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記得之前那個簫國的五公主東方氏？”秦大力看白沐塵點點頭，便繼續道，“這個女人剛進宮時，都以爲皇上是爲了做給簫國看，會短時間恩寵與她，誰知後來，皇上竟然幾乎專寵與她，連皇后的鳳寧宮都涉足很少。您是知道的，當初皇上那麼寵愛皇后，誰知這麼短的時間內竟被那個女人完全搶去了風頭……”
白沐塵一句話都沒有說，只安靜地聽着，時不時輕啜一口清茶。
“如今她已經做了皇貴妃，與皇后只差了一個級別，但那風頭幾乎與皇后可以並肩了，”秦大力努力壓着自己的情緒，看白沐塵的情緒依舊，頓了頓，緩緩又道，“那皇貴妃也誕了子嗣，如今已兩歲，皇上愛若珍寶，因着東方氏的關係，就連對方之前收養的那個皇子，皇上也另眼相看，而太子明顯被冷落了……”
白沐塵依舊不說話，看秦大力停下了話，看着自己，似乎在等他發表一下意見，便淡淡道：“從古至今，鮮有君王會一直專寵一個女子。不過皇上對皇后的感情一直很深厚。至於那個皇貴妃，皇上愛屋及烏也是難免，不過，只要太子沒有什麼大過錯，他的地位應該沒有問題。”
太子是皇上的長子，又是皇后所出，故皇上不大可能做出廢除太子的舉動，畢竟當初他那麼喜歡皇后，也一直很寵愛。即使如今見異思遷，也不會真的喜新厭舊吧。
秦大力看白沐塵並沒有將這件事看地很嚴重，有些着急道：“王爺有所不知，半個月前，皇上當着衆臣的面斥責太子，說他比不上東方氏的兒子聰慧、知禮。這不是在釋放什麼暗示麼？”
白沐塵手中輕輕把玩着茶盞，看着秦大力義憤填膺，淡淡問道：“清遠伯來本王這裡就是說這些的？”
秦大力一愣，他沒有想到白沐塵竟然這樣的置身事外，不過他馬上回神過來，嘆口氣道：“我知道，當年……”
“伯爺，過去的事本王不想再提，”白沐塵立刻出言打斷了對方的話，鳳眸染了淡淡的薄怒，繼而又恢復了清冷，“秦家自從皇上登基後，幾乎權傾朝野，皇上平衡舉措遲早都會有。你只記得樹大招風這句話——權利太大，有時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們沒有權利，那什麼來保證太子的地位呢？”秦大力不理解白沐塵的話，他想要爲秦家找一些理由，可是猶豫了一下，卻轉了話題，道，“在那東方氏的引薦下，當朝杜將軍的兩個女兒先後進宮做了妃子，如今杜家被皇上倚重，連雲中騎都被皇上交給了他們……”
白沐塵的鳳眸倏地一冷，轉而一字一句道：“哦？”
看到白沐塵的臉色變了變，秦大力立刻點頭道：“我此次前來，就是想請王爺向皇上表個態，您的話，皇上會聽的。不然，我只擔心皇上遲早會變了主意……”
白沐塵的修指輕輕敲着桌面，思忖了一下，語氣依然淡淡，“伯爺，你若是好好想想，就應該清楚，本王並不是遊說皇上的合適人選。一來，皇上並沒有露出廢長立幼的口風，本王無法說出什麼；二來，以皇上的性子來看，他是不會讓後宮的事情影響到選擇繼承人的，畢竟他是明君，不是昏君。所以，本王勸你們做事謹慎些，有些權該放就放吧……”
“王爺，在下只是希望您可以與我們站在一個陣營，若是哪一日皇上真要廢掉太子，希望您可以爲他說上一句話……”
說到這裡，秦大力忽然起身，撩起衣袍，給白沐塵撲通就跪了下來。
白沐塵一驚，忙起身相扶。
“王爺，我知道皇后她有負於你，我們秦家欠您的太多，我如今厚着臉皮來求您，只希望您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幫幫太子，他那麼小，若是被廢棄了，只有死路一條！”
“你做什麼，快些起來。”白沐塵很是意外，想要扶對方起身，卻不料對方很固執。
“您就答應在下的請求吧，好不好？太子他知書達理，穩重內斂，真的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吶……”秦大力急得都要快哭了，眼圈紅紅地看着白沐塵。
白沐塵被他逼得嘆口氣，道：“你且起來說話。本王答應你，若太子沒有錯處，我定會向皇上保舉，但是，其他的，本王管不了什麼。”
得到了白沐塵的點頭，秦大力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重新落座與白沐塵說話。
“不過，本王只能說盡力，皇上的心思並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白沐塵將一些可能性都擺在了秦大力跟前，明確告訴對方，自己並不能決定什麼。
這不是推諉，而是事實。自己已經表明了要做閒散王爺，可如果皇上真的下定決心換太子，自己也不好阻止，不是麼？
秦大力嘆口氣，“王爺沒有見過太子幾次吧？這幾年他的進步真的很大，年底時王爺會去京城，我會安排太子見您一面，你親自看看您的侄兒是不是一個好的繼承者……”
白沐塵若有所思。那個小孩他是見過的，那個時候不過三四歲，很是聰明伶俐，而且也很知禮——從客觀來講，做太子很合格。
不過這些都是白沐塵內心所想，並沒有與秦大力表明。
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秦大力也不久留，便起身告辭了。
-
等對方離開，白沐塵重新回到了小書房。
秦少羽看對方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便輕聲道：“怎麼了，有事？”
“可能是來找同盟的吧，”白沐塵面無表情，走到書案後，身子重重坐在了椅子裡，手指卻放在書案上敲動着，“他要我保太子，我說會盡力。”
秦少羽這回可吃驚了，他的桃花眼睜得大大的，“他來就是做這件事？！太子怎麼了，地位不保了？太子不保，不就說秦家不保了？秦家不保了，那皇后……”
他忽然就住了嘴，用手指將自己的雙脣捏住，看向白沐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