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嘈雜中,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是一輛警車造型的小巴,車剛一停穩,就從上面下來兩個警察模樣打扮的人,二話不說就讓我們跟着走。
“我需要一輛救護車,直接去醫院。”我不明白爲什麼先到的是警察,整個人的大腦也還沒有從珍妮大姐頭那個人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可是我至少還能明白一件事兒,那就是我們需要去醫院。
“就是去醫院,快點跟我們走。”一個警察不言語,另外一個警察卻附於我耳邊小聲的說道,並隨手拿出了一件兒東西,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張屬於趙洪部門的工作證。
我心裡疑惑,爲什麼我們從倉庫出來,會來那麼多人,就如珍妮大姐頭的出現是那麼巧合,就如電影一般的救場,而爲什麼顏逸又會等在倉庫的門外?接着,連部門的人也來了,外面人聲是如此的嘈雜,我都不知道還會來一些什麼人。
這背後是有什麼原因嗎?
不管我是如何的疑惑,大家的傷勢耽誤不得,於是我帶着大家上了那一輛警車,上車之後才驚奇的發現,這原來是一輛僞裝成警車的救護車,內部完全就是救護車!
沒有人說話,車子在我們上車後的瞬間就發動了,以飛快的速度離開現場,傷勢最嚴重的趙洪被擡上了救護車裡的牀上,立刻就有一個醫生和護士爲他處理傷口。
還有另外一個護士在爲其他人的傷口消毒,一切都很安靜,沒有任何人解釋什麼,或者詢問什麼,他們不解釋很正常,這就是部門做事的風格,而我們是很疲憊,疲憊到已經懶得去詢問什麼。
叼着煙,我幾乎是大腦一片空白的倚着車窗,在這個時候才徹底放鬆下來,藥勁兒已經過去的我,特別虛弱,傷口在這種時候也開始劇烈的疼痛,我是沒有精力再去想什麼,只能大腦一片空白。
窗外,很熱鬧的樣子,車,人……都朝着那個起火的倉庫奔去,也搞不清楚到底會是哪個勢力的人,到這裡來幹什麼,總覺得整件事情裡,我就是一個重要的小蝦米,很多人盯着我,卻是俯視一般的盯着我。
可我自己呢,什麼都不知道!
疲憊的閉上雙眼,我懶得在看,也懶得再想,或許是因爲車子行駛的太過平穩,到現在我只想安靜的睡一覺,閉着雙眼我迷迷糊糊的,護士給我處理傷口時,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也不能阻止我的睡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人在迷糊的時候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我的手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我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低頭一看,正在用棉籤幫我清洗傷口的護士,那棉籤竟然死死的按到了我傷口上。
“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車子忽然急剎車……”那護士有些焦急的對我解釋到,看她的模樣可能出發之前被告知了什麼,總之對我們是很恭敬的,我也不想去和一個護士計較。
淡淡的說了一句沒關係,心裡卻在疑惑,怎麼會忽然急剎車?想着,我用手輕輕撩起了一點兒窗簾,看見車子已經行駛出了倉庫區,正在返城的城郊路上,車子的前方好像停着一輛車子,剛纔接我們上來的兩個警察,正在交涉着什麼。
我微微皺眉,問醫生:“他還好嗎?”我指的是趙洪。
“已經簡單處理過了,其餘的要等回醫院再說,主要是怕感染。”醫生趕緊說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坐個車也能被攔截,我是要下去看看怎麼回事兒嗎?這樣想着,我疲憊的嘆息了一聲,剛準備行動,剛纔在車下兩個人已經上來了一個,對我說道:“陳先生,是來找你,沒惡意,但一定要交一樣東西給你。”
交東西給我?我開口問道:“這些人什麼身份?”
“很抱歉,陳先生,他們的身份好像很神秘,我們暫時還沒得到信息,會盡管調查的,我們陪着你一起下去吧。”那個人解釋到。
我點點頭,走下了車,這才發現,我所在的車子之所以會急剎車,是因爲有一輛轎車橫在了路中間,不剎車也沒辦法。
車下兩個人在等着我,大半夜的也穿得周正無比,短袖襯衣搭着領帶,我懶得去理會他們到底是熱不熱的問題,只是注意到他們手上提着一個看起來很先進的箱子。
“我沒什麼時間,有什麼東西要給我,趕緊說吧?”我對着那兩個人說道。
那個提箱子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個是有人吩咐我們交給你的,如果你們碰了倉庫裡的東西,有這個東西恐怕會好一些。”
什麼意思?剛開始我沒反應過來,可是隻是呆了一下,我就立刻明白了——屍毒?或者說,是那些怪物的毒!原本,我是打算用道家的辦法去拔毒的,沒想到竟然有人送這個來?
