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爲不置可否,他想聽聽王瀟到底要怎麼改。
“改改人設而已,大框架一點不動,只是把歐陽于堅剛強積極的一面發掘出來,通過臺詞的形式。”
“比如後面這段戲,歐陽于堅特意等着送冷清秋回家,結果看到金燕西勾搭自己喜歡的女人卻轉身就走。”王瀟很是無語,“這特麼是變態吧?喜歡玩夫目前犯?所以特地把女人給送過去,自己好偷窺?”
“噗。”李大爲一口薑茶全都噴在旁邊,咳嗽起來沒完。
什麼虎狼之詞!
不過,讓王瀟這麼一說,再回想那一段,李大爲也感覺怪怪的。
是挺變態的……
“還有後面,金燕西拿他喜歡的女人照片讓大家來作詩,哎呦我去,這跟拿自己媳婦出來給人品頭論足有什麼區別?老金家的種兒都有喜歡這一口是吧!”王瀟搖頭感慨,“”
“我不知道編劇怎麼想的,但我感覺,多少都有點變態。”
“咳咳咳咳……”李大爲擡手抹了一把臉,用咳嗽來掩蓋笑聲,“不是,怎麼到你嘴裡都變了味道呢?這怎麼能叫品頭論足呢?”
“大家一起作詩誇讚嘛,你告訴我怎麼誇,誇臉好看,誇皮膚白皙細嫩,誇腳漂亮,誇身材好……來來來,你說,這叫什麼!”
“言語褻玩?”
“最後再說一句,大家看看說說就得了啊,晚上回去也不能動手瞎想。”
“這是我的問題嗎?也就是那時候只有相機,但凡有攝像機,我估摸着金燕西得給大家放一段,來來來,大家一起來!”王瀟跟着扭動了幾下。
李大爲:完了,金粉沒眼看了……
這邊嘀嘀咕咕出了狀況,拍攝暫時停止,所有人都看過來。
李大爲一把推開王瀟,“我求你,你先歇會,等我拍完這條。”
“你拍,你拍,不然打擾你。”王瀟笑着後退幾步。
拍完一條,等待重新佈置,李大爲這才走過去,“那你說怎麼改?”
“第一個,歐陽送冷清秋遇到金燕西,20歲的年輕人,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人家來搶媳婦肯定要針鋒相對啊。”
“金燕西以詩社爲名,實則是爲了泡你喜歡的女人,這能忍?必然出言諷刺。”
“那歐陽還怎麼參加詩社,後面劇情沒法推動了。”李大爲搖頭。
“肯定參加啊,爲的是攪亂金燕西的計劃,有冷清秋舅舅宋世卿這個趨炎附勢之徒在,倆誰都跑不了,他還能在兩人吵架的時候出來打圓場,大家都有表現的機會。”王瀟早有準備,“歐陽說金燕西不應該在女孩子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拿照片出來給一羣男人品頭論足。”
“金燕西反駁不是品頭論足,類比貂蟬西施,要做詩以傳頌千古,這還能拔高一下立意,省的播出後有人說下流變態。”
“最後歐陽發現冷清秋過於單純幼稚,與他這個愛國青年並不合適,便舍小家爲大家,放棄了這段感情,在金燕西和冷清秋鬧分手的時候,試圖勸告冷清秋,金燕西就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不適合託付終身,但被冷清秋戀愛腦擊潰,這樣金燕西同樣跟冷清秋走到一起,註定了悲慘結局。”
“你看,什麼都不影響,金燕西的悲慘更讓人唏噓,冷清秋的孤身南下早已命中註定,歐陽投身革命光榮偉大,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
李大爲眉頭緊皺,他在聽之前就想到了老媽的囑咐,提高了防備心理,可特麼……
還是被王瀟說動了啊!
他也覺得這個《金粉》的本子太淺薄了,一點都不深刻!
