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到了自家的“左岸麗榭”小區,絃音一顆心激動又緊張起來。
激動的是,終於回家,終於可以看到爸爸媽媽了,而緊張的是,該如何回家,如何見自己爸爸媽媽?
她雖是聶絃音,卻已不是聶絃音,她是頂着別人的身體,她要如何跟她的爸媽講這段離奇又讓人匪夷所思的經歷,他們會信嗎?
其實這個問題她想了一路,該如何跟他們講,才能讓他們既能聽懂,也能接受,她爸還好,她媽心臟不好,她就怕她受刺激。
可想來想去,除了實話實說,她別無它路。
畢竟這不像別的什麼事,撒個謊就可以,她現在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簡單糊弄過去。
進了小區,滿滿的都是熟悉,熟悉的花壇、熟悉的綠化、熟悉的停車庫,甚至連垃圾桶的擺放位置,都未變。
可來到她家樓下,她又沒了勇氣。
她家在二樓,她仰臉望着,她家陽臺上的兩盆吊籃還在,那是她種的。
她躑躅、徘徊,始終不敢上樓。
她甚至想,要不要先不要告訴他們真相,找個機會接近他們,跟他們成爲朋友,讓他們對自己產生感情,然後再跟他們坦白。
可是很快又被她否定。
不行不行,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她還要想辦法回大楚。
閉眼,深深的呼吸。
終於鼓足勇氣,她頭皮一硬,噔噔噔上樓,擡手敲門,一鼓作氣。
然後就心跳突突地等着。
等着她爸,或者她媽來開門。
然,讓她意外的是,半響沒有任何動靜。
沒人?
她擡手再敲。
依舊沒有反應。
不應該啊,方纔在路上她看到時代廣場外面的巨幅液晶屏上顯示,今日是週日呀,她爸她媽應該在家的。
去買菜去了?
平時去買菜不是她媽一人去嗎?她爸基本不做這事,大概都不知道菜場的門朝哪兒開。
她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未等到人,就下了樓,準備在樓下等。
剛從樓道里出來,就驀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今天這藍莓挺新鮮的,又在打折,應該多買一些的。”
絃音呼吸一滯。
這大嗓門.....是她媽!
心跳踉蹌地循聲望去,就看到一中年捲髮女人擰着兩個超市馬夾袋從小區停着的一排小汽車後面走出來,走進她的視線。
可不就是她媽。
後面跟着一戴着眼鏡的儒雅的中年男人,一手擰着一袋米,一手擰着一提捲筒紙。
“你呀,買的時候,嫌這貴嫌那貴,說這個不好放,那個容易壞,現在又說買少了,能怪誰呢?”
爸爸。
絃音眸光一喜。
“我又沒說怪你,我只是在後悔。”大嗓門繼續。
“你每天后悔的事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吧?”
絃音彎脣,這兩人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提着手裡的喜服,她拾步走了過去,剛準備開口喚他們,驀地看到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身影。
當那個身影入眼,她腳步陡然一滯,差點栽撲下去,手裡的喜服卻還是沒拿住,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