想到這個,我立刻想到了這些人的身份,他們應該和A公司有關係,說不定就是那個總公司C公司的人,那麼還有誰會給我送藥?恐怕只有一個人纔有可能!
晟哥!
這個答案讓我的心裡極其的鬱悶!在倉庫裡看見那些殭屍,它們與老村長的相似之處,就讓我聯想到了晟哥,我不能不去懷疑他,因爲在荒村,他曾經給我說過一番奇怪的話,他老師的研究,以及他上飛機之前,肖承乾那個組織曾經用一個手提箱誘惑他。
我曾經反覆的去回想這一幕,猜想那手提箱裡會是什麼,答案不管是我去分析,去猜測,還是光憑着自己的靈覺去預感,都只會想到一種東西——紫色植物!
所以,我看見那些殭屍,就會想着這是不是晟哥的研究成果?今天,有人來送藥,就是來證明我的猜測嗎?晟哥竟然研究這個!
那人看我站在那裡,神情不定,也不廢話,直接就把手提箱塞在了我的手裡,然後那兩人轉身就走,在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我敏感的察覺到車裡有人在注視着我,我一下子擡起頭,在電光火石,模糊的瞬間,我看見車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看向他的一瞬間,他正轉頭……
我看不清楚臉,可是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晟哥,‘啪’是車門關上的聲音,‘嗚’是發動機啓動的聲音,我一下子反應過來,發瘋般的衝了過去!
我拍打着車窗,吼道:“楊晟,你個狗日的,你給老子下來!”
“楊晟,你個龜兒子,你不敢面對我,是不是?”
“楊晟,你連靜宜嫂子都不顧了嗎?你看過你兒子一次嗎?”
車窗被我砸的‘咚咚’直響,可是裡面卻毫無反應,車子毫不留情的轉頭,我被帶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趔趄,車子朝着前方絕塵而去,我顧不得,追了上去,吼道:“楊晟,你他媽是個男人,就和我談一次,你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楊晟……!”我聲嘶力竭的大吼道,一邊吼一邊瘋狂的追趕着那輛車子。
可惜,現實終究不是拍電影,能有英雄可以和車子賽跑,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車子越開越遠,而我越跑越慢,最終我喘着粗氣,只能無奈的看着它消失在一個拐角處。
我記下了車牌號碼,可惜車牌號碼能找到一個人嗎?我知道,憑藉那種勢力背後的力量,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天地之間很安靜,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我早已學會不流淚,甚至是掩藏心事的平靜,可是眼中望着空蕩蕩的前方,難免還是會有哀傷。
曾經的人,是怎麼了?一個個的消逝在生命裡,不然就是漸行漸遠……還在身旁的,也經歷了許多,從前的影子也已經慢慢淡掉,在竹林小築,如月唱歌,我教晟哥和酥肉練拳的一幕,難道只是夢嗎?
生命難道真的不能讓曾經的美好不褪色嗎?
轉身,回頭,我使勁的擦了一下鼻子,讓它不要發酸,人生是什麼?就是給你美好,然後用時間毀掉,你卻眼睜睜的不能挽回,只能接受的過程!紅塵練心,練的從來都不是快樂,而是在錘鍊你的痛苦。
如果從來不曾擁有那些美好,沒拿起過,也就沒有放下,心也就不痛!痛的只是,你曾經擁有過,再生生的把它放下,還只能接受現實。
最終若能堪破,不悲不喜,就是你練心的成功。
所以,在荒村那一幕,那一句:“我不放!”是一句多麼天真卻又充滿着痛苦的宣誓啊。
路走得長了,人生走得遠了,是真的淡然了,還是麻木的不願面對痛苦了,天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的內心知道,一路走一路丟棄,或許纔是命運,儘管這樣的丟棄不是你情願,可是你得接受。
接受是一種態度,可是真正放下才是練心吧。
可是,我都不接受,還怎麼放下?望着茫茫的夜空,我忽然發瘋般的再吼了一句:“看着,老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