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靜,海風輕吹,燭光如豆。
賣水果的老頭藉着燭光仔細看手中的稿紙,不時用力眨一下眼睛,這燭光的確太暗,看稿紙上的蠅頭小字的確有些吃力。
嗒嗒嗒——一陣輕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突然停了下來,水果攤前多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人,他雙腳似乎踩到了水裡,身後留下兩行溼漉漉的腳印。
“老闆……桃子怎麼賣?”
年輕人瞪大雙眼緊盯着面前的鮮桃,用力嚥了口吐沫,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
老人不緊不慢的把稿紙卷好揣進懷裡,眯眼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年輕人,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說道:“一百塊一個。”
年輕人眼中一抹金光瞬閃即逝,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小鈔票放下,又咽了口吐沫說道:“這裡有一千塊,我要十個。”
老人淺淺一笑,伸手拿起鈔票揣進口袋,低聲說道:“自己挑吧,我沒準備塑料袋。”
年輕人臉頰上的線肉劇烈抽搐了幾下,低聲說道:“不要袋子,就在這裡吃……”話音未落,他已經蹲了下來,伸手拿起一個鮮桃張口就啃,一個桃子啃兩口撂下,又抓起一個繼續大啃,很快十個鮮桃都被他啃掉了頂端的紅尖,其餘的撂在了地上,這可是一百塊一個的鮮桃,這樣吃法真是大大的浪費。
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又把手伸向一個鮮桃,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鮮桃的瞬間,一根細長的黑杖突伸而至,擋在他掌心。
“十個已經吃完了,想再吃就得加錢。”
老頭一臉嚴肅,浪費無所謂,不給錢絕不會再讓他吃到鮮桃。
年輕人臉上露出一抹怒色,伸手撥開黑杖,猛擡頭望着老頭咬牙切齒的說道:“讓我吃桃,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老頭並沒有收回黑杖的意思,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客氣,還是那句話,不給錢別想吃我的東西。”
年輕人眼中金光閃動,伸手從腕子上摘下一塊手錶遞給老頭,冷冷的說道:“這塊伯爵手錶價值上百萬美金,買下你這裡所有水果都夠了。”他就是吳子琪,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是不可能用一塊伯爵表換水果的,可這不是他的本意,完全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本能,在這種奇怪本能驅使下他徹底瘋狂了。
老頭接過手錶放在嘴邊哈了口氣,用袖口擦拭了一下表面看了看,笑眯眯的說道:“放開肚皮吃吧,吃飽了纔有力氣上路。”
吳子琪已經失去了所有理智,伸手抓起面前的鮮桃大啃了起來,他周身骨骼發出聲聲炒豆般的脆響,身體好像充氣般迅速膨脹,紋起的肌肉撐爆了衣褲,露出一塊塊佈滿白色長毛的肌膚,青筋突兀的雙手指尖伸出錐形指甲,這已經不能算手,稱它們爲爪或許更爲貼切。
嘶嘶嘶——不遠處的沙灘上傳出陣陣輕響,大羣海象從海水中鑽了出來,用鰭撐着巨大的身體在沙灘快速向前方移動,長長的獠牙在月光映照下閃爍着冷冽的白光,這羣原本生活在寒冷北極的巨獸在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下來到了這裡,化身成黑暗中的殺戮利器。
吳子琪已經用驚人的速度啃掉了上百個鮮桃,伸手抓了一把葡萄放進嘴裡胡亂嚼了幾嚼嚥下,伸手摸摸鼓脹的肚皮滿意的打了個飽嗝,突然猛擡頭盯着對面的老頭,冷冷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吃飽了水果的他已經恢復了理智,兩隻金光閃閃的眼眸厲光閃爍,他知道對面的老頭不是普通角色,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他心裡沒有恐懼,只有燃燒的怒火。
老頭似乎沒看到眼中閃動的兇焰,不緊不慢的問道:“吃飽了麼?準備上路吧,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話音剛落,手中黑杖猝然伸出,好似標槍般疾刺吳子琪眉心,殺招既出,絕不留情。
吳子琪早有防備,雙臂一擡交叉護住面門,黑杖好似一條尋隙而入的烏蛇從他指縫中透入,撲哧一聲扎進
他雙眉之間。
“咦!”老頭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惑色,緊握黑杖的手掌往前一送,杖尖卻好像刺中了一塊百鍊精鋼,手臂一震居然不能遞進分毫。
呼!
吳子琪徒然擡起手掌,併攏的五指好似鐵鉗般夾住杖尖,一隻利爪狠狠扣向老頭前胸,如果不撤手棄杖就要被利爪穿胸。
老頭不閃不避,張嘴一聲斷喝:“唵!”一股強勁的內勁破脣而出,好似巨浪拍礁般衝向對面,兩人之間相距不到兩尺,吳子琪身軀好像被巨錘砸中,怪叫一聲倒飛出去。
沙灘上的海象羣已經爬到路邊,在神秘力量的驅使下迅速朝二號別墅方向圍攏過來,這羣大海象約有上千頭,看上去黑壓壓一片,只要再往前爬百來米就能到達水果攤,這羣海中巨獸會用尖銳有力的獠牙撕碎一切。
一條人影從二號別墅背後掠出,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射向仍在低空飛行的吳子琪,就在他身軀下墜的瞬間,人影已經先一步掠到身下,手臂驟擡,一抹烏光閃瞬間貫穿他後頸。
喀嚓!吳子琪甚至來不及叫上一聲,腦袋與脖子已經分了家,無頭的脖頸中血柱噴涌,身首同時落地。
葉飛一手持劍,另一隻手中緊握着一把小刀,他沒有離開,雙眼虛望着眼前這具沒有腦袋的屍體。
噗!屍體斷頸豁口中迸出一團白光,忽閃之間停在了無頭屍胸口,葉飛視線一轉,看到白光中有一隻小小的猿猴,綠豆般大小的雙眼金光閃閃,身軀漸漸變得透明。
縱身掠到近前的翁南平眯眼望猿猴,悠悠說道:“原來是隻猴兒附在他身上,難怪見了新鮮水果連命都可以不要。”
葉飛反手把龍魂劍納入鞘中,手持小刀緩步走向屍體,腦海中迴盪着一個似遠而近的聲音。
*靈妨主,不誅爲禍……
展臂揮出,一線白光閃過猿猴腰際,小猿猴透明的身體一分爲二,化作絲縷煙氣徐徐飄散。
(本章完)