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坐下之後,校長立刻站了起來,誠惶誠恐的向賈亞遜總統致歉,說是自己管理不善,才發生了禮堂裡的那一幕,這樣的學生,他一定馬上開除。
賈亞遜總統沉着臉讓他坐下,而是詢問起這些各學科的教授對Y國的經濟發展有沒有好的見解,可是,十幾名教授都像犯人一樣低着頭,誰也沒有說話。
賈亞遜總統的臉色更難看了,揮了揮手道:“算了,你們走吧,都走吧。”
聽着賈亞遜總統這麼說,一衆教授便如獲大赦,魚貫而出。
等這些人一走,賈亞遜總統忽然靠在了椅子上,微微閉眼,卻發出了一聲極少有的嘆息。
此時在會議室的,除了四名他的貼身侍衛,還有一名侍衛官桑揚,而桑揚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低聲道:“總統,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完,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賈亞遜總統還沒有回答,就聽到外面有人門。
會議室的外面全是安保人員,來的自然不是外人,賈亞遜估計是有教授人多不便發言,現在去而復返,就微微點了點頭,桑揚便明白了,高聲道:“是誰,進來。”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站在門內的兩名侍衛去開門,順便查看來人是否有危險,雖然要到這裡一路上都有嚴格的檢查,但要進來仍還有最後一關,這是提防萬一的措施。
門,很快開了,然而,意外情況也發生了,只聽“卟卟”兩聲輕響。兩名侍衛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
隨着兩名侍衛的倒下,門口已經現出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兩人手裡都拿着兩枝帶着消音器的手槍。
瞧到這樣地情況。站在賈亞遜總統身邊的桑揚與其餘兩名侍衛不約而同的連忙拔槍。但已經晚了,那兩個男人手中地槍是左右開弓,子彈瞬間打在了三人地脖子上,不過卻沒有多少鮮血流出,用的竟是對付猛獸的麻醉子彈。
賈亞遜總統並沒有佩槍,當桑揚等三人倒下,他的臉色也是一驚,不過他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物。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打量着那兩個用槍指着自己的男人,而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一名高大彪悍,一臉威武,氣勢與自己很相似的男人身上,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兩名男人地身後有聲音傳出來道:“是你的朋友,但也有可能會是敵人。”
聽到這聲音。賈亞遜總統的瞳孔頓時收縮了,嘴裡吐出了三個字:“李江南。”
此刻,在這兩個男人的身後已經走出一個人來,穿着西服,中等身材。容貌普通,但神情之間,卻透着一種淡然閒定,不是李江南又是誰。
李江南走到了賈亞遜總統面前,微微一笑道:“大哥。我們又見面了。”
賈亞遜總統凝視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三弟,你果然是有本領的人。居然能夠越過外面的戒備到我這裡來。”
李江南又一笑道:“不是我有本領,而是另有其人,大哥,你還記得我和你結拜時算上去的二哥嗎,他叫柯向東,現在就在你的眼前。”
不等李江南介紹,賈亞遜總統地目光已經移向了那個與自己氣勢相近的男人,緩緩點頭道:“很好,李江南說得沒錯,你是夠資格和我結拜。不過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們要想從樓下進來是不可能的,定然是提前隱藏在樓裡面,我的人用電子儀器至少把這裡仔仔細細檢查了三遍以上,不知你們能夠躲在什麼地方。”
柯向東凝視着賈亞遜,見到被槍指着還如此鎮定,也好生的心折,笑了笑道:“總統先生,你們國家地電子設備已經落後了,我的兄弟中有一名電子干擾專家,可以讓這些安全儀器發揮不了作用,我們已經在樓頂的隔熱板下面躲了兩天,總算是等到你了。”
他不叫賈亞遜“大哥”,自然是對他的人品抱有懷疑,說了這話之後,他偏了偏頭,對跟着自己一起進來的手下道:“你先去在門口看着。”
緊接着,他又對李江南道:“三弟,我們最多隻有十分鐘地時間,你抓緊點說話。”
李江南點了點頭,卻望着賈亞遜總統道:“大哥,我沒有按你地吩咐留在中國,實在抱歉。”
賈亞遜總統忽然長長一嘆道:“三弟,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但我早就給你說過,我是一個政治人物,做事已經是身不由己,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也不會怪你。”
李江南又笑了,道:“殺你?大哥,我爲什麼要殺你?你放了我一條生路,而且還專門派了自己地警衛隊保護我的兩個老婆,這就證明你還記着結拜之義,我怎麼會傷害你,更何況,對天地黨人你只是抓捕,並沒有最終下令槍決他們,一切都沒有到無可挽救的程度,大哥,我這次來,就是想化解的。”
賈亞遜總統搖了搖頭道:“三弟,對於天地黨的事,我的確是非常猶豫,但天地黨發展得實在太快了,快得超過了我的預料,也超出了Y國那些要員的承受範圍,這個決定,是一個行政院院長、六個部長還有一些重要官員開秘密會議定下的,我也無法反對。”
李江南道:“大哥,你不是無法反對,而是不知道該不該反對,你也害怕天地黨繼續發展下去,你再也控制不住了,對不對?”
