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帥哥排排坐
“少爺,不是不幫你說話。”他歪頭看看我,看看我大張雙手雙腳的姿勢,“而是你這樣抱着人家妓院門口的石頭獅子,真的不太好看。”
……“可是人家要進去嘛。”
“你進去那裡幹什麼?”裴無離怒氣衝衝,“不要告訴我,你要進去跟蹤那個木挽楓!”
“纔不是咧。”我心虛地瞥瞥他,東張西望朝那家妓院門裡看,“難得出門在外,遇見同行,進去看看人家怎麼做生意的啊,大家也好互通有無,交流學習,回到京城以後,也好給斷袖樓帶回去點先進經驗。……”
裴無離劍眉一豎,不說話,更加用力把我拖下石獅子,再往巷口拽。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我要進去!”我用腳尖勾住石獅子的腳,死活不鬆開。木挽楓還在裡面呢,我要進去救他,別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被女人吃掉!
“哎呀呀!這是哪裡來的幾位公子哥?”一聲大嗓門的驚喜大叫,完全壓過了我的尖叫。
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從門裡衝出來,極有默契地判斷了一下形式,就一人一個撲過來,分別架住了我和裴無離。
“既然都到了咱們羣芳樓的門口,哪有不進來看看的道理?”一個穿着紅色繡花粉底裙的中年女子一眼看出端倪,手疾眼快把我從裴無離手裡拉出來,嬌笑着直直湊到他面前去:“這位公子麪皮真嫩,其實哪有什麼的?不過進來喝口花酒,找個女孩子陪着聊聊天而已!我們這裡的姑娘,一個個漂亮端莊又善解人意,保管讓公子你如沐春風,流連忘返哦!”
“對啊對啊!”我用力點頭,拔腿就跟着老鴇往裡面溜。
裴無離漲紅臉,左躲右閃,眼見掙不開身上纏的女人,忍不住大吼一聲:“放開我!再不放我可翻臉了!”
那女人被他一推,絲毫不覺得難堪,反而八爪魚一樣癡纏上去:“哎呦呦~~~翻臉有什麼啊,公子你快進來,我叫姑娘們表演翻裙子給你看!”
*—¥?~!?#*……
黑着一張俏臉,裴無離終於被一票女人拖拖拽拽,跟在我身後,被拉進了羣芳樓。
剛到黃昏,這個時候正是妓院娼館開始熱鬧的時候,剛踏進這羣芳樓,我不由得大大吃驚:看外面的門面不大,可裡面氣勢居然真的也不小呢!
四周一片鶯鶯燕燕,大廳居然早已坐滿了客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貴,調笑晏晏。看來很多人似乎已經到了很久,臉上酒意噴薄的都不在少數。而每張桌子上陪酒的清倌兒,居然都有好幾個。休息了一個白天,這些穿花拂柳的女子們盛妝豔容,看上去氣色都很好。還沒被入夜的嬉鬧狎玩弄殘了妝容,就連年紀大些的,現在也都風情萬種。
“哇,你們這裡能出臺的姑娘好多!”我由衷地感嘆,眼睛掃過去,就光這敞開的花廳,足足有幾十位姑娘了,還不算被包在廂房或者單間裡的呢。
我身邊的中年老鴇連忙點頭:“聽幾位公子口音,不是揚州人,是頭一次來咱們羣芳樓吧?要說咱們這,的確可以算是揚州煙花地裡的頭一個好去處了。不過——”
她抿嘴一笑:“就算是最大的娼館,要象今兒這般熱鬧,也是不多見的。”她瞥瞥我,“小公子年紀這般小,恐怕是沒見過這種陣勢的,正好開開眼界呢!”
“怎麼呢?”我眼睛一亮,激動起來,“有清倌的初夜竟價?還是哪個頭牌要被客人爭搶,所以要飆價出堂?哎呀,我最喜歡看這個了,上個月總共纔看到兩次,好不過癮……”
轉頭拉住吉墨,我忍不住抱怨:“吉墨,你還記不記得上個月十五,那幾個客人有多吝嗇?出堂的是佳音哎,——頭牌哎!——他們居然飆來飆去只飆到兩千五百兩銀子一晚,你說佳音最後把銀票砸到他們臉上是不是他們活該?!”
……
“咦,那位大嬸嬸去了哪裡?”我回過頭,詫異地看着空空的身邊。
“少爺,在你說到一半的時候,她就臉色大變,飛奔跑走了。”吉墨盡職地回答。
象是爲了解釋我的疑惑,那個消失的老鴇忽然變戲法一樣重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身邊跟了好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直對着我們衝過來。
“來來來!”她使勁咬着牙,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樣,拉着幾個姑娘推到我們身邊坐下,“這幾位公子爺,一看就是大地方來的,見過世面。您們瞧,場子裡最好的幾位清倌我可都給你們這桌帶來了——再瞧不上,老朽也沒辦法了!”
嬌笑着答應着,幾個清倌人打量了一下情勢,紛紛坐在了漲紅俊臉的裴無離身邊。
爲首一個穿着嫩黃春衫的姑娘嬌笑着靠近了裴無離:“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揚州麼?長的好生英俊。”轉頭看看我和吉墨,又接着笑:“就連身邊的書童,也是一樣的聰穎俊俏。”
裴無離的臉黑黑的:“我纔是書童,那邊那位纔是我家公子!……”
我沒空理會裴無離和幾位清倌人打情罵俏,眼光趕緊四處亂瞧,可是怎麼也找不到那兩位,想了想,趕緊抓過身邊的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笑嘻嘻地拉住了她柔軟的小手:“這位姐姐,就在剛纔這會兒,你有沒有看到兩個男人一起走進來?”
