裡面的垃圾就算稱不上堆積如山,也已經快把大門堵住了,放眼整個房屋,也只有臥室這一塊還能容納安置些東西。只是楚天還不知道方幕塵嘴裡的化學研究到底是什麼,在他看來,他房屋裡的各種異味混淆起來,就足夠“化學”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