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被安插細作的家族。
這位姿容氣質均已熟透的女子便是別人安插在第五氏族,不!準確的說是安插在第五將軍府的細作。
其真正的主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她的任務就是暗殺驍勇。
能成功最好,因爲成功了,總有人會成爲幕後指使,不管那人是誰,都會讓她背後的主子獲益。
若不能成功,也無妨,因爲她的主子準備充分,不會讓她遭受一個搜魂就露出馬腳,至於受盡折磨的招供……她便是被煉魂萬載也絕對不會背叛的!
這些想法在之前就已經過了一遍,此時此刻,在這第五將軍府只有一個“桃兒”的稱呼的她有着的只有恍若爲真的服侍一個男子該有的忐忑和羞怯。
在此感覺之下,桃兒下到溫泉池中,盪開泉水,向着驍勇靠近。
說實話,桃兒隱藏將一切都隱藏得非常的好,甚至能堪稱完美,但是……骨音呢?骨音是沒法隱藏的。
“行了,你就在那兒吧,再靠近,俺可就要生撕了你。”驍勇雙眼不帶任何火熱,反倒冰冷無比的看着桃兒。
桃兒身子微僵,不爲被看破,就爲那冰冷雙目之中混有的自信。
是那種天塌下來,我自逍遙的自信。
驍勇不管桃兒的舉動,閉上雙眼,斜倚池壁,不言不語,沉默無聲。
桃兒受不了這份靜默,說道:“公子,可是嫌小女子身子不乾淨?”
不等驍勇迴應,桃兒又道:“公子,小女子是小姐的丫鬟,小姐不在時,小女子被派去侍奉老夫人,並未服侍過任何男子,故而……”
驍勇揚手止語,道:“你想做什麼,俺清楚,無需多言,也別想做什麼,不想死就給俺安靜的呆着!”
這是真的被識破了,卻不抓不殺,也不叫人……桃兒不解。
驍勇爲她做解:“俺留着你只有一個目的,順藤摸瓜的找出你的主人。”
桃兒的主人又不在這,如何去找?
驍勇自有他的手段,桃兒即便不知,也不敢大意,故而不再隱藏,身形一動,殺向驍勇。
驍勇懶得出手,他拿出了一張符,輕貼水面,符上瀰漫寒氣,寒氣凍住溫泉泉水,瀰漫過去,將桃兒凍住。
隨即……驍勇眉頭一皺,因爲他對桃兒主人的逆向尋覓被迫終斷了。
顯然是此人發現了異樣,主動的切斷了與桃兒之間存有的聯繫。
桃兒沒有因此身亡,卻因此陷入了昏迷。
桃兒就一個婢女能有多少實力?若是實力強了,還會當個婢女?而這樣的人卻有膽子跑來刺殺凝形之境的驍勇,是她人傻呢,還是……
驍勇臉色一變,拔身而起,一晃遁走。
“轟!”
一聲巨響,桃兒爆炸了,其威力之恐怖,堪比驍勇拿短刀施展出來的大招的三成。
三成也很可怕的!也是能讓近百數的獸修頃刻間的隕滅的。
驍勇反應得快,沒被這一招炸死炸傷,可這爆炸的動靜,驚動了整個將軍府。
距此最近的蒲杏糖最先趕來,見着驍勇光溜的模樣,丟出一套衣衫罩他身上,而後纔看向被爆炸夷爲平地的溫泉之地。
蒲杏糖驚訝這爆炸的威力,又疑惑這爆炸產生的原因,問道:“怎麼回事?”
驍勇說道:“有人想刺殺俺,具體誰,俺沒找出來,不過對方修爲應該不弱,且……你家有內鬼。”
誰家沒個內鬼?蒲杏糖翻了翻白眼,難得搭話。
第五將軍隨後飛至,一看一個感知,臉色陰沉:“是他!”
驍勇問道:“誰?”
第五將軍道:“風家風淼!”
風淼名字之中全是水,其最強手段卻與火有關,而類似這種爆炸,便是風淼的拿手好戲。
“風家商行的風家?”驍勇可不這麼認爲,若是真爲風家,那桃兒的主人沒必要中斷驍勇的逆向感知。
蒲杏糖笑道:“對!就是風家!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將軍府耍威風!”
如同風家想要把驍勇定罪成爲那夥勢力的人一樣,第五將軍也要把風家定成這次爆炸的元兇。
這是一種仙城一的官場上常見的落子手法,不過這與驍勇關係不大,他關心的還是幕後真兇。
驍勇眉頭微動,看向第五將軍,道:“大將軍,這次的事與你無關吧?”
驍勇也不是懷疑第五將軍,但家裡混着桃兒那麼一個會能爆炸的危險人物,身爲將軍府的主人,要是對此一無所知,他的家人還有安全之感?
第五將軍沒回答這話,他走近拍了拍驍勇的肩頭,調笑道:“本錢不小,我女兒要是跟了你,有福享。”
調笑完了,第五將軍也走了,畢竟雖有給風家定罪,其後的事情還是需要他親自去做。
驍勇可不會死盯着風家商行,他轉頭問蒲杏糖:“蒲姑娘,這風家商行可有什麼死敵?”
這次的爆炸用的風家風淼的拿手手段,擺明了是要陷害風家,倒不是說這麼做了,必定是風家商行的死敵出手,可這方面的可能性確實更大一些。
“風家商行的死敵嗎?”蒲杏糖想了想,道:“譚家,梅家,還有公孫家,這三家與風家都有不共戴天的大仇,甚至若非大城主出面,這三家早就聯合起來圍攻風家了。”
“慕容家呢?”驍勇有此一問,是因爲他若身死,在外人眼力,嫌疑最大的就是慕容家。
慕容家的慕容大相身居高位,官大權大,真要有什麼明面上的死敵,早就被慕容大相玩死了。
蒲杏糖忽地想到一個,道:“郭家算不算?”
