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鐵軍點頭答應,抓起繩子栓在一棵比人腰還粗的紅松上,檢查了一下確定已經栓牢,這才衝楊樹林點頭:“去吧,當心點。”
楊樹林這次沒有拿刀,在橋上如果遇險,手裡有東西的話不方便自救。
雖然他覺得索橋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但上了橋之後,仍舊處處小心。
好在實際情況與他預料的一樣,惡鬼一去,索橋暢通,平平安安的抵達了對岸。
對岸是一片稀疏的林子,林間空隙較大,積雪較薄,有不少採伐後留下的樹墩子,未被採伐的松木也都不算粗壯,儘管仍舊被怪異的霧氣籠罩,但比之前的情況要好多了,至少目力所及有幾十米,擡頭也能看到山頂了。
他查看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麼不妥,隨即將繩索栓在樹上,抖動繩子通知劉希東等人過橋。 щщщ_ ttκá n_ C 〇
約莫一刻鐘之後,衆人全都安全抵達。
林鐵軍最後一個過橋,他把繩子栓在腰上,一邊走一邊收繩,到岸後重又將繩子捲成一卷收回了包裡。
衆人在橋頭重聚,楊樹林指着前邊稀疏的林地道:“這兒應該就是八場的採伐地了,看那些樹墩子,一個比一個粗,當年沒采伐的時候林子肯定是密不透風,那會兒想上山恐怕還真得費不少事。”
劉希東打量了兩眼前面的山巒,隨即讓劉山宗拿出了一張地圖。
展開地圖,正是岩石鎮的詳圖,他指着圖上八場附近的幾座山道:“當年這些山都被放禿了,現在咱們看到的樹都是後來人工種的,人工林裡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封山也有些年頭了,裡邊什麼情況還真不好說,得在天黑之前翻過這兩座山,到山下找地方過夜。”
楊樹林自然贊同劉希東的說法,但還是插言道:“我留意過那獵戶撿到的地圖,圖上標註的那座大墓就在第二座山的南坡,咱們要是直接翻山,肯定會路過那座墓,要不要從邊上繞過去?”
他們此來不是盜墓,楊樹林自然不想再節外生枝,但劉希東卻搖了搖頭。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撞上了,又死了那麼多人,無論如何也要弄個清楚,何況這事兒八成與甄寡婦有關,萬一她就在此地,直奔那山洞豈不是要撲個空。”
楊樹林心裡有點不以爲然,老頭子明顯是正義感爆發,想要插手管這檔子閒事,但要是勸他不管又未免顯得太自私,老頭子也肯定不會答應。
不過老頭子說的到也未必沒有道理,此處離甄玉鸞的老巢這麼近,要說發生的事情跟她沒什麼關係,也實在難以服人。如果就這麼忽略過去,心裡難免有根刺橫在哪兒,先看看情況心裡多少也能踏實點。
“那成,到地方咱們就看情況再定,姥爺,咱可不能主次不分,哪怕解決了甄玉鸞和她那個倒黴兒子,回頭再來查這邊的事兒呢?”
劉希東擡手就是一菸袋鍋敲在他腦袋上:“小兔崽子,我老人家怎麼做事用得着你教?”
楊樹林揉着腦袋苦笑不已,心知沒法說動這頑固老頭,只得朝劉山宗投去個眼神。
孰料劉山宗聳了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弄得他徹底沒了對策。
林鐵軍在此事上明智的選擇了沉默,他倒是想不管這些閒事,直接去解決甄玉鸞,可眼下這支隊伍裡最沒有發言權的就是他,他要是跟劉希東吵吵起來,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會亂了人心。
但實際上,衆人都沒看出劉希東的心思,他做了一輩子陰陽先生,豈會分不清主次?
他之所以一定要先解決盜墓一事,是因爲他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感覺這片山區發生的邪乎事似乎存在某種聯繫,好像有大事要發生的徵兆一樣,不光有大批盜墓者有去無回,如今又有亡靈村在此浮現,如果說這只是巧合,未免有點牽強。
不弄清這裡的玄機,他怎能貿然直搗甄玉鸞的老巢?
只不過此時一切還不能確定,他不想把這話說出來給衆人平添壓力罷了。
衆人計議妥當,仍由楊樹林和劉山宗開路,衆人穿過林子開始爬山。
林木遮蔽了大部分落雪,山上的積雪並不算多,儘管如此,衆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上爬,也着實累得不輕,剛到半山腰就出了一身大汗,帽子、圍脖前邊都被呼出的熱氣凝出了厚厚一層白霜。
楊樹林掛記着劉希東的腿腳,見山腰處有一片地勢稍緩的山坡,便擡手跟衆人打招呼,準備在山坡上歇上一會,但沒想到的是,他這邊話剛出口,劉山宗卻反手扯了他一下:“等會兒,你看那樹根下邊是啥?”
