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軍上次到博世莊園刺探、並且和織田利昭交手,距今已經過去了太長的時間了。期間一直沒有動靜,也讓織田利昭沒意識到“錄音”這東西的存在。從一個人的本能來看,要是弄到了這樣的大消息,總該及時弄出來狠狠利用一下吧?
但是易軍沒有。因爲易軍覺得當時要是把這張牌打出去,不見得有什麼效果,反而有可能打草驚蛇,讓竹機關提前轉移。到時候要想再找竹機關可就難了,還得再費一番功夫。
除非自己真的要決定動手了,再釋放出來才更划算。因爲現在就算放出這條消息,竹機關想要一下子轉移也很難了,畢竟它太受關注。
而且一個大型的試驗機構,怎麼可能幾天之內大搬家。退一步說,就算它能完成秘密轉移,也會佔用了陳老闆他們的絕大部分精力,於是讓易軍這邊更加輕鬆一些。
另外,易軍上次把這份錄音悄悄給了老吉米之後,美國方面也肯定暗中派遣了特工監視。畢竟對於51區軍事機密被盜一事,美國軍方肯定耿耿於懷。有了美國特工幫着暗中觀察監視,易軍反倒省心了。
至於織田利昭沒有懷疑錄音,還有另外一個比較可笑的原因——他本能的覺得,像易軍這樣的世界第一兵王,既然敢到島倭國來執行任務,還能不通島倭語?就像現在的魅影這樣,知道自己不通島倭語,到島倭國執行任務就會猶豫。
哪怕和易軍打鬥時候說的是華語,但織田利昭是自負自己華語流利,卻沒想到易軍根本聽不懂島倭語。在他看來,哪怕易軍島倭語稱不上精通,哪怕不怎麼說,但也至少應該能聽懂,所以雨夜潛伏竊聽,哪還用得着錄音啊。
要知道,當時易軍不可能知道這裡出現恭和親王、織田利昭這樣的大人物,去博世莊園調查幾乎有種歪打正着的味道,犯不着處心積慮留證據什麼的。可是他哪裡知道,易軍當時真真正正的聽不懂,做錄音也只是爲了回去讓龍天閒幫着翻譯。這樣執行任務的形式太奇葩了,太罕見了,脫離了常理,自然讓人有點出乎預料。
就像織田利昭本人上次出動,準備在亞太經貿組織會議上刺殺華夏一號首長,意圖嫁禍給外國特工機構、製造重大動盪,也根本沒想着帶什麼錄音設備吧?事實上,易軍以前出去執行任務也一般不帶錄音設備。來島倭國確實只是巧合,只是因爲易軍當時“太笨”,聽不懂。
你說你一個啥都聽不懂的,執行個鳥毛的任務啊,造成了人家織田利昭的誤判了吧?!
“可是,他爲什麼使用錄音?”織田利昭現在幾乎像是十萬個爲什麼,腦子裡充滿了很多不確定,“難道他在那之前,就知道了竹機關(博世莊園)的消息?知道了我和恭和親王可能會到竹機關?那可就奇怪了,此前我們應該沒有暴露吧?”
對面,陳老闆也無法解釋這件事,只能猜測着說:“除非易軍有毛病,每次執行任務都帶着錄音機——可這也太小心了吧?孩子,你和易軍私下裡接觸比較多,知道他有這個習慣嗎?”
一旁的葉知非搖了搖頭:“沒聽說過!我和他接觸不少,和魅影、蕭戰雄等人也常聯繫,從沒聽說他有這個奇怪的毛病。蕭戰雄也是個偵查大師,而且是易軍一手培養出來的,也沒見蕭戰雄有這個熊毛病。”
確實是熊毛病,讓人摸不清頭腦。
陳老闆眼睛一亮,不愧是妖孽:“除非一個很滑稽的可能——他根本不懂島倭語!錄音,只是爲了拿回去讓人翻譯!這可就是天大的玩笑了,一個聽不懂說話的人,竟然來搞竊‘聽’?這……似乎有點不合常理。”
別說,陳老闆還真猜到了真相。但是他本來猜對了,卻被葉知非給否定了,引入了歧途,因爲葉知非愣愣的說:“不可能!雖然此前幾個月和他交往不多——我當時在滬海,而他不是在華夏首都就是在英國、泰邦,但是在我來島倭國之前,還是在首都住了幾天。有天早晨我聽到他在溫習島倭國了,可能是爲了這次來島倭國做準備。他說得非常流利,幾乎和島倭人差不多,怎麼可能不通島倭語!”
這下子,連陳老闆那個唯一的合理解釋也變得不合理了,織田利昭和陳老闆都不知所謂。
織田利昭怔怔的出神,說:“難道他進入竹機關,真的提前得到了消息?真的知道我和恭和親王那天晚上會到那裡,才做出了這樣的準備?是誰給他透露了消息,提前就知道了我和恭和親王會去哪裡?難道他掌握的情況,依舊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可是,知道那天我會去竹機關的,沒幾個人啊!”
此時的織田利昭,真的變成了十萬個爲什麼。
確實沒幾個人,當時織田利昭還是經常呆在伊勢神宮,去竹機關只是偶爾的視察。那天要不是恭和親王要去,他要陪着,否則他纔不在陰雨之夜跑夜路呢。
而當時知道他要去那裡的,只有少宮司等幾個人。可是少宮司顯然不會和易軍勾結,否則那時候少宮司不會想着一刀劈了易軍、而易軍也不會把少宮司推到山崖裡摔死。再往下一級,知道的就是幾個隨身人員,織田利昭非常瞭解他們,不可能叛變。
不得不說,這件事雖然不大,但卻真的把幾個智商變態的傢伙搞迷糊了。他們都是絕頂聰明之人,他們的對手易軍也是,所以無論考慮自己的事、還是考慮易軍的行爲,都不由自主的往高智商的方向出發。這是正常的思維方式,完全忽略了易軍有時候真的可能做出某些看似低智商的事情。
一件本來很腦殘的事件,竟然愣是讓幾個腦袋逆天的傢伙搞出了一番陰謀論。這一點,恐怕連易軍也猜不到,這是本次事件的一個副作用。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爲這些事關係太重大了,而且一旦想到身邊有“內奸”這樣的可能,這個級數的大人物都會如鯁在喉,坐臥不安。
這時候,葉知非想了想說:“那麼,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呢——親王殿下身邊的人,有和易軍勾結的。知道親王殿下要去竹機關,於是提前和易軍打了招呼?”
織田利昭點了點頭,當即聯繫了同樣焦頭爛額的恭和親王。結果通話之後,織田利昭的臉更加陰沉了。陳老闆和葉知非也耳力遠超正常人,聽到了恭和親王的回答,同樣臉色陰鬱。特別是陳老闆,那雙目光幾乎可以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