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和夏月菲很狼狽。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兩人聯手都沒能戰勝唐晉蘭,雙雙受傷。他們一邊策馬逃跑,一邊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你沒事吧?”然後又一起笑了起來。兩人一笑就不可收拾,一直笑到臉色通紅,氣喘吁吁,田力還吐了兩口血沫才停住。
“這老太太真猛。”
“比我媽厲害多了。”夏月菲查看了一下腿上的傷。護腿甲裙被割破了,大腿上有一道口子,鮮血淋漓,已經浸溼了褲子。她掛上槍,從馬鞍上的行囊中取出一塊準備好的布,將傷口紮了起來。“就算不是霸道,也離霸道不遠了。唉,不知道我哪天才能練到這樣的境界。”
“活着都有機會,死了就沒機會了。”田力探頭看了一眼。“你這傷不處理一下?”
“沒事,我雖然還沒成霸道,這點傷倒也不礙事。最多兩三天也就收口了。”夏月菲滿不在乎。“阿力,這次要不是你警覺,我們倆就死在百合城下了。”
田力又唾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這事有點蹊蹺,百合國從哪兒得到的消息,居然對我們的計劃一清二楚。這個消息應該只有爲數有限的幾個人知道,連姚夢蜺都不清楚。她只知道我和你走得比較近。”
夏月菲眼珠亂轉,也覺得不可思議。
田力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有一羣人在追,但不知道有沒有唐晉蘭。她們的馬力較足,追得很猛。田力擡頭看天。頭頂的太陽已經偏西,但是離日落至少還有兩個小時。
“走吧。”田力輕踢戰馬。這是唐晉蘭的坐騎,也算是一匹不錯的好馬,溫順,健壯。“我記得前面有個十字路口,到那裡之外,我們向西走。”
“好。”夏月菲一口答應,爽快得田力都有些意外。見田力看她,她笑了笑。“能者多勞,這動腦子的事,我一向不怎麼擅長。”
“你是懶。”田力也笑了。“不過,要想成爲真正的高手,不動腦子可不行。”
“我儘量。”夏月菲說道,看起來一點誠意也沒有。
田力也沒時間多想,催促着夏月菲急行。他們現在有四匹馬,可以輪着騎乘,速度倒是不慢,可以用急行軍的速度小跑前進。一旦後面追得緊了,他們還可能逼迫戰馬全力奔跑,拉開距離。
又向前走了兩三里路,田力折向西,向小茅山方向急馳而去。他上一次進入百合國就是走的這條路,沒想到才隔了幾天就舊地重遊了。
唐晉蘭率領三十餘名騎士追到十字路口,猶豫了好一會。
從這個路口中向東四十餘里便是界橋,兩國正在交戰,她如果趕過去助白玉芙一臂之力,可以輕鬆地大破茉莉國。可是把田力和在夏月菲留在身後又非常危險。這兩個年輕人身手不錯,特別是那個叫田力的少年,不僅身手好,而且又狠又刁,連她都險些着了道。
夏月菲的武功的威脅更大,從槍上的力量來看,已經離她的境界不遠。年輕人身體好,說不定哪天就突破了。一旦她成了霸道,對百合國絕對是個威脅。
唐晉蘭想了想,命令兩名騎士回去報告百合花君,她率領剩下的騎士繼續追趕,務必要將田力和夏月菲擒獲,或者殺死。
見百合國的騎士追了上來,田力不僅沒有緊張,反而輕鬆了許多。他們有備而來,帶了乾糧和藥品,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現在又搶到了兩匹備馬,能夠支撐更長時間的奔馳,百合國的騎士卻沒有這樣的準備。她們沒有傷藥,沒有食物,也沒有備馬,而這條路也比較偏僻,三十里以內沒幾戶人家。
“夏騎士,待會兒可能要做點缺德事,你可別罵我啊。”
“做什麼缺德事?”夏月菲瞥了田力一眼,調侃道:“你也沒做過什麼好事啊。”
“你這人……”田力表示無語。
兩人向前又走了十來裡,田力看到前面有一個路邊野店。他加快腳步,策馬衝了過去。在小店門口翻身下馬,衝進小店,大聲吼道:“打劫!”
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婦,見田力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凶神惡煞一般,手中還提着一杆血淋淋的怪槍,頓時嚇得腿軟,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田力也不管他們,衝到廚房,掀開鍋蓋,見裡面有一鍋剛煮好的米飯,熱氣騰騰,正是香甜。他大喜過望,又到處翻了一下,看到米缸裡還有半缸米,旁邊的蒸籠裡還有幾個冷饅頭,便解下披風,將米飯和鏝頭全部倒進披風,拿起奇門槍,一槍將鐵鍋打破,又將半缸米全部掉到了竈灰裡,用槍攪了兩下,將米和灰攪得一團,這才提着一披風的米飯和饅頭衝了出去。
“走!走!”田力翻身上馬,打馬飛奔。
夏月菲看看那對跪地叩頭的夫婦,再看看田力,啐了一口:“強盜!”
“你懂個屁!”田力拿出一個冷饅頭遞給夏月菲。“這叫因食於敵,游擊戰第一要素。”
夏月菲拿着饅頭,看了好一會,皺着眉頭咬了一口,小心地避開了上面的黑手印。她剛吃了一小口,田力已經將兩大把米飯塞進了嘴裡。
在他們身後,唐晉蘭等人趕到了小店,一個騎士衝進廚房,想蒐羅一點吃的,可是她們看到的只有被打破的鐵鍋和竈灰混在一起的米,能吃的只有一點冷鍋巴,應該是上頓剩下的,放在籃子裡,逃過了一劫。
“無恥!”騎士氣得俏臉通紅。
“陰險!”唐晉蘭連連搖頭。“玉薇說得沒錯,這是一個極其狡猾的對手,不能留。”
“前輩,我們該怎麼辦?”
唐晉蘭遲疑了半晌,咬咬牙。“忍一忍,繼續追!天黑之前必須追上他們。”
騎士們再次翻身上馬,餓着肚皮,繼續追趕。
田力一路西行,接連洗劫了沿途的幾家農戶,沒給唐晉蘭等人留下一口吃的。他越幹越熟練,破壞得非常徹底,除了沒殺人之外,他和鬼子進村沒什麼區別,看得夏月菲都有些不好意思,恥於同伍。
“不傷及無辜,是騎士的基本準則。”
田力理直氣壯。“我還不是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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