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沒有因爲自己的兩句恭維就變得飄飄然起來，這點其實是在曾經理的意料之中的，畢竟是正式的商業談判，如果因爲一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想法和對地位的認知，他反而會覺得旁邊的宗帥看走眼了。
見對方這麼直截了當，他先在腦海中對《愛情公寓》這個項目做了個快速評估，然後回憶了一下近年的電視劇收視排行，沒有再繼續繞彎子，開口說道：“油庫網買斷《愛情公寓》在大陸地區的所有渠道、平臺發行權，發行佣金方面，包括但不限於電視，DVD等新媒體的版權分成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五，包括但不僅限於實體，網絡等平臺的衍生品分成比例是百分之六十。”
“黑，真黑，太黑了”聽完曾經理的條件，李墨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吐槽。
雖然前世的李墨沒有參與過電視劇的發行談判，但這不影響他快速計算出成本和收益的預估。
《愛情公寓》總成本預計在300萬元左右，條件裡的分成比例是扣除了油庫網的發行費用之後的淨利潤分成，而且甚至還包括衍生品的利潤。
這樣算下來，即使最後一切順利，李墨方面的盈餘也不會超過150萬元，也許對於普通的投資人來說，50%的利潤比已經是很高的數字了，可對於想要以此爲契機，開展後續計劃的李墨來說，這點錢幾乎等於一無所獲……
……即使這樣，那位曾經理的話甚至還沒有結束，“如果貴方同意，油庫網願意再單獨出資八十萬元，買下《愛情公寓》續集及電影的版權……”
話題進行到這個時候，李墨覺得跟對方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這裡僅僅是帝都之行的第一站，或許可以藉此試探一下這個世界的視頻網站的格局，於是開口說道：“曾經理，我相信油庫網會是一個不錯的合作方，所以您是否可以聽聽我的幾個小建議……”
還沒等李墨把話說完，曾經理已經開口說道：“李先生，不好意思，剛纔說的那些是油庫網的負責《愛情公寓》發行工作的前提，至少以我目前的權限，沒有辦法對它進行任何改變。”
這傢伙說那句“不好意思”的時候，語氣跟剛纔說“恕我眼拙”的時候幾乎一摸一樣。
雖然李墨已經幾乎快氣得爆炸，但兩輩子的城府還是讓他看上去儘量保持了平靜，稍微想了想，開口說道：“貴方的意思我們已經完全瞭解了，可否給我們幾天時間稍微考慮一下？”
“這是自然的”，曾經理並沒有急於要求李墨二人就此做決定，《愛情公寓》這樣的小成本情景喜劇並不值得他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反正李墨也沒有很多選擇的空間，“我方真的很有誠意與貴方合作，你們也可以去洋芋網試試，不過我相信他們的條件不會比我們的好。”
“希望貴方能夠在三天內給我方答覆，”曾經理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新年以後，我方需要儘快編制今年的工作計劃……”
李墨前世在帝都混跡多年，自然知道端茶送客的規矩，馬上招呼宗帥站起身來，伸出右手和對方握了一下，“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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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帥和李墨離開油庫網總部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隨便找了家茶樓坐下。
隨便點了壺龍井之後，李墨打開了話匣子，“宗哥，我還是覺得這樣的條件太苛刻了。”
“確實苛刻”，宗帥點了點頭，語氣中不由自主的帶了些憤憤不平，“來之前我曾經拜託在帝都的朋友打聽過，他剛纔開出的比例，至少每一項都比正常的條件高了百分之十到十五，而且以他一個值班經理的地位，根本沒資格說什麼這是發行的先決條件之類的話……”
李墨擺了擺手，示意宗帥不用在這個問題是糾結太多，“他們這就是看準了我們沒後臺，沒資格跟他們平等對話，店大欺客的他們也不是第一個。不過他剛纔說的洋芋網是怎麼回事？”
見李墨並沒有因爲受到冷遇而失去冷靜，宗帥也放下心來，見李墨又開始對洋芋網感興趣，連忙開始介紹起它的情況來。
這個時空的洋芋網誕生的時間甚至比油庫網還要早，從2003年誕生直到2008年，一直佔據視頻類網站用戶點擊收看排行榜的第一位。
油庫網在創建初期使用的其實也是和洋芋網類似的經營策略，但經過幾年的發展，油庫網發現了國內用戶和國外用戶在網上視頻觀看習慣上的一個巨大差異，那就是國內對於洋芋網這樣以網友自行製作或分享視頻爲主要內容的視頻網站，用戶黏性其實並不高，洋芋網能夠連續五年佔據點擊收看排行榜的第一位，一方面是受了國外油土鱉的影響，追趕潮流，一方面則是當時沒有提供其他內容的專業網站，用戶根本沒得選擇。
發現了這一點以後，油庫網果斷轉變思路，不再繼續採用與洋芋網類似的策略，而是一方面放開限制，不再強調只有原創才能登臺表演，無論業餘或專業，無論個人或機構，歡迎一切以微視頻形式出現的視頻收藏、自創與分享；另一方面積極整合傳統媒體內容，以“爲傳統媒體內容的發行和推廣提供新的平臺”爲目標，購買了大量的影視劇內容放到網站上，潛移默化的改變着網民們的收看習慣。
幾年下來，油庫網不但實現了對洋芋網的超越，甚至於現在的洋芋網反而要向他們學習了。
甚至於宗帥還從某些渠道瞭解到，因爲油庫網已經引來了阿狸集團的關注，所以油庫高層正試圖通過收購的方式，徹底將洋芋網這個牌子消滅掉，不僅要一統視頻網站這塊陣地，而且也能擡高身價，以後也好賣個好價錢。
聽完了宗帥的介紹，李墨也明白了爲什麼油庫網現在如此有底氣的原因：它已經佔據了視頻網站的大半江山，而且……目前看不到任何人能夠有機會撼動它的地位。
“那我們就更不能和油庫網合作了”，想通了問題的關鍵，李墨繼續開口解釋道，“假如油庫真的合併了洋芋網，那麼它就是一家獨大，完全佔據了行業的上游地位，店大欺客莫過於此，咱們將完全處於被動地位。只有尋找一個比它弱小的新生勢力合作，纔有機會把我們的利益擴大，否則我寧願把《愛情公寓》的網絡發行權爛在手裡。”
“弱小的新生勢力嗎？”宗帥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目前除了油庫和洋芋，排行第三的公司倒是一家新公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所說的“新生勢力”的標準。”
“有棗沒棗打三竿子再說唄！對了，你說的那家網站叫什麼名字？”
“奇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