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丞相府。
但見亭臺樓閣,房舍成林。奇花異草,飛禽走獸,美女麗人亦是董丞相閒暇生活時的種種點綴。
大堂之上,一身胖體寬之人左摟美女,右擁佳人,面頰微紅,一身酒氣,時不時地道:“縱觀今日之宇內,誰敢不拜服於孤?”
他稱王稱帝之心昭然若揭,衆人心知肚明,自是極力奉承。
董卓帳下謀士李儒舉起酒杯道:“丞相成就千秋偉業,定會流傳千古!”
董卓大笑數聲道:“我兒奉先何在?”
一金盔銀甲,異常威武之人趕緊起身離座,作揖道:“孩兒在此。”
董卓頗爲滿意地指了指李儒道:“奉先,李儒剛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還需一鼓作氣!”
呂布一時沒有反映過來,竟不知如何對答,顯得十分尷尬。?? 虎豹騎8
李儒趕緊道:“丞相,呂將軍如此神勇,堪稱‘萬人敵’,一定可以協助丞相完成大業的!”
聽李儒這樣說,呂布算是反映過來了,趕緊道:“爲了義父的千秋大業,孩兒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董卓仰天大笑數聲:“喝!”
呂布小心翼翼地返回位上,執酒敬李儒,李儒連忙回敬。
正在羣臣醉生夢死的時候,一士兵通報道:“丞相,馬騰派人求見!”
醉醺醺的董卓頗爲散漫地道:“哪個馬騰呀?”
李儒趕緊道:“丞相,西涼武威郡的馬騰!”
“原來是那廝呀!去,把他帶上來!” wωw• Tтkǎ n• ¢ 〇
馬騰使者一見董卓,趕緊拜服在地,氣喘吁吁道:“啓稟丞相,韓遂以借物資爲名,起兵金城,攻打西涼,這是要造反呀!我家將軍差小的星夜快馬加鞭送來書信一封,還請丞相明察。”
一聽到造反二字,董卓立馬顯得不淡定了,他招了招手道:“趕緊呈上來。”
董卓拆開書信,見馬騰在信中推心置腹地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請求丞相派兵相助。
董卓認爲這韓遂當真是要造反,趕緊對呂布道:“奉先,還記得你剛纔說的話嗎?”
呂布趕緊起身道:“豈敢忘!”
“那好!現在孤就予你五萬精兵,幫助馬騰,『蕩』平武威!”
呂布十分爽快地領命,但是李儒卻急忙阻止道:“還請丞相三思!”?? 虎豹騎8
董卓一聽此話,立即怒不可遏道:“還三思什麼?他韓遂都要造反了!難道我要拱手把丞相之位讓給他嗎?”
李儒誠惶誠恐地走到董卓面前,附在他耳邊嘀咕數聲,那董卓抽了兩下高聳的鼻樑,對馬騰的使者道:“趕緊回去告訴馬騰,讓他速速出兵應戰,孤會派奉先相助,前後夾擊,那韓遂小兒必敗無疑!”
馬騰使者一聽此話,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在對董卓歌功頌德一番之後,趕緊快馬加鞭返回西涼。
董卓對李儒道:“他已走,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李儒望了一下四周之後,再次示意董卓。
董卓會意,大聲道:“各位,今天就喝到這,你們都暫且回去吧,明天繼續!”
衆人在拜謝之後紛紛離去。
呂布時常伴隨在董卓左右,此時正在思考要不要也離去之時,董卓見他依然站在那裡,道:“奉先,你也下去休息吧!”
呂布欣然領命,心中卻涌現出絲絲涼意。
李儒此時方纔對董卓道:“信中僅是馬騰的一面之詞而已!如今在雍涼而州,就數馬騰和韓遂擁兵自重,不聽號令。相比養虎爲患,不如讓他們相互攻伐,而丞相坐收漁翁之利!”
董卓微微點頭道:“言之有理!不過萬一韓遂將馬騰打敗,那就不好控制了。”
李儒道:“丞相多慮了。韓遂雖然實力比馬騰強,但是還沒有強到一戰定勝負的地步。另外,即使韓遂打敗馬騰,丞相亦可讓李催、郭汜、胡軫等人打着天子的旗號合力而攻他,那韓遂縱使有天大的能耐,也必敗無疑!”
董卓此時方纔如釋重負道:“汝真乃孤之張良也。”
李儒見董卓此時異常高興,趁機進言道:“丞相壯志凌雲,但是請丞相不要外『露』於朝臣,以免他們心生異心。”
“此話怎講?”
令李儒沒有想到的是董卓聽到此話後竟然沒有生氣,他趕緊道:“比如丞相在微醉的時候喜歡自稱‘孤’,有些東西早晚都是丞相的,丞相又何必急於一時?”
董卓撫須而笑道:“本相已知。”
李儒微弓腰,面『露』笑容,此時與呂布相比,他是幸運的……
金城郡,養馬場。
馬伕正在與龐德對飲。
看着微醺的龐德,馬伕道:“龐將軍好酒量呀!”
龐德仰天大笑道:“你就別諷刺我了,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的酒量遠不如你。”
馬伕見他突然滿臉愁雲,大致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但是他又不便直說。
自從他成爲小馬超的師父之後,衆人對他大都敬而遠之。今日龐德難得拿着美酒來找他共飲,本該痛飲一番纔是。但是馬伕豈不知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
見馬伕沒有接話,龐德也知道他處境尷尬,處處避嫌,道:“你對當今天下的局勢怎麼看?”
