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一句話,驚得餘宇啞口無言,他甚至不知道敵人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就在他的身邊不遠處,只要動動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他根本就無法察覺對方到底在哪裡!
餘宇覺得自己的頭似乎都要豎起來了,這簡直和看老版的《畫皮》沒兩樣啊,難道是鬼嗎?這聲音怎麼聽着像是從自己腳底下出來的?
“你是誰?”餘宇強打精神,警惕的問道。
“我是誰?桀桀桀桀”又是一連串的陰笑聲,餘宇聽的皮子緊,汗毛倒豎。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在聖城之中,你竟然敢對當朝的侯爺,乾正學府的學生暗下殺手,就不怕朝廷和學府的怒火嗎?”餘宇大聲說道。
“叫,你叫吧,我的陣裡,沒人能聽到你的話的!”那聲音怪叫兩聲,用極尖極細的聲音說道,那聲音像是一道道的寒風一樣,在空氣中飄蕩着來到了餘宇的耳朵裡。餘宇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
“侯爺,學府?桀桀桀桀”難聽的怪笑聲再次響起“我老人家可是怕的很吶!”
餘宇聽出來了,這應該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
“既然害怕,你爲什麼還要對我下手?”
“桀桀,誰說害怕就不能下手了”那老女人的聲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漂浮不定,餘宇根本難以把握對方到底在哪裡。
“就是因爲害怕,所以我纔會用這個寒冰鎖息陣來對付你!當天血蔘一戰,老身雖未親臨,但卻也知道你殺死了李北山,這個在焱武榜上都有名號的人!所以我不但怕焱國的鐵騎,怕學府的怒火,對你這個娃娃,我老人家也有些忌憚呢!”那聲音調侃中帶着一股子讓餘宇作嘔的味道,撲面而來。
餘宇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此時此刻映入眼簾的全是黑暗,一片黑暗。寒冰鎖息陣是什麼,他不知道,但餘宇肯定這個陣法應該能夠逆亂氣息的流動,所以自己的真氣才無法運行。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對付我?”餘宇大聲問道。
“我從地獄來,帶你到地獄去!”那陰冷的老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餘宇誓自己如果能出去,以後絕對帶個耳塞子出門。
“至於爲什麼要對付你,娃娃,你不覺得問的多餘了些嗎?”那聲音像是嘲諷,又像是戲弄,讓餘宇惱火不已。
“是血蔘一戰的原因嗎?”餘宇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就是這個了。畢竟當天自己殺了太多的人。
“桀桀,還真是個蠢貨!”那老女人桀桀笑着,像是牙齒掉光了一樣,嘴不把風,說出話來,讓人聽的不是很真切。
“爲什麼這樣說,我那蠢了?”餘宇大聲問道“即便是死,你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啊?況且,此時此刻,你以爲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嘿嘿,娃娃,你倒是識相。好吧,那老身就告訴你,本來不該告訴你的,但我看你這小娃娃倒是很順眼,而且你就是要死的人了,知道真相也無妨!”
餘宇靜靜聽着,體內的場能一直維持在不高不低的水品線上,外人很難察覺他到底有沒有在運轉場能。
“你以爲當天血蔘一戰,死的那些,都是什麼人?”
“什麼人?”餘宇一愣。
“桀桀,雛兒就是雛兒啊!”那老女人奸笑一聲道“當天去的基本上都是各個門派的修士高手,真正的武道高手,只有李北山一個。而你殺死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無關緊要的人,起碼在各個世家,門派看起來無關緊要。雖然有些年青的娃娃武道天賦不錯,但這些人的折損對修行門派而言,不值一提!”
餘宇靜靜聽着。
“而年青一代真正的修士高手,當天一個都沒有去搶那血蔘。所以你殺死的那些人,不過都是些無能的後輩罷了。不過,小娃娃,你能擊敗並殺死李北山,這倒讓我老人家有些吃驚。你是學府的學生,想必知道,陣法師,自保的能力可不怎麼樣,尤其是近身搏鬥!”
“那些人的死活,各大門派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們不會因爲折損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而得罪學府的!”
