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摻雜了荒謬，難以置信以及嘲諷的感覺……
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在唐仁影視呆了十一年之後，生生的從一個在圈子裡初出茅廬的新人熬成了當初四大小生中最差的一位以後，最後換來的居然是這麼個結果。
不過，他壓根就沒懷疑過李墨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
因爲沒必要。
李墨現在最顯赫的身份是墨龍傳媒的總裁，而墨龍傳媒如今在資本市場上的估值已經超過了百億……
外界傳言，李墨掌握着墨龍傳媒絕大多數的股份！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這個估值計算，只要李墨願意轉讓手中的股份，理論上他隨時都可以成爲身家數十億的富豪。
他難道會無聊到說謊話騙自己鬧着玩？
胡戈覺得這個世界上應該沒這麼無聊的人……
何況李墨說的這些事情，胡戈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確認。
《僞裝者》雖然沒有舉辦任何的開機宣傳活動，但胡戈是可以和李鱈進行聯絡的……
打個電話過去，什麼事都清楚了！
何況最終拿到明臺一角的是韓東軍，他不僅和胡戈是一個學校出來的，而且兩人還同是一家公司的簽約藝人。
即便和李鱈聯繫不上，胡戈也不認爲韓東軍敢不跟自己說實話！
當然，最關鍵的是：胡戈在這件事情的運作上，看到了某種熟悉的風格……
在這件事情上，蔡藝農絕對做了什麼！
在唐仁呆了十年之後，胡戈和蔡藝農之間也並非是像外界看上去的那麼和睦。
胡戈是一個對自己的未來發展很有規劃的人。
他渴望充實自己，
他希望掌握更多的技能，
他覺得自己需要停下來沉澱一下
他覺得……
而胡戈的這一切想法，在蔡藝農那裡最後都只得到了一個評價：這貨瘋了吧？！
作爲唐仁影視手中唯一的王牌，胡戈其實從2011年之後，他就一直沒離開過電視劇這個圈子。
《香格里拉》、《摩登新人類》、《無懈可擊之高手如林》、《軒轅劍之天之痕》、《生活啓示錄》、《風中奇緣》、《四十九日·祭》、《琅琊榜》……
這麼一大堆名字裡，真正對胡戈的演藝生涯有所助益的寥寥無幾！
除了《軒轅劍之天之痕》和《琅琊榜》算是有所反響之外，其他的要不就是無聲無息，要不就是差評如潮……
……比如吧，《生活啓示錄》裡胡戈和顏妮抱在一起拍吻戲的場面，想想就覺得辣眼睛……
雖說男演員的演藝壽命普遍比女演員要長，但那也是要看類型的。
如果出演的是唐仁影視所擅長的古裝偶像劇，那裡面的男演員，其實紅的時間並不比女演員們要長的了多少。
胡戈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他當然不可能永遠都是一副白衣飄飄、英俊瀟灑、俊俏少俠樣子，而且從近幾年國內影視劇市場的趨勢來看，唐仁影視過去十多年所擅長的古裝偶像劇已經開始漸漸式微了。
沒有足夠的投資，營造不出足夠有吸引力的特效環境，最好是壓根碰都別碰。
粗製濫造的東西扔進市場，絕對是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的。
這也是爲什麼蔡藝農會讓胡戈帶着胡冰清一起的主要原因——唐仁公司砸不下去那麼大的投資，但是如果能搭上別人家的順風車，豈不是美滋滋？
至於胡戈？
在蔡藝農的眼中，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多拍廣告，多接代言，然後再多拍幾部唐仁影視的自制劇……
用目前最風靡的《王者榮耀》的行話來說，那就是王者帶青銅，能飛幾個算幾個……
而胡戈也開始對於公司的這種安排漸漸有了怨言。
即便當年蔡藝農因爲他車禍毀容停轉《射鵰英雄傳》劇組的恩情再大，胡戈也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拿自己的前途和事業發展賭下去了。
可惜，胡戈這人比較念舊，要讓他真的當面鑼對面鼓的站到蔡藝農面前去跟她打對臺，他還真未必能拉的下這個臉面……
雖然從李墨的話語裡，胡戈能夠聽得出來自己有很大機會能夠最終拿到《人民的名義》中男主角‘侯亮平’一角，但之前自己一直關注的《僞裝者》中的角色沒了，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蔡藝農溝通一下……
想到這裡，胡戈很自然的捂着嘴，做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擡手道：“呃……不好意思，從魔都過來的時候，可能有點沒調整好作息，今天……就謝謝你的招待了……”
“沒事沒事，今天一早過來就直接進行試鏡，你的表現還那麼好，已經很讓人驚喜了，”李墨順手拍了拍胡戈的肩膀，“過幾天還有一次最終的試鏡，回去記得好好準備一下……”
“至於飯嘛，什麼時候都可以吃的，等你確定拿到角色，咱們再好好給你慶功！”
“行，承你吉言了……”
………………
一個小時以後，在墨龍傳媒爲胡戈專門安排的酒店房間裡，胡戈靜靜的坐在黑暗之中，一臉的若有所思。
“呵呵，蔡姐，你還真是事無鉅細，考慮周到啊，真不愧是在圈子裡混了那麼多年的人啊……”
強忍住想要打電話回魔都直接質問蔡藝農的衝動，胡戈最終還是選擇了先打電話到《僞裝者》劇組，向李鱈導演和韓東軍都確定一下李墨剛纔在席間所說的消息。
最後的事實，有點殘酷……
據李鱈說，他之所以選擇韓東軍作爲明臺一角的人選，除了韓東軍的演技達到了他的基本要求之外，唐仁公司代表胡戈所做出的大力推薦也是主要原因；
李鱈在電話裡除了表示對於這次不能合作的遺憾外，他也感謝了胡戈的大力推薦，
而韓東軍……
直到現在他甚至都還以爲，《僞裝者》劇組之所以選擇了他，是因爲胡戈嚮導演李鱈大力推薦了他……
這位小師弟甚至一再表示自己一定會在導演面前好好努力，絕對不會丟了胡戈的臉；
最後，他同樣對胡戈的大力推薦表示了感謝……
媽蛋，對於胡戈來說，這簡直就是啪啪打臉的大型翻車現場好不好！
我‘大力推薦’了某某人，居然還要到被推薦的那個人找上門來感謝我的時候，我才知道有這麼回事？
“蔡姐，你是覺得這種事情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