馬伕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以我觀之,大漢命數將近!”
“大膽!”龐德一躍而起,直接將劍駕到了馬伕的脖子上。
馬伕用手輕輕地推開寶劍道:“想必龐將軍已經看出來了吧?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龐德收起寶劍,頗爲失落地道:“天下大勢非我等能夠改變,只願用己之力誓死保衛我大漢江山。”
馬伕聽此言,倒是十分敬重龐德,但是他此時又能說什麼呢。
歷史的車輪已經行駛到這裡,想要讓它改變既定的軌跡,絕非易事。
龐德見馬伕沉默不語,笑道:“好了,不聊這些了,以你觀之,董丞相會派兵來幫助我們嗎?”
馬伕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龐將軍心裡有數,又何必再來問我。”
龐德拍了拍馬伕的肩膀道:“你雖然年紀比我小,但是能力遠勝於我,只是不懂你爲何甘心當一個馬伕呢?”
馬伕聽出龐德話裡有話,這本來是他應該表忠心的時候,但是馬伕真得懶得說那冠冕堂皇的一套,他只得糊弄道:“人生於天地之間,追求自然不同,我們又何必以己之心去度別人的追求呢?”
龐德繼續追問:“那你的追求是什麼?”
馬伕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道:“一壺酒足矣!”
龐德大笑一聲道:“你的追求着實獨特,不過倒也美好!我是一粗人,只求能夠上報社稷,下護百姓,忠君事主,光耀門楣。”
“好壯志!喝!”馬伕持酒壺示意,龐德竟一飲而盡,擲酒壺於地道:“身爲軍人,不能平衆賊,羞愧矣!”
見龐德已經滿臉醉意,而他們也着實飲了不少酒,馬伕趕緊讓人將其扶回府中。
馬伕則是迎着彩霞,沐着晚風,獨自一人散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馬伕才覺天空已經佈滿星辰。他索『性』仰臥於一片草地之上,細細回想魂穿之後發生的一切。
而當他回想到那個神秘女子出現的一幕時,清脆的腳步聲讓馬伕立即收斂心神,他知道他的“老朋友”來了。
那女子還是一身黑衣,外披輕紗,微風中,輕紗飄飄,着實動人。
看着不遠處的神秘女子,馬伕目不轉睛地瞪着她,本以爲她會不好意思,但是令馬伕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如同無視他一番,依然全神貫注地望着遠方。
這讓馬伕頗爲不解,他假咳了兩聲道:“姑娘,你是不是又來向我要天書?”
那女子並未答話。
馬伕頗爲尷尬地道:“話說你愛站在那裡就站在那裡吧,請不要擾我美夢!”
說完,馬伕閉目養神,但是腦海中總是浮現那女子的身影。
一身黑裝,婀娜多姿,長髮飄飄……
也不知爲何,馬伕突然感覺到有這個女子站在不遠處,他的生活似乎不再孤單。
但是這又是一個極爲可怕的女子,馬伕對她根本不信任。
躺了半個鐘頭之後,待馬伕再次睜開眼,馬伕發現不遠處早已空空如也。
“難道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
馬伕撓了撓頭腦袋,一臉疑『惑』地向馬廄走去。
本來馬騰是給他特意安排了一府邸,但是馬伕覺得馬騰對他心存芥蒂,如果呆在府邸裡,肯定處處被監視,所以他就婉拒了。
不知不覺前去洛陽的士兵已經回到了武威,待他將董丞相的原話告訴馬騰之後,馬騰頓時大喜,笑着對龐德道:“董丞相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下達本將軍的命令,今日犒賞衆軍士,明日出兵!”
龐德輕聲道:“還請將軍三思!我覺得這其中有詐!”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韓遂的大軍已經到安夷了,如果再不出兵,他們就要殺到我武威了!”
“那將軍是不是應該留一些士兵守城,以防小人趁空偷襲?”
馬騰笑道:“在西涼,還沒有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偷襲本將軍的城池!不過,爲防有人趁機作『亂』,本將軍會留下一兩千老弱之兵守城的。”
見馬騰已經下定決心和韓遂大戰一場,龐德也不再說什麼。
龐德都勸不了馬騰,馬伕自然是一言不發。
況且對於馬騰讓不讓他隨着大軍去攻打韓遂,他心裡也沒底。
不過,在馬騰置酒宴犒賞衆將的時候,馬伕也在受邀之列。
酒過三巡之後,馬騰道:“本將軍打算讓超兒出戰,衆將以爲如何呀?”
衆將齊聲道:“少將軍神勇,可出戰!”
馬騰笑道:“好!難道衆將看得起超兒,超兒,你還不趕緊敬衆人一杯?”
小馬超倒也豪邁,舉起酒杯示意衆人後竟一飲而盡。
“爹,那我師父呢?”
馬騰已經猜到馬超肯定會這麼問,大聲道:“他是你師父,徒弟都上戰場了,師父又豈有龜縮在後的道理,你說呢?”
說這話時,馬騰意味深長地望了馬伕一眼。
小馬超立即高興得手足舞蹈,馬伕則是頗爲淡然地道:“在下一定會誓死保護少將軍的!”
馬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