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深夜。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但蔡藝農還在自家的書桌前翻看了從公司帶回家的文件。
雖然唐仁影視和蔡藝農本人的作風被人各種詬病，但是在對待工作的敬業程度和認真這兩點上，蔡藝農還是有足夠的自覺性的。
從她1999年自組唐仁影視開始，別的方面不敢說，但對於工作，尤其是自己公司的工作，蔡藝農向來都是很上心的。
可惜，由於唐仁所擅長的古裝偶像劇這兩年在市場上確實不怎麼受歡迎，再加上好不容易捧紅的劉詩在談戀愛之後已經確認在16年合約到期之後，將不再與唐仁公司續約，所以從2015年下半年開始，蔡藝農便一直陷入了某種莫名的焦慮情緒之中。
以蔡藝農的眼光，她很清楚的知道，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某一個藝人身上……
……可現在的問題是，唐仁便幾乎是這樣的一家公司。
除了胡戈之外，沒有任何一個藝人能夠挑得起大梁，一旦胡戈出走，唐仁幾乎可以說半壁江山都沒了……
這也是她最近會花那麼多心思在韓東軍和胡冰清這樣的新生代身上的原因。
胡戈的年齡漸漸增長，古裝偶像劇確實已經不再適合他了；
雖然胡戈這人很是念舊，蔡藝農目前也並不擔心他會離開唐仁，但要讓整個唐仁公司轉型去配合年紀漸長的胡戈……
蔡藝農果斷還是覺得多培養幾個新人比較靠譜……
正當蔡藝農翻開公司來年的計劃準備開始審閱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是胡戈打來的。
按理說，他今天一早的飛機去帝都，現在應該已經完成了試鏡，這種時候打電話回來，難道是試鏡失敗，已經被淘汰了？
呵呵，那感情好！
《人民的名義》背後站着的是金盾影視中心，即便蔡藝農再怎麼對某些領域的事情不敏感，她也知道胡戈萬一要是真的拿到了角色，在演員片酬方面也就是個友情價，唐仁公司基本上除了演員口碑以外收穫不會太大……
要不是因爲胡戈是公司唯一的王牌，而且本人意願強烈，蔡藝農壓根就不會讓他去帝都參與試鏡。
如果是胡戈自己沒被選上，那對於唐仁影視和蔡藝農而言，可謂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帶着一種莫名的情緒，蔡藝農接通了電話。
“胡戈，怎麼這麼晚了還沒休息？試鏡結果出來了嗎？”
“初選……算是通過了吧，”胡戈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貌似居然沒多少開心的情緒，“墨龍傳媒的人剛剛通知我，接下來還有一輪試鏡，大概也就是在一週以內舉行，所以……我可能還需要在帝都呆幾天。”
“這樣啊，”雖然蔡藝農掩飾得很好，但她的聲音裡還是能聽出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你就留在帝都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試鏡吧。對了，冰清的事你和李墨提過了嗎？他怎麼說？”
“冰清的事……我還沒找到機會說，”胡戈撒了個謊，“今天試鏡的時候，李墨沒有出現，聽說他……最近在忙着剪輯自己導演的新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怎麼在公司出現過了……”
“這樣啊，沒關係。我估計等下次試鏡的時候，李墨應該肯定會出現的，畢竟你現在是他們墨龍所推薦的人選嘛，到時候你記得跟他提一下冰清的事情吧。”
“……好，蔡姐，我知道了，到時候見到了李……墨，我會把冰清推薦給他的，不過他願不願意給冰清一個機會，這個我可不敢保證……”
“沒關係，只要你開口，我相信李墨肯定會給你這個面子的，”蔡藝農換了隻手接電話，繼續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早點休息吧。”
正當蔡藝農打算就此掛斷電話的時候，胡戈的聲音又從電話裡冒了出來，“蔡姐，《僞裝者》那邊有什麼反饋嗎？”
聽到胡戈這個問題的時候，蔡藝農的心頭沒來由的一緊。
她直覺的感到胡戈在這個時候詢問這個問題，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但蔡藝農此時也來不及多想，還是依照着自己的本能反應做出了回答。
“那個啊……劇組那邊還沒有對公司的片酬報價做出反饋，估計應該是還在考慮之中吧，胡戈你彆着急，有什麼情況我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你再耐心等一下，好嗎？”
聽完蔡藝農的回答後，手機聽筒裡好一陣子沒有任何聲音。
如果不是還能隱約從對面傳來悠揚的音樂聲，蔡藝農幾乎以爲電話已經斷線了。
過了一會，電話裡終於傳來了一聲輕笑，然後緊接着便是胡戈那熟悉的聲音，“那就麻煩蔡姐你了，我是真的挺喜歡《僞裝者》裡明臺這個角色的，希望公司也能夠考慮到我本人的意願……”
“沒問題，”聽上去胡戈似乎心情不錯，蔡藝農滿口答應道：“你安心在帝都好好準備試鏡，等你從那邊回來以後，《僞裝者》那邊也就應該有消息了。”
“行……那就這樣吧，蔡姐，早點休息！”
………………
掛斷了電話以後，胡戈臉上原本就不多的笑意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說他剛纔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僥倖，想着會不會是在公司層面的溝通過程中發生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蔡藝農有什麼難言之隱，再不然就是韓東軍那邊對蔡藝農施加了什麼壓力……
畢竟，在胡戈的印象裡，蔡藝農還是那個當年會爲了自己而讓劇組所有人停工的‘蔡姐’，但當他剛剛放下電話的那一刻，所有的僥倖和期待似乎都被對方最後的那句話給徹底打破了。
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夜色中的帝都，胡戈此時不自覺的想起了很多過往沒有在意過的事情。
搖了搖頭，胡戈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袁，你這會還在帝都麼？那你這會馬上到XX酒店的咖啡廳來找我，我這幾天來這邊參加個試鏡，咱們好久沒見了，出來聚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