賈亞遜總統沒有說話,自然是默認了。
李江南忽然道:“大哥,你一不貪財,二不貪色,在明知Y國千瘡百孔,做總統很難的情況下卻發動政變,到底是爲了什麼?”
賈亞遜總統沉聲道:“當然是爲了讓Y國變得強大富強。”
李江南道:“你既然一直猶豫不決。那就是知道消滅天地黨後會引來災難性的後果,你一樣未必控制得住,是不是?”
賈亞遜總統道:“如果不對付天地黨。就連自由黨的人都不會支持我了。民主黨與新民黨必定會反撲,我若是隻靠天地黨是掌控不住局勢的,一樣會引起災難性的後果,所以我只能在其中取捨。”
李江南以嘆息起來,道:“大哥,這些天我一直站在你地角度考慮問題,後來我就慢慢想通了,我知道你的顧慮。過去你是軍人,很少和這些政客接觸,而要組織一個有效的政府,沒有政客又是不行地,雖然你有心調換一些官員,可是你熟悉地都是軍官,那是不能用來搞政治的,因此你只能暫時倚靠這些人。他們的話,你也不得不多多考慮。大哥,我說得對不對。”
賈亞遜總統沒有反駁,只是沉默。
李江南又道:“大哥,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曾經給我說過一句話。你說你的性格不適合搞政治,而我夠滑頭,就比你好多了。”
賈亞遜總統道:“是,我說過這話。”
李江南道:“那好,大哥。我就給你說說我對這事的看法。我已經聽說了,對付天地黨的事。自由黨的主席克利遜叫嚷得最厲害,是不是?”
賈亞遜總統點頭道:“克利遜是雅夏族現在的族長,而且六個部長有五個是自由黨地黨員,他的話,我的確不得不重視。”
李江南忽然提高了聲音,道:“大哥,你錯了,大錯而特錯,到現在,你都沒有認識到誰是你真正的政治對手?你最潛在的威脅是什麼?”
瞧着賈亞遜總統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臉上,顯然想聽他說下去,李江南便繼續道:“大哥,你認識克利遜雖然比我早,但你們接觸得並不深,而自從我在議院幫自由黨對付了民主黨與新民黨之後,克利遜就對我刻意巴結,我們一月在一起喝的酒,絕對比你和他十幾年還多……”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道:“所以我太瞭解他了,這個老傢伙是個笑面虎,可以讓自己非常低調,甚至看起來有些懦弱,但他地嘴巴里卻是長着利齒的,如果他餓了,隨時可以趁你不備,咬你一口。”
賈亞遜總統眼神一陣閃爍,道:“克利遜,應該不會,他還準備競選總理幫我處理國內事務,而我就負責外交與軍事。”
李江南道:“就是因爲他想當總理,我才說他是你最大的敵人,大哥,你千萬別忘了,那些部長局長市長縣長們如今至少有六成是自由黨的人,克利遜當了總理,要是處理內政,只怕就要變成九成,要是那時,你忽然暴斃了,你說誰纔是最終的勝利者。”
賈亞遜總統臉色微變,道:“克利遜,他敢?”
