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把包袱遞給杏兒。
杏兒迫不及待把包袱裡的老黃曆打開。
喜鵲和彩菊她們粘的很用心,至少比杏兒自己粘的要好太太太太多了。
杏兒發現,她粘的部分有不少被撕下來重新粘了,應該是被嫌棄了。
杏兒,“……。”
蘇錦更關心池夫人的病。
她擡腳進屋。
屋內,池夫人靠在大迎枕上,臉上戴着面紗,看不清楚容貌,但能感覺到她的虛弱無力。
看到蘇錦,池夫人撐着牀坐正,只是沒有胳膊沒力氣,撐不起來。
蘇錦快步走過去,坐到牀邊道,“身子不適就別亂動。”
池夫人擠出一抹笑來。
蘇錦抓過她的手,幫忙把脈。
杏兒幾個丫鬟就站在一旁看着。
見蘇錦的眉頭擰成一團,幾個丫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世子妃這神情,一看就知道池夫人病的不輕啊。
她醫術高超,能讓她露出這般神情,必定是池夫人的病棘手難治。
不會沒得治了吧?
喜鵲鼻子酸酸的,眼淚涌出來。
明妧手動了動,再幫池夫人把脈。
這一次,眉頭皺的更厲害。
杏兒的小心肝都跳的飛快。
池夫人是好人。
她不想池夫人死。
池夫人自己也嚇着了,望着蘇錦,用眼神詢問:我……病的很嚴重嗎?
蘇錦望着她。
池夫人的眼睛很好看。
這會兒那雙好看的眸子裡盛滿了恐懼。
沒有人不害怕死亡。
尤其池夫人鞭痕累累,容貌被毀都堅強的活了下來。
她心中一定有特別牽掛的人和事。
蘇錦想透過池夫人的眸子看穿她心底,但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扭着眉頭道,“是喜脈。”
蘇錦的聲音有點飄。
屋子裡安靜了一瞬間。
然後就爆發出一陣喜悅。
喜鵲和彩菊她們高興的手舞足蹈。
“是喜脈,夫人懷身孕了!”綠翹激動道。
蘇錦有點懵了。
池夫人手隔着被子摸自己的小腹。
眸底隱隱有淚花閃爍。
杏兒望着喜鵲,“池夫人懷的是王爺的孩子?”
“不是王爺的,還能是誰的?”喜鵲茫然道。
杏兒,“……。”
蘇錦,“……。”
“可王爺不是從來都不來清秋苑的嗎?”杏兒問道。
說完這一句,杏兒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嚴謹。
王爺是沒有明着來過。
可王爺偷偷來過啊。
他還把自己腰間的荷包落在了清秋苑的樹上。
還是她爬上去取下來送去給王爺的呢。
王爺肯定沒少偷看池夫人。
喜鵲想起來王爺來清秋苑過夜的事沒有和杏兒說。
她是打算說的,是那天皇上賞賜世子妃荔枝,她話說了一半,杏兒就跑了。
後來雖然也見過杏兒,但因爲王爺沒再來過,她便忘了提了。
要不是和杏兒熟,就剛剛杏兒的話,分明是懷疑池夫人偷人了,喜鵲都能和她打起來。
喜鵲忙把那天的事說了道,“那天池夫人在涼亭彈琴,王爺聽着琴聲走了進來,後來還送了夫人一架古琴。”
蘇錦恍然大悟。
她就說王爺平常連清秋苑都不來,怎麼會突然送給池夫人一架古琴。
原來如此。
“我家夫人沒事吧?”喜鵲有點擔心。
“沒什麼大礙,就是有些動胎氣,”蘇錦回道。
“待會兒我讓杏兒送安胎藥來。”
彩菊則道,“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王爺嗎?”
世子妃會醫術的事,叮囑過她們不要往外提。
彩菊不敢隨便亂稟告。
杏兒望着她道,“這是好事,當然要稟告了。”
池夫人朝彩菊她們搖頭,不讓她們說。
喜鵲道,“我聽大廚房的媽媽說過,懷身孕頭三個月不穩,不宜往外說。”
“左右沒人來清秋苑,等夫人身子穩了再說也不遲。”
蘇錦望着池夫人道,“還不能說話嗎?”
池夫人沒有回答。
喜鵲道,“夫人已經能說一兩個字了,只是還不利落,她從來不人前說話。”
別說和蘇錦,就是和喜鵲她們,池夫人也不說。
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池夫人才會努力練習說話。
“能開口說話了就好,”蘇錦道。
“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蘇錦很慶幸,池夫人體內的毒解了。
不然她就是懷了身孕,腹中的胎兒也留不得。
池夫人動胎氣有兩天了,不宜再耽擱,蘇錦要回去給她抓藥,便起身了。
書房內。
謝景宸還在看書。
暗衛跳窗進去。
謝景宸望着他,“池夫人病的很嚴重?”
“池夫人懷了王爺的孩子,”暗衛回道。
謝景宸,“……。”
謝景宸還沒有從懵怔中回過神來。
蘇錦的腳步聲傳來。
暗衛趕緊閃人。
蘇錦推門走進去。
謝景宸把桌子上的書拿起來,他以爲蘇錦會和他說池夫人懷身孕的事。
結果蘇錦只看了他一眼,就從側門去了後院。
池夫人懷孕的事什麼時候說都行,抓藥爲先。
謝景宸眉頭擰成一團。
沉默了半晌後,他把書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謝景宸去了前院。
書房內,王爺正在寫奏摺。
謝景宸推門走進去。
王爺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來了?”
謝景宸看王爺的眼神有些複雜。
池夫人的臉,蘇錦向他仔細形容過,即便有所恢復,也依然嚇人。
父王他……
“有什麼事張不開口的?”王爺蹙眉道。
“池夫人動胎氣了,”謝景宸回道。
“……。”
王爺剛沾了墨汁準備署名。
聽了謝景宸的話,他手一頓,筆尖的墨汁掉下來。
剛寫的奏摺就這麼毀了。
王爺眉頭打了個死結,“懷身孕了?”
“父王這麼吃驚,莫非孩子不是父王的?”謝景宸道。
王爺皺緊的眉頭稍稍鬆開。
鎮北王府守衛嚴明,除了慣常翻牆進來的南安郡王幾個外,其他人想進來難比登天。
池夫人懷的肯定是他的孩子。
只是他沒想過才那麼一次,她就有了身孕。
是他大意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王爺道。
謝景宸朝王爺伸手道,“父王是不是該把我的東西給我了?”
“什麼東西?”王爺眉頭皺成一團。
“玉佩,”謝景宸道。
王爺望着他,謝景宸道,“這次我和世子妃回京,半道上有人攔下我,說是曾經送了塊玉佩來王府給我。”
“那塊玉佩和我的身世有關,我問過暗衛,那塊玉佩被父王拿走了。”
“父王不肯告訴我我娘是誰,也不許我去查嗎?”謝景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