楊樹林順着他的手看去,只見前方不遠的樹根下突兀的鼓起一個雪包,雪包上隱約還有黑色毛髮透出,顯然雪下埋着些什麼。
他急忙擡手止住了跟上來的劉希東等人,隨即對劉山宗使了個眼色,兩人分左右朝那雪包抄過去。
但直到距離雪包還剩幾步,那雪包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楊樹林屏氣寧息上前,拿刀慢慢探進去挑了兩下,底下的東西頗沉,竟沒挑動。
不過刀尖刺上去都沒反應,顯然是個死物,他擡腳蹬住雪包一發力,將雪下的東西蹬翻了個身,一團黑乎乎,足有乳豬大小,遍體黑毛的東西顯露在他們眼前。
楊樹林皺眉翻動兩下,稍稍鬆了口氣:“沒事,是個死熊崽子!”
劉山宗也湊了過來,有些驚奇:“還真是熊崽子,快看看周圍,熊瞎子這玩意兒最護犢子,熊崽子死在這兒,怕是母熊離這兒也不遠!”
楊樹林心裡一凜,要是真撞上護犢子的母熊,那可就熱鬧了。
他急忙放眼四顧,但周圍的林地裡卻是一片寂靜,連聲鳥叫都沒有,而且四面都沒有能藏住一頭熊的地方,自然也沒有母熊的蹤跡,難道這隻熊崽子跟母熊走散了才遇害?
正疑惑時,林鐵軍抄着一柄被鋸斷了槍管的雙管獵,爬到坡地前方的一片石
砬子上停住了腳:“不用找了,都在這兒呢!”
衆人聞言都湊了過去,只見石砬子後方的一處凹陷裡,一頭體型堪比牤牛的黑瞎子趴在那兒,身邊還有三頭小熊的屍體,雖然都被積雪遮蓋了大部分,但那場面仍舊是觸目驚心。
林鐵軍擡腳將一隻死熊崽踢翻,露出了它肚子下被早被鮮血浸透的皮毛:“這幫偷獵的都特麼該死,這麼點的小傢伙也不放過,下手太絕戶了!”
楊樹林聞言蹲下身,翻動了一下熊肚子上的傷口,忍不住輕咦一聲:“這不像是人乾的,你們看,肚子裡邊都被掏空了,再說偷獵的能放過熊掌麼?”
他這麼一說,頓時引起了衆人的注意,細看之下,死熊的傷口既非槍打的也不是刀劃的,傷口邊緣參差不齊,好像被生生撕開的一樣,腹腔內已經空無一物,看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拿舌頭仔細舔過一樣,乾淨得讓人驚異。
劉山宗和林鐵軍也趕緊上手,將包括母熊在內的屍體全都翻了個身,赫然發現這些熊的死狀都一模一樣,衆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林子裡除了人,還有什麼東西敢跟黑瞎子較勁兒?”林鐵軍有些駭然的道。
山區的人都知道黑瞎子的厲害,尤其是護犢子的母熊,即便是現時幾乎絕跡的東北虎也不會跟它們過不去,裝備齊全的獵人遇到也都會遠遠繞着走,這東西在山裡幾乎是無敵的存在,能把一窩熊全都殺死的東西,至今還沒人發現過。
楊樹林到是不由得想起了老鴰山那些倀蟲,也只有倀蟲這樣的妖畜才能做到這一點了。
可看熊屍上的傷口卻又不像是倀蟲所爲,莫非是其他什麼妖畜?
他下意識的看向劉希東,但劉希東也是眉頭緊皺,顯然一時也想不到兇嫌。
“看來是歇不成了,大家快離開這兒,到前邊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歇,都留點神。”
楊樹林情知此地不宜久留,率先轉身,拉着劉山宗向山頂爬去。
這次所有人都緊張起來,加快了速度,不敢在林間多留。一路上都顧不上喘口氣,直接爬到了山頂的一片岩石上,楊樹林纔算再次停住了腳。
他這才稍稍放鬆了點,這裡四邊開闊,腳下又是堅硬的岩石,就算有什麼兇物湊近也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蹤跡,雖然風大了點,但怎麼說也算是個能歇腳的地方。
正當他想坐下歇口氣的時候,劉山宗竟然又開了口:“老五,先別坐,你瞅那邊是什麼?”
楊樹林聞言差點沒哭出來,這特麼還有完沒完了,他又看見啥啦?
眼見劉山宗已經躡手躡腳的往山背面走去,楊樹林不敢怠慢,趕緊衝身後的三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跟上幾步,朝劉山宗前進的方向看去。
透過林木的縫隙可以看到,一處背風的石砬子間,露出了一抹藍黃相間的顏色,雖然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那絕非山上應有的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