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銀桂
秦曉娥沒有接話，只是不斷的哎喲喂，哎喲喂的叫着，讓人聽了只覺得本就炎熱的夏季更是煩躁了。
何汪氏不怒反笑，看着躺在地上的秦曉娥笑得越發風和日麗，只見她好心的將躺在地上的秦曉娥扶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秦曉娥身上的泥土，一邊疼惜的說道：“瞧瞧，真是可惜了你這身衣服，都糟踐的見不了人了，也不知道大海回來會不會怪罪你故意把一件好好的衣服弄傷灰，這可不是個過日子的態度啊！還有，要是大海回來了，就說是我何大娘問的，當時是不是說的這個銀子是跟我們老大借的？要不是，這五兩銀子我也就認了，要是的話，大海家的你可要給我個說法了？”
她若有所值的看了一眼都到院門口的何俊和何軒，挑眉收斂住臉上的笑容，“我們老何家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面，當着你秦佳功的面鬧得王家村人人知道了。還有，我看你這個身板，也不像弄傷了的樣子，還是別喊劉郎中了，免得等會還有自個掏藥錢。”
看着自己被何汪氏冷冷甩開的手，一臉木然的秦曉娥還是沒有轉過彎來，她木登登的看着何汪氏，一臉迷茫的說道：“大娘，你這說得不對啊？明明是我被你們老何家的人欺負，怎麼到你嘴裡就成我無理撒潑了呢？”
何汪氏沒有理她，只是拿嘴巴找院門那努了努，然後笑着大聲的喊道：“大河，老大，老三，你們去看田回來了？怎麼樣，田裡的秧苗還青翠不？”
何軒沒有察覺到院子裡詭異的氣氛，心裡爲自家妹子何菊高興，“小妹，你這田買的好。雖然地勢上比河對岸的田差點，可糧食肯定不會少收的。”
何軒就比較敏感，本來也是笑着的臉上慢慢的冷了下來，走到自家媳婦何劉氏的身邊，小聲的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你和小妹大嫂的頭髮怎麼都亂了？還有你臉上的紅印子是怎麼回事？該不會趁我不在的這一會你有惹事了吧？我跟你說今天可是小靜香的生辰，可不興鬧脾氣的啊？”
何劉氏翻了個白眼，不服的嚷道：“什麼叫做我惹事啊？還不是小姑子的大嫂太會算計了，在那裝病想賴掉大哥家的五兩銀子呢？說得真是輕鬆，五兩可不是五百個銅板。也不是五十個銅板。更不是五個銅板。她倒是打得如意算盤，自己出手招惹人，還想玩仙人跳！真是臭不要臉！”
王大河聽了這一席話，臉皮不自禁的抽抽。然後發紫發漲，在這一刻無比慶幸當初是託辭在大舅哥身上，要不然大嫂要是知道那五兩銀子是自家的話估計早就想法子賴掉了。
“你說誰臭不要臉！要不是你這個賤女人，我怎麼可能摔倒腦袋，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影響？那五兩銀子當時醫藥費和以後我的修養費有什麼不對？我看你是不忿三弟妹大哥借了五兩銀子給他們吧？”秦曉娥自救額抓住了何劉氏的把柄，連痛都顧不得喊了，一臉真相就是如此的表情，手在拂過自己手上的臉頰時帶上了一陣惱怒。
不知何時，王琴雅扶着王勇正站在院子邊上。一臉鐵青的看着秦曉娥，嘴上哆嗦了一下，怒聲喝斥：“大媳婦，靜波都回去了，你在這幹嘛呢？要是說今天是小靜香的生辰。你來看看，我也不說什麼了。你這張嘴到底什麼時候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呢？走，回家去，大海叫人帶信回來說今晚他要回家，你還是早早的回家準本準備！”
“親家公來了，快進來坐，我們可是很久不見了，正好好好的聊聊天。老頭子肯定是跑去看莊稼去了，他可是一直惦記着要和你好好喝一杯呢！”何汪氏臉上掛起笑，她知道王勇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怪罪着自己的，畢竟當初分家的事情確實是她在從中攪合了一把，所以現在態度放低點也沒啥，只要自己的閨女不受氣，過的好就行。
“是啊，親家婆，確實是好久沒見了。也不知河老弟的酒量是不是與當年一樣，我可得好好奉陪奉陪。”王勇呵呵笑着，給王琴雅使了個顏色。
王琴雅笑着喊了何汪氏還有何俊、何軒他們，拖着秦曉娥的手就朝河對岸的王家老宅走去，不顧秦曉娥的驚呼，使命的拖着她。
王勇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對何汪氏說道：“這真是讓你看笑話了，也不知道當年老婆子什麼眼光，挑個這樣的媳婦。唉，算了不說了，今天可是小靜香的生辰，可要叫你娘給你煮兩個雞蛋吃。”
“是，爺爺，娘今早上給我煮了的。”王靜香蹦跳着過來，甜笑着扶着王勇的胳膊。在這個孝字大過天的封建時代，討好討好這個王家的掌舵人總是沒有錯的。
王勇笑着摸着王靜香的頭髮，直覺的那甜笑將自己心裡的憂愁也消去了幾分。
他走到何汪氏面前，一本正經的表示按個五兩銀子王大海絕對會還，要是王大海不還，他說什麼也會還掉的，倒弄的何汪氏一臉的不好意思。