那個小姑娘眨眨眼:“小公子,我們這裡,一起進來的兩個男人,一晚上怕是有百把個哦。”
啊?這倒也是。
“這兩個人很惹眼的,一個長的很好看很英俊,一身白衣;另外一個長的就很惹人生氣,臉上烏漆嘛黑的。”我循循善誘。
那小姑娘想了想,眼睛一亮:“這樣的一對我沒見到,不過呢,有兩個人有點兒像——只不過那個白衣公子長的固然好看,黑的那個,看着也挺是招人喜歡。”
我想了想鍾凡那張臉,也只好不太情願地哼了哼:“好吧好吧,就算他不討厭——快說快說,他們進了哪個包廂?”
小姑娘殷紅的嘴脣微笑着抿了抿,眼睛轉了轉,低頭玩起了小手絹兒。
我看着她,心裡哀嘆一聲,只好眼巴巴看了看吉墨。吉墨滿臉不高興地猶豫一下,才從懷裡慢慢掏出幾文錢,塞到那小姑娘手裡。
那小姑娘眼角掃掃那幾文錢,臉色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我臉一紅,瞪了吉墨一眼——幾文錢!要是在咱們斷袖樓掏出這點兒來,還不被我家龜奴直接丟出門外?
吉墨無辜地迎着我的目光,附在我耳邊嘀咕:“少爺,這可是一盤子土豆肉絲的錢。”
那小姑娘懶洋洋地撇撇嘴道:“兩位公子既然這麼闊綽,那奴家自當知無不言——”擡手指了指樓上一個被簾子遮住的雅座:“假如沒記錯,那後面就應該是小公子要找的兩位爺吧。”
……
“蹬蹬”飛奔上樓,我猛地掀開樓上那間安靜的雅間門簾,看着裡面的兩個人,堆出一個驚喜無比的笑容:“哎呀,這麼巧!二位居然也在這裡?”
果不其然,兩面兩個人正面對面坐着,面前一壺小酒幾碟精緻小菜,聽到聲音,一起齊刷刷擡起頭來。正是那塊讓人恨得牙根兒癢癢的黑炭鍾凡,還有那一身白衣翩翩的木挽楓。
“是你?”木挽楓有點驚訝,眼光又掃向了我身後氣喘吁吁跟着跑上來的裴無離和吉墨。
我吶吶地往後一縮脖子:“兩位不用不好意思,都是男人嘛,哈哈,哈哈哈。……”
那塊黑炭先反應過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點點頭:“都是男人?我看未必吧?”
我大搖大擺坐到他旁邊,看着他作出個大驚的表情來:“有人不是?”我挑釁地看看他,眼睛一眨:“難道?……鍾兄居然是男扮女裝麼?!”
鍾凡微微一笑:“都是男的不假,只是——”他沉吟一下,附在我耳邊,壓低了聲音:“只是這屋子裡,卻有個尚算不得男人的小娃娃。”
我伸出去夾菜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縮回來,想了想,覺得很是替身邊兩人不平,也學着他的樣子附耳在他耳邊低低道:“你可別小瞧我家兩個書童——裴公子雖然年紀輕一點,吉墨雖然身量小一點,但是,其實他們倆也都不小了哦。”
我身邊兩個書童同時臉色黑黑,齊聲道:“少爺!?……”
鍾凡滿臉真誠:“我當然不是說他們。你家那吉墨很是人小鬼大,裴公子更是少年英俠——”
我狐疑地看看屋子裡的所有人,不是說他們?難道是……我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恨恨地咬牙,我放了更低的聲音湊向他:“你一定是嫉妒!你太過分了!”
“哦?”他笑吟吟看着我,悠然地夾起面前一塊精緻的糕點,“怎麼,你覺得不服?”
“當然啦——木少俠雖然長得太俊美了點,可你也不能說人家不算男人啊!”我咬牙切齒,低低的從牙縫裡怒道。
……“啪”地一聲,對面的木挽楓面無表情,手中的小酒杯清脆地被捏碎了杯腳。
哎呀呀,沒想到這木挽楓居然和裴無離一個脾氣,動不動就折筷子砸碗,這可怎麼是好?我憂心忡忡地瞥瞥他,看來以後有機會相處起來,還得多多忍讓他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淚,我這文看來進展太慢了……上章結尾還說要讓美男少俠們團團坐賞花魁,居然三千字了,花魁還沒露臉。
另外有個問題,關於兩千五百兩銀子標得當紅小倌兒一晚嫖資的問題,淚,我也看過很多人對這種問題嗤之以鼻,那些很著名的討論明清啊唐宋啊一兩銀子到底值多少錢的帖子我也有很認真地看過。
可是一放到文裡,“幾兩銀子一晚”這種寫法真的很難看也~~~~~我猶豫半天,終於還是採取了兩千五百兩這種看上去很意氣風發的寫法!豁出去了,大家別扔西紅柿!
我實在沒辦法接受在文裡出現某帥哥深沉邪魅地一笑,拋出一小錠碎銀子:“這絕色小倌兒的初夜,一兩半銀子我包了!”(*&……¥#@@))(*&
感謝大家這麼寬容這篇拖沓而進展緩慢的文~~~~非常感謝打分的同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