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面色一黑,用不大的聲音說:“郡主,您卻是注意些說話的語氣。在您面前的不是別人,可是萬歲爺。”
皇上當然是沒將太子點名的事情相告凝霧,他卻是語氣一緩,打起了溫情牌:“別人或許可以不理解朕的良苦用心,可是凝霧你也看不懂嗎。”
凝霧眼睛裡已經是包了眼淚,她聲音顫抖的說:“我不懂。”
“凝霧啊,你自己知道,自打你生出來之後,皇伯對你視如己出,對你的疼愛和關注甚至比對朕自己的女兒還要多。你聰明伶俐,機敏懂事,比宮裡的公主不知道強多少倍。她們一個個嬌弱無能,你卻是不讓鬚眉的巾幗。和親這種事情,說的簡單的是兩個人成親,可其中的門道比所有人想象都要多。兩國將來的發展方向跟派去和親的人有着密切的聯繫。家國之前途,朕豈能隨便交給別人……”
皇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凝霧整個人僵在那裡說:“可是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跟楚傲定了親。”
皇上接着道:“那楚家公子的爲人我略有耳聞,似是個不錯的人。可是他現在成了那副樣子……你一個金枝玉葉的郡主嫁給他未免太是委屈。對着那張臉一輩子……你做得到嗎?”
凝霧叫道:“正是因爲他患了面癱之症,我更是不能棄他而去。一旦結髮,就是一生的伴侶,我要的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又怎能在這種時候棄他轉投什麼榮華富貴……我要是做出違背婚約的事,怕是會給皇室丟臉吧……”
皇上無奈的笑了笑道:“如果朕指婚呢。”
凝霧一怔,指婚某種意義上意味着無法反抗,皇命不可違,她若是不從那就是抗旨,抗旨即是造丨反。而造丨反是誅九族的罪過,她身爲慶王的獨女,但凡有造反的傾向就等於說將父王拉下了水。這些年總有些人在背後造謠說慶王有造反之心,如果一旦坐實了罪名,那身上就被壓上了大山,再也無法平反。
堅強如凝霧,眼淚卻也是奪眶而出,她雙目直視着皇上,說:“皇伯……您難道真的打算逼我?您要讓我犧牲一輩子的幸福去和親嗎?”
皇上此次只是探一探凝霧的口風,他倒也是沒步步緊逼,便說:“朕只是有這麼個想法。至於該如何做,卻還是取決於你。這樣吧,也不急於定下,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卻是好好想想吧。”
……
凝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壽廷宮的,她臉上掛着淚痕,魂不守舍,連跑帶衝的往韻萊閣趕。
本來尚有兩個太監要護送她回去,何奈她跑的實在是太快了,太監跟都跟不上。
她淚眼朦朧,看不清前面的路,衝撞之下卻是撞上了幾位宮女。
“噼裡啪啦”宮女手中的糕點茶盤碎了一地。她們面色惶恐,各個膽戰心驚。
凝霧無措的看着滿地狼藉,喉頭動了動說:“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