夜晚，蛙鳴一片，王大河守在田間看着秧田裡的水汩汩的流到溝渠，想到白天看到的金黃色的沉甸甸的稻穗。心裡就跟吃了蜜糖一般。這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只等明天開始收稻好好過個節日呢！
“爹，水放好了嗎？娘叫你早點回去呢？”王靜香靜靜的跟在小石頭的身後，牽着他的手，在小石頭提着的氣死風燈的光線中，一步步朝自家的水田走去。
這段時間就要開始收割水稻了，田裡的水不能留的太深，得放一點出來，要不然水稻的杆子容易倒不說，收割起來也特別費功夫。
“哎！我馬上就好了，你們就別過來了。這田埂上雖然沒有什麼草，可夜裡蛇和青蛙那些還是挺多的，你們就別過來了。我把田的缺口紮起就過來，站在那別動啊！”王大河急急的應了一聲，怕蛇那些嚇到了自己的寶貝閨女。
小石頭和王靜香齊聲應了，站在那等着王大河自己過來。心裡也爲王大河剛纔提到的蛇感到毛毛的。
“靜香，你說我們明天把銀桂拿到鎮上去賣，好不好賣啊？我這心裡有點沒底！”小石頭想起院子裡已經用花盆裝好的銀桂，神色忐忑。
王靜香心裡也有點小緊張，可聽出小石頭的聲音裡已經很是忐忑，就故作鎮定的說道：“沒事，小石頭哥哥，這次我們將銀桂的造型弄的這麼成功，要是賣的不好只能說明他們沒眼光！”
小石頭呵呵笑了兩聲，帶着這個階段獨有的聲線魅力。也讓王靜香的心顫動了一把。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聽小石頭的聲音簡直是個享受啊！可比現代那些童星唱的好聽多了！
王大河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他們跟前。接過小石頭手裡的氣死風燈，一邊抱起王靜香，小聲的嘀咕起來。
“小靜香，明天賣花還是爹和你們一起去吧？要不就你和小石頭我實在是不放心。”
“沒事的。大河叔，你跟我們去了，就剩菊姨一個人在家也不好。琴雅姑姑又準備自己的嫁妝，還要幫着煮飯，肯定也騰不出手來。再說，青林鎮上我可是熟悉的不得了的，你就放心吧！”小石頭低聲安慰着王大河，一雙眼在黑夜裡卻閃爍着璀璨的色彩。
“對，這件事爹就聽小石頭哥哥的。我們兩個完全沒問題的。你別忘了。你閨女有多聰明！”王靜香也笑着附和，覺得夜裡的蛙鳴有種讓人豐收的喜悅。
次日一早，天色才露魚肚白，王靜香和小石頭就洗簌完畢，正等着王大河僱着牛車過來。將銀桂一盆盆的搬上車，運到青林鎮上去。這段時間賣花的肯定不少，正好趁這幾天將這二十多盆銀桂給全部賣掉。
進了城才發現青林鎮上是不一般的熱鬧，尤其是點心鋪子，人來人往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剛走到珍味齋門口正好碰到張掌櫃的出來，他認出是小靜香，連忙笑着打了聲招呼，“小姑娘，今天又是賣什麼東西啊？”
“今天賣花呢？張掌櫃，要不要買一盆？我這銀桂可不是普通的銀桂，不但氣味比別人香，就連形狀也是別人沒有的。你要不要看一看？”王靜香笑着迴應，叫車伕將牛車停下，開始跟張掌櫃推銷起來。
“是嗎？這銀桂再怎麼香也比不上金桂吧？不過你說什麼特別的形狀，我倒是挺好奇的，”被王靜香這樣一說，一把年紀的張掌櫃也好奇起來。
看着人來人往的大姐，王靜香狡黠一笑，看着自己指尖還未癒合的傷口，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最好的廣告效應麼？
示意小石頭將蒙在上面的麻布一揭，她笑呵呵的朝張掌櫃介紹了起來，“張掌櫃，你聞，這香味可不比金桂差，你在瞧我們這銀桂的形狀，可真是吉利又討喜。你看，這裡有花開滿堂的，嫦娥奔月的，舉杯邀月的。你要是搬一盆回家，待客時可是非常有面子的。”
張掌櫃看着那造型優美的銀桂愣了，從來沒有想到賣花還可以這樣賣，更別說其他街上的人了，都同時張大了嘴巴，嘖嘖稱讚起來，也圍繞過來，小聲的詢問着價格。
“怎麼回事？前面是誰那麼缺德，引得人將路都堵住了？”一個小丫鬟從馬車的車窗朝前面望去，嘟着嘴抱怨。
“你下去瞧瞧，可別耽誤了我的事！”沈蝶衣摸摸自己的袖子，看着自己好了不久的腳，眼裡閃過意思怨毒。都怪秦小萱，要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麼久不出門了！
不一會，小丫鬟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小姐，前面是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男孩在賣銀桂，看着形狀倒是挺別緻的。”
“哦，那我倒要瞧瞧！”沈蝶衣攙着小丫鬟的手，下了馬車，擠進了人羣。當看清賣花的人時，眼睛眯了起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