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歷宏振一百又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你要不過兩天在走吧?今天都放假,你要是現在走的話,孫家可能又會在路上埋伏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更何況我先去元靈宗分會武館那邊拜訪我師公,如果可能的話,我會請他去我家過年。”
“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勸你了,你一路多加小心。”
“嗯。來年見!”
“來年見!”
郭風一邊向林森揮手,一邊向學院外走去。
潛水縣雖然只是小縣,但是佔地面積卻不小。而郭風基本都沒出過天問學院,一開始都找不到路,問了幾次人,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才找到元靈宗分會武館。
這倒不是說別人指錯路了,也不是說郭風是路癡,只是縣城裡的岔路口太多了,所以找起來纔會如此麻煩。
遠遠看去,就看到了“元靈宗”三個龍飛鳳舞的牌匾,武館門口有兩個石麒麟,逐漸靠近,只見兩邊的紅柱上有一副對聯。
和天問學院不同,天問書院寫的是“破虜平蠻功貫古今;出將入相才兼文武。”天問學院的對聯有文有武,而元靈宗的卻只重武學。
右邊的柱子上寫着“天地自然人爲本”,左邊的下聯則是“內外兼修武成道”。看到這幅對聯,郭風卻覺得也只能在分會武館用用。
正如那天劉鵬所說,現在修身的人很少,大多數都是煉氣的,怎麼能說是內外兼修呢?
可是他卻不知道,其實煉氣修士,隨着修爲的上升,肉身也會不斷強化,只是不想那些專門打磨肉身的修士那般強悍而已。
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他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文學上,對於武學上的認知也只停留在聽說這一步而已。
“請止步!”守門的兩個武徒攔住了郭風。
見兩人都比自己大,郭風作揖道。“兩位師兄,我是來找郭吉志的。還勞煩師兄前去通知一下,就說郭風來找他!”
“你來找郭師叔的,那你和他什麼關係?”兩人打量着郭風,其中一個人問道。
“師叔?”郭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郭吉志明明也只是武徒,怎麼就成他們師叔了,八成同名了,解釋道,“我說的是今年的新生郭吉志,不是你們口中的什麼師叔!”
“對啊。那就是我們的師叔。”之間說話的人再次開口道,一臉的羨慕嫉妒恨,“誰知道他走了什麼狗屎運啊,竟然被楊長老收爲徒孫,輩分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你還沒說,你和他的關係呢。”
“我是他哥哥!”
“就你?”那人一臉鄙夷,“人家的哥哥可是個天才,六歲童生知道不?那纔是人家的哥哥。你看你這身單薄的裝扮,那裡想書生,明明就是修士嘛!快走快走,大冷天的,沒時間和你瞎折騰!”
聽到對方的話,郭風有些哭笑不得,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貶他啊。無奈地颳了刮鼻尖,“書生就不能修煉嗎?”
“那倒不是。不過,像人家那樣的天才,不專心學文,會有那麼高的成就?就算他騰出一些時間修煉,他就那麼大年齡,他的修爲又能強到哪裡去?最多也就煉體一二重而已。能像你這樣只穿這麼單薄的,怎麼說也是煉體四重以上了。”
一邊的另一個人看着郭風,沉默地打量思索着。
“你去通報了,不就知道真假了!”
“你......”說話的那個人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那個思索的人拉了袖口,那人不解地看向他。
他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郭風問道:“剛纔你說你叫郭風?”
“正是!”郭風知道這次的事算是解決了,看對方樣子,可能是知道六歲童生的名字,只是記得不是很清楚,所以纔會想這麼久。
果不其然,那人對之前說話的武徒說道:“你快進去通報郭師叔!”
“爲什麼?就因爲他叫郭風?”那人一臉不解。
“我剛纔想起來,六歲童生的名字就是郭風!”
“啊?”那人一臉吃驚的看着郭風。
“啊什麼?還不快去。”
“哦,哦!”那人快速跑進了武館。
“這是武館的規矩,還希望你能理解!”說着,還向郭風抱了抱拳。
他不瞭解郭風,只是聽說了一些郭風的傳聞,例如比孫家小少爺孫浩斷臂一事,怕郭風是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會因此向郭吉志打他們的小報告。
他們雖然不怕郭吉志,但是卻怕郭吉志身後的楊林,要是郭吉志想給他們使小辮子,顯然會很容易,而且後果也不是他們期望的。
郭風笑了笑,他大致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沒事!他又沒說什麼。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見郭風一臉真誠,確實沒有計較剛纔之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武徒也鬆了口氣,臉上微露歉意。不過,也因爲這件事,對郭風的看法改觀了許多,覺得他並不是傳聞所說的那般咄咄逼人。
沒過多久,郭吉志就走出來了,之前去通報的人跟隨在其身後。
“小志!”
