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南宮軒慌張的進入房間,直朝林玥芯逼近。

傲雪看到他連忙從牀邊走開。

林玥芯的額邊涔着汗珠,她痛苦的在牀上翻轉着。

“玥芯。。”揪着一顆心,南宮軒雙手已經抓住了她那柔荑似的手。

林玥芯躺在牀上痛苦的呼吸着。

他用衣袖爲她拭去汗珠,他的眼中滿是心疼。一回府就聽到下人們說她病了。他立刻趕了過來。

“太醫怎麼還沒來?”帶着憤怒的聲音,南宮軒轉頭問一旁的傲雪。

“應該快到了。。我出去看一下。”傲雪本來就很着急了。聽到他那怒氣聲,更是着急,連忙跑了出去。從小在府中服侍着少爺,他很少這麼生氣。這次恐怕是非常擔心和心疼林姑娘,纔會如此發火吧。

南宮軒心疼的擦着她的汗珠,“沒事的。很快就不痛了。。。”哄着小孩子一樣的哄着她。

林玥芯聽到他那溫柔的聲音,心就更痛了。有着劇烈的痛,正在撕開她的心。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抓着他的一隻手忍不住的加重了力道。

感覺到那緊握的力道,他的手停頓了下。心隨着她的痛楚而作痛,他多希望躺在那裡的人是自己。

“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我想回家。。。”她帶着痛苦而又沙啞的聲音對他道。

那一刻,他的心停止了跳動。他看着她的眼眸中,帶着震驚和恐懼。

她緊閉上雙眼,不敢去看他。手無聲的從他的掌心中滑落出來。

頓時,房中只有她那痛苦的呼吸和他不敢呼吸的靜謐。

“少爺,太醫來了。”傲雪帶着太醫很不適時的闖入了房中。

南宮軒看着她緊閉着雙眼的臉,心,錐心的痛着。彷彿沒有靈魂的扯線娃娃,他眼神黯淡的站了起來。

太醫慌張的過來爲她把脈。

南宮軒愣在牀邊,呆呆的看着她。腦海裡,還縈繞着她那揪人心痛,讓人不可安心的話。

她說,她想回家。

她始終是想回家了。

她說,她要回去。

她始終說出了這句他最害怕的話。

如果在之前,如果在他還沒認清他的心的時候,也許,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她一定會回去的。他會放她回去的。

可是,他不是之前的他了。他給出了他的心。他認清了他的感情。他,不想放手。真的不想放手。

他想愛的自私點。就算她恨他,他都不放手。

可是怎麼辦呢。。。當她這麼痛苦的說着要回去的時候。他卻不捨得說他不准她回去。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就算她緊閉着雙眼,她都能感覺到他那灼熱的目光。她期待着,他能拒絕她的要求,給她一個留下來的藉口。可是,他什麼都不說。這讓她的心慌了。她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沒有她。

他愛她嗎?仰或,她只是一個替身。她媽媽的替身。他愛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在他的心中,

由始至終只愛着媽媽。對她,那只是責任。只是因爲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進攻,他才迫不得已的接受了她。她該知道的。不是嗎?要不然,他也不會因爲一幅畫而對她如此的怒吼。他從來都不會如此對她的,現在,他卻因爲畫像中的女人而對她怒吼。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那女人在他的心中有多深。如果是別人,她會毫不猶豫的進攻。可是,怎麼辦。。。他愛的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她該怎麼接受?他知道真相後又該如何承受?那麼,不如讓她回去吧。回到屬於她自己的世界了。沒有了他,那麼痛苦會不會就會減輕呢?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般。她痛苦的吟了聲。掙開了太醫的手,伸手拉高了被褥,將自己躲在那黑暗的被褥中。

“她怎麼樣?”南宮軒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他不明白爲什麼她看到他的時候總是帶着一抹悲哀。何時,她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的粘着他了?她只會的躲避他的視線,他的存在。琪琪說她曾經找過她,還問過林雨嫣和南宮朔的事情。雖然他很想問她是不是認識林雨嫣和南宮朔。可是,現在的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擔心着她的身體,她的情緒,她的心思。

“稟尚書大人,姑娘是月事來了。腹部疼痛屬正常。只是姑娘發着高燃還有一些心病,導致她身體虛弱,飽受一些痛苦的折磨。想要姑娘完全復原,那麼心病還需心藥醫。在下的幾帖藥只能暫時緩解姑娘的經痛。”太醫站起身來道。

心病?南宮軒聽到這句的時候,眉頭忍不住的緊鎖。是因爲想家了嗎?“有勞你了。傲雪,你陪太醫去抓藥。”

“是,少爺。”傲雪應了聲,隨着太醫步出了房間。頓時,房中又只剩他們兩人。

南宮軒想掀開她的被子,卻發覺她抓的很緊。

心頭涌上一種苦澀的痛楚,眸光裡帶着痛苦的神色,他的聲帶裡有着無限的哀傷,“你就那麼不想看到我嗎?”