李江南立刻反問道:“他如果敢呢?”
賈亞遜總統不回答,卻握緊了拳頭。
李江南道:“大哥,你應該知道,對於政客來說,沒有什麼敢不敢地,只有事情能不能幹乾淨淨做好的,玩軍事,一百個克利遜都不會是你的對手,但玩政治,你最多算是高中生,而他已經是教授級的人物了,所以你只有一個辦法,而這個辦法很簡單,只有兩個字。”
賈亞遜總統凝視着他道:“那兩個字?”
李江南緩緩道:“制衡。”
賈亞遜總統立刻道:“制衡,怎麼個制衡法?”
李江南道:“放過天地黨,讓天地黨與自由黨對抗,鉗制住自由黨,克利遜無法一黨獨大,讓他始終心中有顧慮,不敢對你不利。”
說到此處,他又道:“大哥,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如果你恢復了天地黨地地位,克利遜不僅不會反對你,只能對你更敬畏。否則地話,你只會中克利遜這個老狐狸的計,你辛辛苦苦地去與T國征戰,他卻躲在你的背後得到最後的勝利果實,而可怕的是,克利遜貪酒好色,很有可能比卡奇還不如,你的Y國強盛夢,最終就和竹籃打水沒什麼區別。
賈亞遜總統望着他,良久才道:“你說的,只是有可能。”
李江南搖頭道:“不是有可能,而是極有可能,大哥,你想消滅天地黨,又何嘗不是覺得天地黨發展得太快太大,有可能會威脅到你的政權,但我向你保證,天地會不僅不會再發展,反而會壓縮到你滿意的程度,而我,也不會再擔任黨主席,這個位置,就由你安排一個信得過的華裔擔任,你看怎麼樣?”
賈亞遜總統微微閉眸,好一陣沉默,跟着忽然睜開眼來道:“三弟,你給我一天時間,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李江南點了點頭道:“好,大哥,我相信你會找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賈亞遜總統嗯了一聲,又瞧着他道:“三弟,禮堂上的那個學生說的話,是不是你安排的。”
李江南一愣道:“什麼學生,我不知道。”
賈亞遜總統知道他不會說假,似乎又輕嘆了一聲,跟着就站了起來,瞧着柯向東道:“二弟,照你的計劃,如果要順利出去,應該要拿我當人質,是不是?”
聽着賈亞遜總統叫了自己一聲“二弟”,柯向東的臉色也緩和了些,點頭道:“不錯,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我們的安全。”
賈亞遜總統瞧着李江南道:“三弟,如果你還相信我,就帶着人回樓頂上去,如果我被挾持,事情只會越鬧越大,那將影響我的思考。”
李江南也知道如果衆人知道賈亞遜總統被挾持,一是他的臉上無光,而是如果他做了有利於天地黨的決定會惹來一片罵聲,說他是怕死的膽小鬼。
當下一笑道:“你既然能放我一條生路,我當然可以相信你,大哥,我們先走了,這裡的事,你處理一下就行了,我們並沒有殺死你的人。”
他說着這話,卻指了指地下的桑揚等人。
賈亞遜總統點了點頭,忽然將一隻右手伸向了柯向東,臉部卻帶着微笑。
柯向東對他的好感仍然不多,只是對方和李江南並沒有翻臉,自己還是他名義上的“二弟”,也不便拒絕,伸出手與他匆匆握了,然後向李江南遞了個眼色,示意立刻出去。
李江南也伸出了手,與賈亞遜總統握在了一起,只說了一句:“大哥,希望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握手,對了,你可以馬上回總統府去,有一個人,你可能一直希望見到她。”
賈亞遜總統聞言一愣,道:“是誰?”
李江南微微一笑,卻不回答,而是跟着柯向東快步出了會議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