郭家當然算,就是……郭家和慕容家的仇恨還是驍勇挑起的,時間太短,而那桃兒顯然是早已潛伏在第五將軍府的。
“桃兒?”蒲杏糖非常吃驚:“你是說方纔爆炸的人是桃兒?這……這不可能吧……”
不可能的原因簡單,桃兒的爹孃乃至祖上都是第五氏族的下人,桃兒更是小時候的蒲杏糖的玩伴,否則蒲杏糖也不會讓桃兒來服侍驍勇洗澡,因爲一旦桃兒得了驍勇的青睞,說不定還能出去當個少宗主的妾室。
但若桃兒真要是他人的細作,這第五將軍府上就真該做一番清洗了。
蒲杏糖不是爲情爲義所困的女子,她的行事風格有時也是可以鐵血無情的。
擡手叫來心腹,交代幾聲,再讓驍勇去把衣服穿好,蒲杏糖就帶着驍勇離開了第五將軍府,絲毫不管接下來府上會死多少人。
蒲杏糖是帶驍勇去參加酒宴,就不能走着去。
是坐大輦,當然,與慕容大相的是由人擡的不同,蒲杏糖的大輦是由靈獸拉的。
拉車靈獸品階不算高,不過五階,但模樣長得極好,帥氣威猛,又還披甲帶花。
就是……這帥氣威猛的靈獸似乎很怕驍勇,因這害怕,四頭靈獸都向驍勇表達親暱。
驍勇對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靈獸沒有多少好感,但看蒲杏糖似乎很喜歡的模樣,想了想,道:“蒲姑娘,這靈獸難得嗎?”
蒲杏糖猜到驍勇所想,揶揄道:“怎麼?想要討上幾頭拿回去給你的未婚妻?”
驍勇也不說假話:“是成親的時候用,俺山嶺的規矩,娶哪家姑娘,就用最漂亮的兇獸把她馱回家。”
“山嶺?”這麼一個字眼,令蒲杏糖有些茫然:“你不是宗門少主嗎?那規矩該用宗門規矩纔是,用這山嶺……莫非是你的家族暱稱?”
驍勇咧嘴一笑:“俺是獵戶出身的事,有必要告訴你嗎?”
獵戶出身?這可把蒲杏糖打擊得不行。
是獵戶出身,就不可能自小就是宗門少主,便是說,在成爲宗門少主之前,驍勇或許僅是修煉一部普通功法,饒是如此,卻依然在宗門內脫穎而出,成就少宗之位。
如果蒲杏糖得知驍勇入得知畫宗的時間還不及一年,且入宗之前沒有半點修爲,不知該是如何的驚駭。
自家知道自家事,要是沒有蛻凡印,驍勇能不能入知畫宗都是兩說。
想到知畫宗,驍勇不禁想起身爲他師父的鄔皓老祖,其人也來了這青州秘境,就不知而今可還安好。
怪不得蒲杏糖要讓驍勇好好洗個澡,原來是這酒宴非是一般人開的,居然是城主之女所開。
這位城主之女可不是尹二小姐那等不堪女子,她是一個女中豪傑,她的豪傑之處不在於她的境界有多高,實力有多強,而在於她的算無遺策。
她的謀算是對敵人的列陣排兵的謀算,據說靠此謀算,她多次讓處於絕對弱勢的己方戰勝勢強的敵方大軍。
按照仙城一民衆的說法,任何一支大軍有了這麼一位女中豪傑,戰力可以憑空多出四成。
“她叫宮九蝶,你見了她,可要收好你的眼珠子,”蒲杏糖事先提醒道:“不許往她身上亂看,免得引她不快,還有,記得要以小可自稱,別俺啊俺的,她雖多去軍中,卻不喜歡粗鄙之人。”
驍勇淡淡道:“而後呢?”
蒲杏糖一怔:“什麼而後呢?”
驍勇說道:“她喜不喜歡粗鄙之人,與俺何干?俺又不娶她。”
蒲杏糖苦笑道:“你能娶到她,我還高興呢!我是擔心她事後算計你,雖然她的算計不會傷你性命,可也會給你帶來許多……許多不堪回首的麻煩。”
蒲杏糖都把“不堪回首”這麼一個嚴重的詞語用出來的,驍勇莫名頭皮一麻的不得不乖乖聽聽話。
往大輦之外一看,見到其他大輦上或者戰獸背上的那些乖巧的像小孩般的各家公子,驍勇暗暗嘀咕,這宮九蝶到底是何方人物,居然這麼讓人忌憚。
很快,驍勇見到了宮九蝶,那是一個……不知該怎麼形容的女子。
說她年幼吧,又是要腰有腰,要胸有胸。
說她成熟吧,個子矮小,容貌更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
驍勇看向她,她也看向了驍勇,四目一對,驍勇很明顯的見到了對方眼中閃爍的發現獵物的輝光。
頭皮一麻瞬間變成頭皮發麻外加背心發涼,驍勇忽然想撤走。
就在這時,他見到有人滿是欣喜的朝他輕輕招手,驍勇看過去,回以微笑,因爲那人是熟人,跟着他們一同來到仙城一的睬家小姐睬虞。
在睬虞身旁,曾經與驍勇有着一點不快的魏嫣,此女此刻昂首挺胸,頗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