“哥!”看到郭風,郭吉志很高興,雖說武館裡有不少是同村的。但畢竟不是自家兄弟,而且自從他被楊林收爲徒孫後,那些人也有點鄙視疏遠他,覺得他用了不正當的方式,不屑與他交往。
郭風上前拍了拍郭吉志的肩膀,笑道,“走,帶我去見見師公!晚點我們一起回去。”
“嗯。你跟我來。”
有郭吉志帶領,之前那兩人自然不會阻攔。
跑進去喊郭吉志的人捅了捅身邊的那位,那人看向他,“你幹嘛?”
“你說他還是人嗎?六歲童生,煉體還在四重境以上......”
“兄弟,你就別想了!那是天才的世界,我們不懂!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這守大門了,你看那些有天賦的,有幾個守過門啊?”
......
對於身後的議論郭風一點也不知情,他和郭吉志倆人有說有笑地向楊林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郭吉志都向他打招呼,中途也遇到了同村的幾個人,那些人對郭風很熱情,卻沒管郭吉志。聽郭風說還有事要辦,也沒多聊就離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待那些人走後,郭風看向郭吉志。顯然,他也看出來了,郭吉志不受待見的事。
“還能怎麼了。”郭吉志嘆了口氣,“師公破例收我做弟子,他們以爲我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唄!”
“你沒解釋嗎?”
郭吉志搖了搖頭。
“你怎麼不解釋清楚呢?畢竟是一個村的。”
“我倒是想啊。問題是他們沒給我這個機會,我想解釋,他們都‘不屑’聽。所以嘍......”郭吉志聳了聳肩。
“這事晚點我去向他們解釋吧。你們同村,又在同一個武館,應該抱成一團,相互扶持。而且你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一直這樣總不是個事啊!”
“嗯!謝謝哥!”
“跟我還這麼客氣啊!”
郭吉志笑了笑,沒有多說。郭風知道郭吉志心裡有些不舒服,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繞到了一處小院門口。“哥,我先進去通報,你先等會!”
“好!”
郭吉志正打算走進去稟告,就聽到裡面傳來楊林的聲音,“你們倆都進來吧!”
郭風和郭吉志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雖然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也是平常聲,以楊林的修爲,這麼點距離,能聽到不奇怪。
既然楊林這麼說,他們自然也就無須通報了,直接走了進去。
走進去,郭風才發現這座小院甚是簡陋,到處都是枯草,四周的圍牆上也長了枯草。一條條的裂縫被草根撐開,看起來這做強便如同隨時要倒塌了一般。兩扇木門也有些腐朽了,甚至有些地方有些破損了,一看就知道是年久失修的緣故。
郭風有些奇怪,看向郭吉志。
郭吉志減慢了步伐,低聲道,“我第一次來也很奇怪。後來聽說,是這處院子本來廢棄了好多年。七年前,師公到這之後,本來館主是爲師公安排了上好的院子,可是不知道師公爲什麼偏偏選了這個院子。”
石塊小道,分佈的很不均勻,開始還好點,往後面,距離也變大了。可是在前面領路的郭吉志卻每一步都踩在石板上,而不是以正常步子走路。
郭風一邊跟着,一邊問道,“你這樣走不累嗎?”
“師公不喜歡別人才這些草,所以只能這樣!”郭吉志低聲回答道。
郭風不再多問,亦步亦趨地跟着郭吉志的步伐。
二人輕輕推門而入,即便在大冬天,在這裡面也充滿了草木的清香,屋裡十分乾淨,也十分簡陋,一牀,一桌,一椅。
顯然,楊林並沒有打算在這裡待客,所以連坐的地方也沒有。
這裡只是他一個人的天地。
楊林一襲青衣,坐在那唯一一把椅子上,看着門口,顯然,是在等他們。
“你來啦!”楊林看向郭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