有這麼個現象,張一謀接受過採訪,說自己的片子在北電公映的感受,張一謀說:近乎於公開處刑。
文藝青年扎堆,各個言辭鋒銳,張嘴藝術,閉嘴批判,要有昇華,要有意義……
電影確實發源西方,國內也沒有相關研究和教材,北電的教材和理論也都來自於西方,理論研究和方向受到歐洲的影響極重,之所以熱衷去歐洲三大,其中就有向老師彙報成績的意義在其中。
畢竟你自己都是學的別人,都是學生,怎麼評價自己的水平高低?
當然,後期因爲獲獎而帶來的名氣和經濟利益,導致慢慢形成鏈條,形成固有想法實在是毫不意外了。
言歸正傳,北電這時代畢業生,特別是導演系、攝影系的,都有一顆文藝的心,特別吃王瀟這一套。
“明天拍你和陳昆這一段,我先跟陳昆溝通下,拍了之後看看效果再說,再說,不能急,這麼大的事,牽一髮,動全身,拍攝計劃搞不好都會亂掉……”李大爲心動歸心動,劇組又不是他說的算。
要看他媽的意思,要看投資人的意思,他,還沒資格做主。
“行,咱們都是有藝術追求的,都不是爲了錢拍戲,說句不好聽的,我那8000塊的片酬,都不夠給劇組裡大家買幾次吃的和僱個助理的費用。”王瀟拍了拍李大爲的胳膊,語氣裡帶着驕傲。
這幫文青,就吃這套!
李大爲重重點點頭。
琢磨了一下,王瀟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不然一會陳昆非得打上門來。
人家一大腕都沒要求改劇本……王瀟這行爲忒過分!
臨走倒是跟老黃聊了幾句,後面只要是黃凱負責的,拉黃包車這個活兒就都是王保強的了!
金粉第一黃包!
後面,陳昆果然到處在劇組裡面找王瀟,結果董婕笑着告訴他王瀟怕他發飆提前跑了,陳昆叉腰在那裡生氣。
再過些年,這幫一線各個團隊都帶着編劇,到了劇組第一件事就是改劇本……
是吧,《天盛長歌》……
這風氣,都是姜聞那貨帶出來的!
姜聞:對對對。
王瀟已經打定主意了,以後誰敢改我劇本,立刻讓他滾蛋!
晚上回來,陳昆都沒找到王瀟,只能氣哼哼回了房間。
這會兒,酒店附近的一家東北飯店的包間內,王瀟正給董婕看手相呢……
“摸半天了,都讓你摸熱乎了,差不多了吧。”董婕抿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瀟。
“我是真的會看手相,知道什麼天紋,地紋,人紋嗎?”王瀟嘴裡說着,手指在董婕手心來回劃弄,癢癢的,麻麻的……
“天紋是從小指下方,橫向朝着食指方向,天紋,上天註定,我們常說這段感情是上天註定,這天紋古代叫月線,現在叫婚姻線。”
“你看看,小指上是雙紋,與無名指這條線過度的十分平整,說明你20多歲就結婚,並且渾厚順利生子。”
“但你無名指這裡三條線沒有任何交叉,說明你未來婚姻會出現波折,大概率離婚了。”
“無名指與中指徹底斷了聯繫,食指的時候一落千丈……”王瀟搖搖頭,“你這婚姻線,可不怎麼好啊。”
“真的假的啊!”看王瀟說的條條是道的,董婕的心也提了起來。
“信不信,隨你嘍。”王瀟放下手,聳聳肩。
“不是,你再仔細看看。”董婕一把抓住王瀟的手。
“這可不是我要摸你的手啊。”王瀟壞笑着說道。
“討厭,好好看,說的準姐隨便你摸!”董婕拍了王瀟一下。
“硬了!”王瀟臉色一凝。
“啊?”董婕臉瞬間紅了。
“拳頭硬了!”
“啊,去死!”
到底是東北大妞,本性暴露,什麼清純可人,老實可愛都是假的……
那拳頭打人真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