“如果不是當天的事情,你又爲什麼對我下手,難道我和你有仇不成?”餘宇開口問道。
“桀桀桀桀”又是一連串的笑聲,餘宇實在忍不住自己嘔吐的衝動了,但還是強心忍住了乾嘔的衝動。
那聲音戛然而止“小娃娃,誰說的,殺人就一定有仇?”
餘宇大聲道“那你到底爲何要置我於死地?”
“因爲你的仇人想要你死,而我老人家和你那仇人家的關係還算不錯,他們也給出了足以讓我心動的東西,所以我老人家就出手了!”
“原來如此!”餘宇滿嘴苦澀,自己怎麼把李家給忘了,自己剛來聖城沒多久就殺死了司徒南這件事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餘波,太過平靜了。
看來李家是一直在找機會,這次如果自己死了,外人多半不會想到李家的頭上去,畢竟前些天,餘宇殺了太多人,仇家太多!
“李家?”餘宇問道。
“嘿嘿,小娃娃,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啊。李家是什麼存在,他們的人,你都敢殺,我老婆子可是見識了什麼叫真正的無知者無畏了!”
“你也害怕李家?”餘宇語帶戲謔的問道。
“娃娃,你不必用激將法,我老婆子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歷過,你一個小娃娃居然想在我老人家面前耍滑頭,可不好玩!”
“能告訴你叫什麼名字嗎,我死了也會記住你的!”餘宇道。
“喲,娃娃,怎麼,還想找我報仇嗎?”說着話,餘宇只看見眼前一閃,一個渾身穿着黑色長衣,袖子幾乎要耷拉在地上了的老婆子緩慢的走了過來。
如果說之前聽到她的聲音,餘宇的恐懼還只是存在於想象之中,這一眼,就是將想象變成了現實。眼前這個老婆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反面角色的女巫。
蓬亂的頭似乎很多年沒有洗過了,一股子餿味刺鼻,鼻尖高聳,眼窩深陷,兩隻眼睛白眼仁小,黑眼仁幾乎佔據了瞳孔的百分之八十,臉上的皮像是褶皺的抹布一樣耷拉在臉上,手裡拄着根柺杖,仔細一看,還是個地包天,滿嘴的牙齒幾乎掉光了,只剩下下面的兩顆牙齒了,嘴角流着涎。
餘宇扶着槍,看着老婆子走向自己,猛然乾嘔了起來,一半是被嚇的,一半則是這人身上散的氣息,實在令人無法忍受。她簡直是一個異味的製造者,儘管距離很遠,味道卻非常濃重!
那人在距離餘宇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對她而言,可能認爲這是一個非常安全的距離。餘宇很清楚,陣法師在大陣沒有佈置成功的時候,戰鬥力是非常低下的,他們能憑藉的就是大陣。所以每一個陣法師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都不會選擇直接面對敵人。
今天這老婆子算是例外了!
“怎麼樣,娃娃,看到我老人家,你滿意嗎?”那老婆子見到餘宇乾嘔,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也不生氣,反倒有些開心。
餘宇扶着槍,儘量不去看她“你到底是誰?”
“我叫鬼婆婆,你死了以後,到閻王那裡,不要忘了報我老婆子的名號,說不定能給你走個後門!”鬼婆婆說完,慢騰騰的擡起手中的柺杖“這麼好的娃兒,就這麼死了,也怪可惜的,但誰讓你得罪了李家呢?”像是在對餘宇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柺杖剛到空中,餘宇就現柺杖開始生變化,原本一根似乎黑的亮的木頭柺杖開始出白色的光芒,一股子陰寒的氣流從柺杖的根部出,緊跟着柺杖點指餘宇,白色氣流咻的一下,度猛然加快,像是閃電一般,切割開了餘宇身邊的黑色世界,一股子陰冷的氣流吹的餘宇猛的又打了個哆嗦。
對方的境界,他根本就不知道,但從那一柺杖出的場能波動來看,餘宇知道,這人不但是厲害的陣法師,恐怕場能的修爲也很高深,比自己強太多了,難怪小白魚常說,如果碰到場能高手,能跑還是跑吧!