被子下,她顫抖了下。狠下心想告訴他,是。可是,喉中有種苦澀的感覺,讓她無法說出一個‘是’字。

淚水早就溼了她的衣袖。她緊咬着牙,努力壓抑着不哭出聲。

下一刻,她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

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際,連着被子抱住了她。另一隻手拉下遮在她臉上的被子。他沉默的把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再等等。。。再等一下。。。好嗎?。。”如果你要走,那麼可以多等一下嗎?讓我擁有你久一點,可以嗎?閉上眼簾,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讓人痛心的笑。

淚水兇猛的掉下。再等等?他要她等什麼?她怕再等下去,她會越陷越深,最終傷害了他。

假若不放手,只會毀了她。那麼他選擇放手。

假若放手,她會更快樂。那麼他成全她。

可是,等一等。再等一下可以嗎?在他還沒準備好失去她的時候,再等一下下。

他在等的是一個失去她的機會,仰或是一個讓她留下來的機會?

他已經分不清楚,他只想多一點時間。他需要一點時間。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淚?

一生要流多少淚,才能不心碎?

是不是要等到淚乾了,心碎了。她才能完成這一生?

她錯過了遇見他先的機會,所以,她註定只能心碎。

她錯過了被他先愛上的機會,所以,她的悲傷,他又怎麼看的懂?

也許當初的愛戀太完美,才讓思念如此的珍貴。

那是怎樣的一段回憶?讓他思念到如今?

那是怎樣的思念,讓她穿越千年來還債?

她能怪誰?她該去怪誰?

怪上天嗎?讓她遇見了他?

怪林雨嫣嗎?讓她欠下這情債?

還是怪南宮軒?讓她愛上了他,讓她心痛,心碎。

她的痛,誰能讀懂?

她的哀,誰能看見?

她的寂寞,她的痛苦,該向誰述說?

她眼角眉梢的憔悴,他是否看的到?

他的指尖輕輕的滑過她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脣。

他在腦海裡,刻着她的模樣。他要永遠的記住這個女人。

他要將她刻在心裡,印在腦海裡。

“原來你真的是來折磨我的。。。把我的心撕碎。。。讓我日日夜夜的去思念你。。。”他沙啞卻又低穩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響起。靜謐的空氣裡迴盪起一絲悲哀的流動。

她均穩的呼吸着,對他的悲哀不聞不問。

他的眸光中閃着淚光,她始終選擇了離開。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不准你走。。我不准你離開我。。我不準。。。”他痛苦的對着熟睡中的她道。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說出他的心聲。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在奪走了我的心之後。。。要求離開呢?你說過。。你不會放手的。。你不會離開我的。。爲什麼當我決定不放手的時候,你卻選擇放手了呢?”眼角邊,他的淚,無聲的滑落。

他想無視她的痛苦,他想將她綁在身邊,他想讓她永遠待在這個世界裡。可是,他沒辦法漠視她的痛苦。

他沒辦法看着她被痛苦折磨。

她看着牀邊的他,她癡癡的看着他。

想要將他牢記。她捨不得,捨不得離開他。可是,她害怕。害怕他知道真相。

白皙嫩滑的手輕捂着他熟睡中的臉頰。緩慢的,指尖滑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脣。

她停下了動作,靜靜的盯着他瞧。任由時間流逝,她只想記住他的臉,記住他的一切。記住這個她愛的男人。。。

他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了。伸手握住了她那柔軟的手。擡起眼簾,注視着她。

看着他那雙深邃如星辰的雙眸,她的心忍不住的顫抖了下。

望見她那雙秋水似的雙眸,他溫柔而又苦澀的笑了。“好點了沒?”輕柔的問着她。

乾澀的嘴脣微扯動,鼻間傳來那酸味,讓人想哭的感覺,“嗯。”她不懂。爲什麼他可以如此的溫柔。爲什麼總是這樣的溫柔。他越是溫柔,她就越害怕。這樣的男人,完美的讓人不敢去擁有。

他的手背蓋上她的額頭,探索她的溫度。“好像退燒了。”他安心的輕嘆了口氣。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靠近一點點可以嗎?”她哀求着。

按照她的要求,他的身子向前傾,緩慢的靠近她。

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肩部,將他拉近自己。她的嘴脣印上了他的薄脣。

他的身子微僵了下。下一刻,他閉上了眼,迴應她的吻。

許久,她放開他,看着他的眸光中帶着閃動的淚光,“記住了。吻你的女人叫林玥芯。”而不是那個叫林雨嫣的女人。她在心中加上一句。

他側身躺着,將她擁入懷中,“林玥芯。。。我會記住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將它印在腦海裡,刻在心裡,可以嗎?”她的淚水滑落眼角,滴在了他的頸項。

他可以感覺到那冰冷的淚水,那顆不安定的心,來自那個想被他記住的女人。

“我會將它印在腦海裡,刻在心裡。直到我死爲止。。。所以。。你可以不要折磨你自己了嗎?我可以放手。。。我可以讓你走。。但只求你。。再等一下下。。再給我一點時間。。”他可以利用她的請求,要求她多給他一點時間嗎?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任由淚水浸溼他的衣服。

她沒辦法答應,真的沒辦法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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