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秀,這座小鎮真美啊!”
許願和李俊秀並排坐在乾淨的石階上,雙腿搭到石階下面,腳剛好能觸到潺潺的流水,在這清朗的月光下面,寧靜古樸地充滿着無限的詩情畫意。
如果不是和李俊秀來到李俊秀養父母所居住的這個城市,她一定不相信,這世間真有書裡所描繪的那種風景。
“是啊,真美,告訴你吧,我也是第一次來,以前阿姨家住在西北的,那時叔叔在西北的一支陪隊裡當團長,這是後來轉業分配到這裡的,這裡是阿姨的家鄉,她隨着叔叔輾轉了半生,終於還是落腳到自己的老家了!”
李俊秀也沒想到這次來,竟然還能看到這麼清幽的風景,這個古樸的江南小鎮,透着那樣讓人心平氣和的靜謐,厭煩了城市的喧囂,這裡可真是難得遇到的好地方啊!
“李俊秀,你阿姨人挺好的,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好溫柔啊!你小的時候,她對你很好吧?”
許願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着晶亮的光,看着那裡若有所思的李俊秀,聲音清脆地問着他。
今天下午,他們出了火車站後,就看到了李俊秀的阿姨來這裡親自接李俊秀了。
李俊秀的阿姨個子不高,很瘦,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卻因爲看到李俊秀的回來,而掛上了喜色。
見到許願後,也是上下打量,那絲喜色變得更加的快樂起來,拉着許願的手就不願意鬆開了。
打了車回到小鎮的家裡,許願才知道,這個家裡只有李俊秀的阿姨和一個保姆。
李俊秀的叔叔,也就是李俊秀父親的那位戰友,在市裡任公安局長,只有週末的時候,才能回家。若是趕上忙的時候,一個月也回不來幾次。
而李俊秀的阿姨是個喜歡清靜的人,又不願意去那個喧鬧的城市裡面去住,說那裡太吵,不利於她養身體,所以夫妻就這麼一直兩地分着住。
惟一的兒子在城裡念大學,這放暑假了,早就應該回來,卻因爲學校老師按排了接待來訪的新生家長的任務而耽擱了。
給李俊秀打電話,讓李俊秀回家的就是他的這個弟弟。
“嗯,阿姨對我很照顧,我也很尊重她!”
對於年少的事,李俊秀並沒有多少留戀,即使對他再好,也不似能從家裡那樣自由,直到現在,李俊秀仍然覺得,這份好客氣得讓他生熟。
就爲了這種讓他不適的感覺,他十九歲成年後,便離開了這個家,去了模特學校唸書,至此十幾年裡,他也僅回來過兩、三次,且還都是原先在西北那邊的家,這裡,他也是第一次來!
“真的嗎?我覺得不是,你若真是這麼想,爲什麼遊子一去不願歸啊!”
許願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去看李俊秀,搖晃着兩隻腿,用腳踢着清涼的水。
李俊秀聽完許願的話後,陷入了沉默,沒有再說什麼,也許就像許願說的吧,如果不是弟弟打電話說阿姨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這一次,他可能都不會選擇回來的。
不是他忘記了這份養育之恩,他只是覺得他……,他會成爲這個家不必要的感情負擔的。
“阿姨說,叔叔和我弟,明天會回來的!”
良久,李俊秀才說出這句話來,身邊的許願微笑着點了點頭,並拍了拍李俊秀的肩膀說:“放心好了,我不會給你丟臉的,一定會表現的非常出色!”
“你能陪我回來,就已經是件非常出色的事了,給你的小男朋友打電話了嗎?”
李俊秀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淡淡的,就似這夜的月光一樣,不易察覺。
“打過了,他還在弄圖紙,做施工這一行很辛苦的!”
吃過晚飯後,許願就偷偷地溜進了衛生間,給藍映塵打了一個報平安的電話了。
那時,藍映塵正一隻手拿着饅頭,一隻手託着圖紙,研究明天的施工方案呢!
“其實不管是做哪一行,都很辛苦,我以前走臺的時候,也一樣啊,像個木頭似的,有時候一站就是一天,感覺自己都要石化在那裡了!”
李俊秀這樣說完後,許願把望着月亮的頭扭向了他,傻傻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道:“原來,你以前真的是模特啊,我朋友說你是紅透半邊天的模特時,我還不信呢,哪個模特像你那麼守宅子啊,天天不出門啊!”
“我不做已經很久了,當初的時候是很紅,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李俊秀閃開了許願直視着他的目光,垂下眼簾,看向了靜靜流淌而過的河水。
那麥色的肌膚在月色映襯下,於項部勾勒着優美而傷感的麴錢,泛着性感得讓人憐惜的光。 wωw✿ttκǎ n✿¢ ○
“爲什麼不做啊?”
許願不太明白爲什麼李俊秀會放棄那麼多金的職業,而選擇做了宅男了呢!
這不太附合人們的正常想法啊!平常人想做名人難,可一個名人若真能退回到最開始,做平常人,那更是難上加難!
“錢賺得夠活完這一輩子了,還做它做什麼啊!”
李俊秀回笿得平平淡淡的,就像他此時的表情一樣,靜如河水,朗如明月,可許願覺得李俊秀的心,絕不會像他所表現出來的,他不做的理由,也絕不僅僅如此。
“你父母爲什麼不喜歡藍映塵啊?他看起來雖然不是很成熟,可還不至於讓人一看便生厭啊!”
和許願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麼久了,兩個人像今晚這樣的閒聊,卻一次沒有過。雖然感覺上很熟悉,其實卻是誰也不瞭解誰的。
“藍映塵的父親是個殺人犯,她母親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啊?這和藍映塵有什麼關係,誰不想選擇一個好的父母啊,怎麼可以因爲這些外在原因,就把人一鍾子敲死呢!”
說到這事許願就覺得很氣憤,她就不明白自己的父母爲什麼一定要挑藍映塵家裡的這些事呢,連藍映塵的面都沒有見過,就要拆散他們,這簡直是太無理了!
“噢,是這樣的啊!”
李俊秀聽完後,並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似乎這種事情他很伺空見慣一樣,也沒有做任何的評論。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在和你講一件很不公平很讓人氣憤的事,你至少也應該表示一下同情吧,什麼叫‘是這樣的啊!’”
許願真是受不了李俊秀的這個態度,她都已經說得那麼的憤然了,可人家這裡竟然像是沒感覺似的,這讓她很鬱悶!
“那你想讓我說什麼啊,老人一般都很頑固的,你想改變他們的想法,是很困難的事,至於你和藍映塵……,婚姻和戀愛是兩種事,沒走到最後,誰也不好說什麼的,怎麼樣選擇是你自己的事,我一個外人決定不了什麼的,所以,無論我說什麼,都是一樣的啊!”
李俊秀聳了聳肩,擺出了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因爲確定是無能爲力的事了,所以,他連個辦法、甚至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了。
許願就知道這事和李俊秀說了也是白說,現在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她白了李俊秀一眼,把頭扭了過去,繼續望起月亮來了。
這樣,石橋下,小河邊,那輪清輝朗月下,便有一雙人影靜默地坐着,不發一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