“啊”
這白光來的太快,而且餘宇明顯能感覺到,這不是柺杖的氣息,而是上乘的劍氣,這老婆子是用柺杖代替寶劍,對付自己。
她已經到了意隨心轉的境界。練劍到一定階段,並不一定單純依靠寶劍才能出劍氣,其他武器也是一樣,這個階段的高手已經不在拘泥於武器本身了。
餘宇無法調動真氣,身子僵硬無比,看着襲擊而來的一道劍光,餘宇有些絕望了。此時的身子似乎不聽他的指揮了,原本想好的對策,但怎奈度跟不上!
餘宇苦笑一聲,身子使勁往旁邊閃躲,但兩人相距不過三十米遠,這種場能高手出來的劍氣,瞬息即至。如果真氣還在,餘宇有信心躲過去,但自從他邁步進入棲鳳街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運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真氣無法運行,他不過是個還虛場境都沒有進入的修士,一個比凡人並不怎麼高明的人修士。
況且,還在那麼寒冷的環境中呆了很長時間。
餘宇覺得自己從開始和人對戰一來,這是最糟糕的一次,度太慢了。
當拼命躲開那一劍,身子往旁邊歪的時候,劍氣已經到了,不偏不倚,正好斜着他的肩膀斬下。
撲哧一聲
衣服被一劍劃破,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留在了肩膀上,肌肉立刻向外翻着,鮮血汩汩的流着。
餘宇悶哼一聲,搖晃了兩下,穩住身形,整顆心沉到了低谷“你爲什麼不一劍殺了我?”餘宇知道,對方如果心存殺心,那麼自己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好可愛的娃子,我老人家還真有點捨不得了,不過李家說了要我斬你七十三劍之後才能要你的命,我只好照辦了!”鬼婆婆拄着柺杖,佝僂着身子,看着餘宇蒼白的臉,陰笑不已。
左邊受傷的肩頭很快被鮮血染紅,半邊衣衫都成了紅色。
“還有呢,小娃娃。第一劍,李家是教訓你不知天高地厚,給你點顏色,下面就是第二劍了!”鬼婆婆說着,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柺杖,還是那個緩慢的動作,但下一刻,凌厲的劍氣急向餘宇刺去。
右肩被刺破!
餘宇雙腿打顫,兩隻手緊緊扶着長槍,不讓自己倒下口中大罵道“死老婆子,給小爺我來個痛快的”
一邊罵,餘宇一邊拖着鮮血崩流的身子緩慢向前行進。鬼婆婆毫不理會道“第二劍,李家是告訴你,無論是誰,敢動李家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撲哧一聲
第三劍刺出,左大腿肌肉外翻,血流如注!
“第三劍,是讓你記住,李家永遠是不可撼動的!”
餘宇頭冒冷汗,牙關緊咬,拖着身子,往鬼婆婆走去。
第四劍再次斬出,右大腿中劍,鮮血狂噴!
“第四劍,就是爲了李家在血蔘一戰中爲你所殺的年青一代報仇了!”老婆子打量着向自己走來,渾身戰慄不已的餘宇“年青人的血,就是旺盛啊,多麼好聞的味道!”
餘宇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口中兀自大罵不已“死老太婆,醜婆子,給小爺來個痛快的!”
老婆子伸着頭看了看,柺杖拄地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望着餘宇“娃娃,你說你得罪誰不好,非要和李家過不去,下輩子如果還能做人,可不要太莽撞了,年青人,要多忍耐!”
話還沒有落音,老婆原本快要散架的身子,恨不能走一步要歇三步的老女人,突然驚叫一聲,身子像是鷂子一般,又像是猿猴一般,猛然向後倒去,一個後空翻,渾然天成!
但,漆黑的世界裡,還是傳來了一陣淒厲的喊叫聲
“啊……”
這一聲猶如鬼叫一般難聽,像是指甲劃在了鐵皮桶上,讓人頭皮麻。
餘宇原本躺下的身子在猛然暴起,以不可思議的度提起長槍,對準那鬼婆婆的後心,手一揚,長槍咻的一聲一道黑光直撲了過去。
只聽噗嗤一聲,長槍的槍尖全部沒入了鬼婆婆的後背。鬼婆婆的身子普通一聲栽倒下來,身子不停的抽搐着,槍尖從前心露出,右眼上鮮血淋漓,眼眶裡赫然帶着一根小小的黑色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