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一天，接着路澤準時赴約去看了《寶貝兒》。
結果看完以及真正和劇組接觸後...
他真的想吐槽幾句。
不過在此之前，路澤也表揚了這部電影的優點。比如說題材是好題材，陽冪素顏出演很有挑戰，願意選擇...
導演說太謝謝了，不過我們更想聽意見，請你來更多想聽聽說不好的。
不好的...那我就來咯！
剛纔電影時間也不長，但是路澤記了筆記記了好多頁...他敢說，他要是在戛納或者威尼斯當評委看到這種電影，也會這樣記筆記，但這也或許是唯一支撐他留下來的理由了。
坑爹呢這是？如果是文藝片的要求水準的話，他現在就可以提出很多問題。
首先就是劇本。
真的，劇本肯定是電影的基底。如果劇本沒有達到一個合格的分數，即使你演員能開花，那也最多像路澤那樣開兩朵花，就沒了，還是不行。
然後路澤就被告訴了，電影沒有劇本...
“我們是懷着一種寫實的態度，稍加加工了的，因爲這是真實發生在我身邊的事情。作爲導演我當然是知道要拍什麼的，但我擔心演員們照本宣科...”看着導演在自己面前闡述，路澤只想說：
導演，牛比！
怪不得整部電影很多地方有一種僞現實主義，就這個情節太不可靠了，可信度太低了。
一開始路澤還覺得不該啊，這個導演可是拍《十七歲單車》的導演，水平不應該會出這種問題。結果呢，人家說“我不能通過類似我那朋友的視角，我覺得那樣實在太殘忍了。”
哦，更牛！還不是親身經歷的角度，也不寫劇本，還大量啓用素人...
不是，他覺得自己也算混了藝術片屆，雖然是國外文藝片他合作的都可能比較成熟，或者環境成熟，但國內這個是不是有點野蠻生長的意思？
這也有點...太野蠻了吧？
...
路澤還沒有從這方面的震驚中醒來，就接着被劉導的自信搞的有點蒙。
“其實我還有讓她演啞巴的想法，不過可惜時間太緊，要是再多一個月我就這麼做了。”劉導幽默地開了個玩笑。
...開個毛啊！
大哥！
你的女主角會說話和不會說話是兩回事啊！你知道《愛樂之城》達米恩最開始爲了我定製版本，改劇本改了多少版？同樣你這女主如果真這麼改，那電影中的很多情節根本就不成立，可以不誇張地說絕大多數都需要推倒重來，完全就是另一部電影了。
“這個我們知道，所以其實我們補拍了，相對最開始的版本已經補拍了百分之九十五，不過其實不是補拍，是改了人物關係，甚至改了演員和故事，可以說是新的電影了。”導演已經開始皺眉了，儘管路澤前面說的遠沒有他內心想的犀利。
意思就是，其實我們已經做到了你說的了，早就考慮到你說的問題了。
然後路澤就繼續震驚：呼，呼，沒事，我才知道你這是改過了的。
也許...原版會好一點？還是更...
...
他以爲自己做好了準備，因爲陽冪說她普通話是進組後學的——導演進組之後才告訴她要學南京話。這樣他已經夠震驚了，然後電影裡她的方言水平確實也...
總之你給我說你還想過要演啞巴？
哎，路澤不得不說，不求像他一樣爲了《海邊的曼徹斯特》專門去提前好久學那個小地方的英文方言，就說你能讓演員提前知道要學學方言也好啊。
不能再吐槽了，其他問題也很多呢。
只是你這沒有劇本...算了，那就暫且不談人物的動機之類的。就說整部電影看不到深度，很多問題淺嘗輒止。這也就接着導致了關注點渙散，一個還沒說好就繼續去接觸下一個。
他其實看到這裡相信是取材生活了，因爲生活裡往往事情不止一個關注點。但如果你要真的每一個關注點都抓住，還要表現出來一定的深度的話...
只能說，劉導差了點功力。
...
路澤覺得自己已經儘量輕柔地說了，但看得出來，對面的導演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在路澤談到“我覺得電影畢竟是電影，所以集中突出一兩個主題就已經很好了的”時候，他忍不住接道“確實是，不過我覺得，我也沒有刻意強調，只是事情就這麼發展了。那既然這麼發展了，我覺得按照這樣敘事會更合理。”
是啊...確實這樣很好。
他只能忍住說，但是導演你的功力不夠駕馭，又沒有磨了很多遍的劇本，所以你這幾個問題疊加在一起，最後明顯這是玩脫了吧？我知道拍文藝片的任性，但不是這種對待電影方面的任性啊？人家是拍的內容任性，但不是準備磨合的基本工作任性...
結果人家最後臉更不好了，眼裡寫着幾個字“才學了幾天就來說我不行？”
我...我好歹見過不少著名導演，拍這麼多關注點沒有人敢不寫劇本的。
但確實路澤覺得，這麼一說自己是不是又犯了當年在米國學導演時候的問題，太過於自我了。可是...
好吧，他也不知道咋說了，轉頭說演員。
陽冪，嗯，演技有進步但有限。
一句話，電影失敗有她的功勞。
可以看出她爲了演好這部作品，很努力了。但做演員不是隻有努力就夠了，尤其是全篇電影看下來對她演技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努力的話，那就不好了。
她還是沒有脫離她自己的表演方程式。
當然打破自己的表演方式是很難的事情，路澤深知，要他現在換表演方法很難。但她原來的演法，層次感不夠，基本上也是電視劇的演法，電影上需要她對自己進行更多的控制升級。
誒？
我不是點評電影麼，那就夠了，散了散了。
...
整整一下午，他看完電影，點評完電影又點評演員，看見導演黑臉，又看見陽冪尷尬。
才反應過來，早該走了。
阿西吧，要不是之前在魔都國際電影節的時候覺得這位前輩挺虛心接受意見，也挺寬容的，加上是陽冪請他幫忙，他也不會稍微認真點評。
以上的東西，他都是很委婉地稍微提出來的。結果似乎對方並不覺得多好，反倒覺得這樣被路澤批有點連上過不去，哪怕現場都是自己人。
所以路澤脫離了對電影本身認真地狀態後，很快選擇走人，當然他現在這個態度也不說什麼推薦電影節的了。客客氣氣告別，陽冪上了車趕緊給他道歉。
她不傻，她很知道自己剛纔被路澤指到點子上，所以還是希望路澤說完。
他是誰，他是路澤啊！
兩屆威尼斯影帝，一屆柏林影帝，還史無前例地拿下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導演你覺得面子過不去，你就看剛纔的名號，砸誰頭上大家都得想一想吧。
額，雖然有些地方她也覺得路澤太嚴格太誇張，但剛纔路澤剛走就有狗腿子說“導演門都沒入的，評價起來倒是有一套”這種話，也是夠了。剛纔是誰說的隨便提意見，多提意見，不要怕？
算了，還是聽聽路澤對自己演技的評價，這個絕對是專業的。雖然看他臉色自己演的也不太理想，但能不能想想再補拍？
嗯，陽冪自己也大概知道，她心裡已經偏向路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